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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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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墨,你怎麼知道我缺一套《管錐編》?」我拿著書問。 「自然有人告訴我。」蘇子墨一臉神秘地說。 我這個心願只給張妍說過,莫非是張妍告訴她的?應該不會。張妍和她交往不深,不會給她說這些。那就只可能是三石了。但那天談論此事時,我明明記得寢室裡只有我和張妍呀。 算了,不想了,先看看書吧。這套書我渴望很久了。 「別急!」蘇子墨又把書搶了過去,說,「我先問你一個問題,關於《管錐編》的。要是你答對,我才把書送給你,我可不想明珠暗投!」 不知這小丫頭又要耍什麼詭計,問題嘛,姑妄聽之。 「好呀,我倒想看看你對《管錐編》瞭解多少!」我說。 「《管錐編》書名出自何處,是何寓意?」 「『管錐』寓意『以管窺天,以錐指地』。『以管窺天,以錐指地』出自《莊子秋水》,整句是『以管窺天,以錐指地,不亦小乎』這是錢鐘書先生自謙的說法,意思是這套書只是他一孔之見。」 「嗯,不錯,那還有呢?」蘇子墨問。 「還有?」我說的基本上就是「管錐」的通常解釋,我實在想不出還有別的什麼意思。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蘇子墨搖頭晃腦地說。 這小丫頭還有什麼其二? 「不知姑娘還有什麼高論,在下願聞其詳。」我彬彬有禮地說。和雅人談文論道,自然要收斂一點。 「錢鐘書先生有個筆名中書君,你應該知道吧」蘇子墨說。 「嗯,錢鐘書先生曾經出版過一本詩集就叫《中書君詩》。」我點點頭說。 「那,你有沒有讀過韓愈的《毛穎傳》?」蘇子墨繼續問。 「嗯,讀過呀。」我回答說。我想起《毛穎傳》中曾說:「累拜中書令,與上益狎,上嘗呼為『中書君』。」後來就稱毛筆為「中書君」。 好,現在已經從錢鐘書到毛筆了,我洗耳恭聽蘇子墨的繼續推導。 「那,我再問問這位公子,毛筆在古代有幾種稱呼呢?」 「恕在下孤陋寡聞,僅知毛筆在古代被稱作中書君、管城子、毛穎、不律。」我想了想說。 「還有『毛錐子』吧?」蘇子墨提醒我說。 毛錐子的說法我倒是聽說過,不過不知具體出處。 「是嗎?說來聽聽!」我饒有興趣地說。 「《新五代史史弘肇傳》中提到『安朝廷,定禍亂,直徑長槍大劍,若毛錐子安足用哉』?這裡的毛錐子就是指毛筆。」 「嗯。」我表示贊同。 「所以《管錐編》的『管』理解為『管城子』,『錐』理解為『毛錐子』,都是『中書君』,那就是暗指錢鐘書先生自己。」蘇子墨七拐八拐,終於把這其二說了出來。 小丫頭的這種說法,雖然有點牽強附會,可能連錢鐘書先生自己當年都沒想到,不過還算是言之有理。 我覺得蘇子墨有點像孔乙己,閑得沒事幹了,做這種考據工作。同時,也的確讓我佩服,想不到這小丫頭還有這般造詣。 「算你這個其二我不知道吧。你還有什麼問題?」我不是很服氣地說。 「神童,今天敗在我手下,是不是有點不服氣?」蘇子墨笑容可掬地說。 說實話,我的確有點不服氣,不過想到《小寶與康熙》中,張衛健說,要「有寬廣闊的胸襟,和堅強的臂彎」,我現在臂彎不夠堅強,就胸襟廣闊一點吧。 「那天我在香港中華書局的一個書店看見這套書,奇怪的是,這套書還是大陸的中華書局出版的,不過還有更奇怪的事情……」我和蘇子墨一邊走,一邊聽她說買書的經過。 「當時我準備買,旁邊有位先生也要買,我們就一起去服務台詢問還有沒有。服務台查了一下倉庫,發現還有一套。」蘇子墨說。 「這有什麼奇怪的,這種書一個書店只進幾套也很正常。」我說。 「當然不是了,後來我們發現兩套書的價格不一樣。」 「哦!還有這種事?」我也開始覺得好奇了。 「是呀,我們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兩套書版次不一樣。」蘇子墨繼續饒有興趣地講述買書的故事。 「那位先生就把便宜的那套讓給我了。」 「哦,別人有紳士風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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