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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馬車在行駛中除了沉默還是沉默,貓兒素來愛睡,吧嗒一下小嘴,頭枕在顛簸的車框上就睡著了。

  在馬車的左搖右晃中,貓兒的腦袋晃晃悠悠地偏離到嵐琅的小肩膀上。嵐琅身體微僵,卻是沒有推開貓兒,反倒刻意傾斜了身子,讓貓兒依靠得更舒服一些,嘴中極其小聲地嘟囔道:"就知道睡,死豬!"

  貓兒因為睡姿不端正,沒有控制好口水流量,等醒來時,唇邊仍舊掛著一根銀絲,而銀絲的那一頭,已經大面積地滴落在嵐琅心口處。

  貓兒吸了吸口水,裝作若無其事地轉個身,接著睡。有些丟人的事兒,決計不是貓爺做的,打死也不承認,那就接著睡吧。

  嵐琅見貓兒裝糊塗,沖著貓兒的耳朵就大吼道:"讓你裝睡!"

  貓兒噌地坐起,撞得嵐琅鼻子一酸,忙捂住鼻子閃身躲開,眼睛裡禁不住瑩潤上隱約的水痕。

  貓兒偷偷瞄了嵐琅一眼,晃了晃已經清醒的腦袋,小聲道:"不就是被我滴了點兒口水嗎?怎麼又哭了?還真是孩子。"

  嵐琅已經是咬牙切齒,但因鼻子實在酸楚,卻說不出一句可以辯駁的話。他甚至覺得,跟貓兒講話,就是對牛彈琴!

  兩個人又是一言不和,各自扭開頭,如同頑劣的孩子般互相看不順眼。

  貓兒一直霸王,是被捧著的寶貝。嵐琅亦是被慣壞的主兒,哪裡學會謙讓?兩個一路無語,直到晚上住店,貓兒要抬腿跨進房子時,嵐琅才愛答不理地問了聲:"喂,你叫什麼?"

  貓兒覺得自己的名字那是相當氣派,不由得挺直了背脊,微仰著下巴,雄赳赳氣昂昂地朗聲道:"貓爺!"

  嵐琅呆愣了片刻,眼中瞬間劃過異樣神色,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指著貓兒的臉,嘲弄道:"你是貓爺?那個用菜刀搶劫的?"

  貓兒皺眉:"怎麼?"暗中攥拳頭,若嵐琅說出侮辱她的話,她今天就捶掉他兩顆門牙!不,是一排門牙!

  嵐琅所幸沒有對貓爺的噱頭進行評點,而是漫不經心地詢問道:"不都說貓爺是鬍鬚大漢嗎?"

  貓兒撇嵐琅一眼:"貼的唄,真笨!"

  嵐琅聽貓兒說自己笨,又拉下臉問道:"我聽說你曾經在攬月樓裡要劫'九曲一陌'曲公子的色,是不是真的?"

  貓兒瞪嵐琅一眼,抬腿跨進門裡,砰地關上門,連蠟燭都沒點,就拖著突然痛起的左腳撲上了床。

  嵐琅望著貓兒緊閉的門,若有所思自言自語道:"看來是真的。"那……關於貓爺的其他傳言,難道也是真的?如此看來,她的左腳卻是被葉大將軍挑斷的,關於這點,她倒也沒有騙他。

  第四十一章 曲迎花紅貓墜淚

  當光線追逐,避無可避時,貓兒緩緩直起腰,用蒼白冰冷的手指攥緊韁繩,在仍舊彌漫著曲府喜慶爆竹的街道上,大喝一聲駕,迎著晨曦沖入刺目陽光中!

  隔天,兩個人再次上路,雖然也不說什麼,但貓兒卻覺得嵐琅對自己好像沒有剛開始那麼防備了。

  在馬車的停停走走間,貓兒的左腳傷口雖然已經全部長好,但因沒有及時用針灸推拿輔助治療,又曾動作極大地在戰場拼殺,如今雖然不痛,卻是跛足了。

  貓兒望著自己的跛足,心裡不是不傷痛的,但除了歎息一聲外,也沒有其他辦法。至於傷心,那就沒必要了,畢竟能接上就已經是不錯的事兒。更何況,自己顛簸到關口時,還救了花耗一命,這麼想就覺得值得。她一向豁達,對於外貌也不甚在意,難過了兩天后,就不再去想。

  若是一般女子跛了足,就算不終日以淚洗面悲憐自己苦命,也會躲起來不見他人。

  所以說,一個人的心態,直接決定生存意義上的快活與否。

  對於貓兒而言,除了感情讓她迷茫刺痛,其他東西都是可有可無的快樂存在。生活中,有吃食就行,至於有沒有被子蓋,那簡直就不是什麼值得考慮的問題。

  行行走走中,嵐琅狀似閒聊地問:"你不問我為什麼去'一筆因果'武林大會?"

  貓兒這才想起來,反問:"那你為什麼去?"

  嵐琅努力控制住掐死貓兒的衝動,眼瞟著窗外:"我聽說那裡將舉行以武會友的武林大會,而且'一筆書'也將重新譜寫武林排名。最終排名第一的人,便可以得到'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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