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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六


  貓兒探頭,見香澤公主發愣,便笑道:"你不用為我擔心,我一定會平安出來的。"

  香澤公主微愣,她何時替貓兒擔心過?就在剛才那一刻,她甚至在想,若貓兒被當成刺客一劍刺死,也許也是件不錯的事情。免得那人無止境地惦念,也平了自己這顆懸掛的心!只是,當貓兒那雙清透大眼望向她時,她心中那點兒陰暗心思竟變成了醜陋的猙獰,仿佛是在算計一個全心信賴自己的孩子那般罪惡。

  這一刻,香澤公主恍然有些明白了,為什麼曲陌和銀鉤都如此鍾情于貓兒。那是一種怎樣的清透簡單啊,雖看似憨傻廉價,卻偏偏是世上最難得的珍寶。

  說話間,眾人已到了龍顏殿,那禁衛軍企圖攔下多餘人員,只准香澤公主帶兩名貼身侍女進去。

  香澤公主鳳目一凜,喝道:"怎麼,本宮來離國做客還要規定帶幾個奴才,吃幾樣小菜?"

  禁衛軍面面相覷,忙低頭放行。

  貓兒跟在香澤公主身後進了龍顏殿,暗道:這香澤公主和曲陌還真有些像,都是那種看似雲淡風輕,實則卻是不怒自威的人物。貓兒想,自己能讓人害怕的也就只有拳頭了,那眼神怕是萬萬達不到令人腿抖的效果。

  琉璃燈盞下的大廳中,美酒佳釀搖曳生香,粉黛低垂三千顏色,行行綽綽間,將這類似家宴的款待變成了一種奢華調子,尤其在此動盪時期,更猶如海市蜃樓般越發不真實。

  貓兒不敢抬頭,生怕露餡,難得規矩地跟在香澤公主身後,不想給她添麻煩。

  絲竹聲亂耳,受邀之人紛紛到來,門口卻突然發生衝突。

  貓兒趁亂扯著嵐琅嗖地鑽進黃布桌子下,只道那是靠近離帝最近的地方,為了花耗,她只能做回最不屑的小偷了。

  嵐琅在桌子下使勁瞪貓兒,惱怒著她這不知是魯莽還是不要腦袋的行徑。

  貓兒咧嘴一笑,樣子討喜得很。

  兩個人身形都不魁梧,躲在桌子下倒也不擁擠,可當離帝坐到龍椅上時,貓兒和嵐琅看著那距離自己只有一指之距的兩條龍腿時,都有些傻眼。他們第一次覺得自己與皇位竟只有一腿之隔,與砍頭之間的距離亦是如此親近。

  嵐琅已經顧不得去凶貓兒,示意貓兒屏住呼吸,千萬別露出馬腳。貓兒點頭應下,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貓兒看不見離帝的樣子,只聽他氣度沉穩地與眾人把酒言歡,看樣子似乎精神很好,並沒有所謂的重病之說。

  此時,太子傲慢的聲音響起:"父皇,兒臣有個不情之請,聽聞曲公子琴音繞梁,兒臣早就想聆聽一番。今,兒臣新收了一名舞姬,舞步奧妙可稱一絕,可否讓二人合奏一曲,為父皇以及香澤公主、戰衣將軍助興,豈不妙哉?"

  貓兒身體一震,有種掀開簾子暴打太子的衝動,卻強行忍住,沒有衝動行事。

  太子對曲陌一直心存不滿,先不說那香澤公主本應該是他的美人,卻被曲陌收入府中,怎麼想,他都覺得受制於人。再者,往日那曲陌就壓他一頭,見到他也不卑躬屈膝,樣子實在傲慢無禮!今日恰巧父皇設宴,他定要羞辱曲陌一番,讓其為舞姬伴曲!

  離帝道:"太子,你若能將用在舞姬身上的精力用在治理國事上,朕心甚慰。"

  太子吃憋,漲紅了臉,恭敬道:"兒臣謹聽父皇教誨。"

  離帝接著說道:"離國雖是多事之秋,但強悍之國又豈是狼子野心就能吞沒的?戰衣將軍,朕雖信你不會與敵國私通,但在種種證據下,你且先修養些時日,朕必然會給你一個公道。"

  花耗抱拳道:"臣一心為離國,絕無二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表,且等聖上給臣個公道。"

  離帝點頭應下,舉杯道:"離國與嬈國素來交好,想來霍國的狼子野心並非一個離國即可滿足其巨大胃口,還望香澤公主早日修書給嬈帝,望其早做準備的好。"

  香澤公主舉杯:"本宮正在醞筆,希望既無干政之疑,又可表愛國之心。"

  離帝笑道:"好,好,為國泰民安,與孤同飲下此杯。"

  離帝的目的已經達到,接下來的說辭變得可有可無,。離帝要的就是一種制約,用曲陌這身無官職卻異常得寵的人壓制住太子的躁動,讓太子在他身體不適的時候不敢逼宮。

  離帝亦用太子來鉗制住曲陌,不讓他的勢力做大,卻還要給曲陌幾分權力,例如……嬈國的庇護。

  離帝知道香澤公主的態度是百般推辭,但他卻無法正式逼嬈國助自己一臂之力,更何況在知道嬈池女還活著後,他縱使想使些不光彩的手段,亦有所顧及。

  離帝之所以扣押住香澤公主,其主要原因是洞悉了曲陌有些異樣,不似以往的溫潤無害。但,即便是以往,他稱帝一世,卻也看不懂這個貌似雲淡風輕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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