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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沿途沒了銀子,就指使貓兒出去打劫一番,娛樂一下心情,救濟一下自己的荷包,生活得絕對逍遙。

  一年多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對於情隔兩地的人而言,卻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落寞。

  癲婆娘等人平時雖然看起來吵吵嚷嚷粗枝大葉,但實則都是心細的主兒,貓兒偶爾的失神與哀歎都落入他們眼中,自然無法視而不見。

  當夜晚來臨,見貓兒屋子裡的燈仍舊亮著,三人互掃一眼,進了屋子。

  癲婆娘見貓兒愣神沉思,原本清透的大眼裡彌漫著相思苦楚,終是心疼地歎息一聲,環抱住貓兒的小臉,柔聲道:"貓兒,和我們說說吧,那是個怎樣的人?當初我們帶你離開皇城,卻是見你受辱。沿途雖洞悉你心中有人,卻一直不見你提起,只當是那人對你並不合心如意。如今已經一年有餘,你仍如此掛心,看來此等感情你是認真投入的。那便與我們說說,看看能不能幫你分析一二。"

  斬豬刀嘿嘿一笑,心裡尋思著,就等著貓兒將負心人的名字說出,然後……他斬豬刀定然要去整治一番,看看那小子是個什麼貨色,竟讓自家寶貝貓兒嘗了愁滋味!

  酒不醉豎起耳朵聽著,心裡想著,等貓兒一說出那人名字,他就去把人掠來,先灌了春藥扔進貓兒的小屋,免得這貓兒不叫春了,卻消沉得讓人氣悶。

  貓兒見三人皆用霍霍期盼的眼神望向自己,便開口道:"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他們一個像幅水墨畫似的,美得如同謫仙,我一看見他,就癡了,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一個放蕩不羈,總半眯著桃花眼,雖然喜歡將我呼來喝去指揮著,卻還給我縫製了衣裙,對我是真好的。"

  三人……傻了!敢情不是人家不要貓兒,是她家貓兒厲害了,竟然一下山,就學會了腳踏兩條船!

  貓兒耷拉著肩膀,無限哀怨地歎息起來,卻在三人不知如何安慰中,霍然精神一抖,噌地站起,振臂高呼道:"我餓了!"轉身殺入廚房,操起一隻雞腿,大口咽下,將那想起兩人的心慌堵塞上。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這安慰的話,還真不好說出口。若貓兒能繼續低迷上一會兒的工夫,他們也許還能醞釀上那麼一點點有意義的勸慰語句,可惜……

  貓兒咬著雞腿由廚房走回屋子,一抬腿跳上炕頭,含糊不清地道:"娘娘,咱們下一步去哪裡見識世面啊?"

  癲婆娘有些頭疼地試探道:"貓兒,你不想回皇城?"

  貓兒微愣,續而使勁咬著雞腿,更加含糊地道:"回去做什麼?"

  酒不醉撫著三撇鬍鬚,開始下套子:"回去見見那二人,我聽說那兩人要娶媳婦了。"

  貓兒一口雞腿肉噎在嗓子裡,眼睛瞬間睜大,猛地跳下地,噴肉嘶吼道:"誰說的?曲陌和銀鉤才不會!"

  斬豬刀嘿嘿一笑,一手拍向酒不醉:"得嘞,這回可知道是誰了。酒不醉啊,還是你這激將法好用啊。"

  酒不醉卻是身子微頓,仿佛被什麼記憶牽絆到一般,半晌,才在斬豬刀的熱情拍打下回過神,望向貓兒:"貓兒,那兩個人可是'九曲一陌'的曲陌,和'風流鉤月'的銀鉤?"

  貓兒知道酒不醉戲弄自己,在放下心的同時有些氣惱自己反應過度,一屁股坐回炕上,點了點頭,沒有吭聲。

  癲婆娘笑道:"這兩個人娘娘也是聽過的,確如貓兒所形容那般,一個清雅若蓮,一個浮華若妖,卻都是名氣不小。"

  酒不醉微微皺眉,然後笑著坐到貓兒身邊,勸慰道:"那兩個人不適合咱家貓兒,往後也別惦念了,還是過些簡單生活的好。"

  貓兒抬頭,有些訝異酒不醉會反對自己和那二人交往。

  酒不醉望著貓兒,認真地道:"貓兒,縱使我們教你人情世故謀略算計,但你天生憨直,那些鉤心鬥角的事情與人,我們儘量不靠近。不是是非人,不理是非事,你可知?"

  貓兒明白酒不醉的意思,也同意酒不醉的觀念,但就她而言,這顆心已經深陷其中,還怎麼能不理不睬呢?光是剛才聽酒不醉說銀鉤和曲陌要娶新娘子,她就氣得想砍人了。

  如此消沉的怪異中,癲婆娘因身體不適咳嗽起來。酒不醉忙丟下對貓兒的再教育,轉去關心癲婆娘的身體,訓斥道:"都說了好些遍,讓你出房時多搭一件衣衫,你偏不聽。如此這般,病什麼時候才能好?"

  癲婆娘微微低垂下眼瞼,聽不出話中喜怒:"酒不醉,你愈發愛訓斥人了。"

  酒不醉扇子打開,貌似調笑道:"這不是教訓貓兒養成的習慣嗎?"

  斬豬刀的眼睛在酒不醉和癲婆娘身上來回瞧著,最終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黃牙,樣子有點兒奸。

  貓兒瞧著那兩人,也恍然明白了些味道,抿嘴一笑,說:"娘娘,酒不醉叔叔給你做的丸藥你可要記得按時吃,不然叔叔還得辛苦去山上采雪靈芝。"

  酒不醉偷偷掃了一眼貓兒,悄悄給了一記"孺子可教也"的眼神。

  癲婆娘卻道:"酒不醉勿要這麼費心了,我這是陳年舊疾,非服藥能治癒的病痛。"

  貓兒聽出了癲婆娘話中拒絕的意思,抬眼去看酒不醉叔叔,但見那人依舊如常,看樣子是習慣了癲婆娘的冷漠拒絕。

  天色仍早,也睡不下,斬豬刀受不了這種怪異的沉默,打發貓兒去提兩罎子酒水,說要一起喝兩碗。

  貓兒提酒回來時,就聽見三人在議論邊關戰事,說是離國吃了敗仗,一個叫花耗的副將身陷圍困,做困獸之戰。

  貓兒一聽,只覺得腦頂被什麼東西一刀劈下,呈現了片刻的空白,人卻在下一刻沖進了屋子,焦急地問道:"你們說得是成大將軍麾下的副將花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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