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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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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個聲音在隊列中突然炸起:「遠東的男人不是孬種,我們不怕帝林!李清大人,我們幫!」 仿佛是一個火把丟進了火藥桶裡,激烈的氣氛爆發了。無數條嗓子喊了起來,聲音亂七八糟響成一片:「殺掉那個畜牲!」 「沒人性了!」 「我氣得受不了了!」 人聲鼎沸,秩序井然的閱兵場亂成了一團,有人沖著高臺上喊:「秀川大人。還等什麼,快帶我們回去打帝林吧!」 高臺上的紫川秀只是默默的站著,並沒有出來喝令肅靜,而高臺前的將領和隊伍中地軍官們也保持了沉默。面對這場混亂,大家仿佛故意的放任著。 遠東軍副帥林冰快步上了台。扶起了李清:「清大人您放心,這件事,我們遠東軍義不容辭!」 擦著眼淚,李清哽咽的說:「有勞大人了。」面對高臺下的士兵們,她深深的一個鞠躬:「謝謝大家,真心地感謝大家!」 「理應如此,清大人不必多禮!」林冰轉向台下,大聲說:「弟兄們。帝林集團控制了帝都,他們剛剛擊敗了林氏家族,逼迫林家簽定了城下之盟,而家族的西北統領明輝閣下畏懼強權,竟贊同叛軍的立場,於是。那個滿手血腥的魔王,弑君殺兄的兇手,便可以逍遙四望,他欣欣然以為。天下再無正義肝膽,再無忠義之士,他的罪惡暴行可不受懲罰,反倒能黃袍加身,盡享榮華!弟兄們。我們能答應嗎?」 「不能!」三萬人憤怒的低喝猶如悶聲雷霆,轟然沖上高臺上,強大的聲波震得紫川寧腳下地地板都在微微顫抖。紫川寧被震得頭暈目眩,站立不聞。 「正是!」林冰慷慨激昂,她響亮的聲音回蕩在會場的每一個角落:「且讓帝林得意吧,且讓他囂張吧!他忘記了,五十年前,正是遠東人,在帝都城外擋住了叛亂的三十萬邊防軍!他也忘記了,兩年前,也是遠東戰士,擋住了裝甲獸的鐵蹄,擊落了魔神皇頭頂的皇冠! 「昭昭天日,自有公理,公道自在人心。官僚和貴族們貪生怕死,屈服強權,為了自家地財產和權勢,他們噤若寒蟬,順風倒伏,但是,在遠東,這樣的孬種決計不會存在!在遠東,我們有的是熱血、勇氣和義氣,對帝林這種喪盡天良的逆賊,這種卑劣得簡直不配稱之為人地畜牲,遠東的男子漢決計不會袖手旁觀!」 林冰激動得粉臉通紅,她猛然轉身面向紫川寧,大聲說:「殿下,遠東軍在此恭候您的命令!」 「我明白!」紫川寧定一定神,可是淚水依然抑制不住的從眼中流下。她儘量壓制著聲音中的顫抖,努力平靜地說:「遠東統領紫川秀閣下,作為紫川家的總長,我命令您立即率遠東部隊入關討伐以帝林為首的叛亂集團,平定叛亂,恢復秩序,以恢復鷹旗榮耀!」 紫川秀默默地望了紫川寧一眼,然後,他將斗篷向後一拂,優雅的屈膝跪倒:「微臣謹遵鈞令,殿下。願追隨您的旗幟,家族萬歲!」 「願追隨殿下,家族萬歲!」跟在紫川秀身後,遠東軍的眾 接一個對著紫川寧跪倒。從遠東草原上吹來的勁風拂動著將領們身上的斗篷,上下翻飛著,猶如一群紛飛的蒼鷹。 全場熱烈的歡呼聲和掌聲轟然響起,仿佛被風吹倒的麥浪,士兵們整齊的一排接一排的跪下,無數個嗓音彙集成一片洪亮的回音:「願追隨殿下,家族萬歲!」 成千上萬的軍人以排山倒海之勢跪倒在美麗的少女面前,紫川寧心潮澎湃。她看到了千軍萬馬,她看到了鐵馬金戈,她看到了,無數招展的黑鷹戰旗迎風飄舞在帝都的城頭,她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在向她微笑著,那些活著和死去的人們,在這一刻,他們的笑容灼灼發亮,閃耀著動人的光芒。 「叔叔,我回來了!」 七八六年九月一日,一個震天霹靂將整個大陸震撼得目瞪口呆:失蹤已久的紫川家總長紫川甯終於在遠東出現了。在瓦倫要塞,她公開檢閱了遠東秀字營、半獸人鐵甲軍等遠東精銳部隊,並發佈了討逆檄文。在檄文中,紫川寧以紫川家總長的名義,宣佈以帝林為首的監察廳和憲兵部隊為叛逆組織,宣佈從即日起,他們的一切行動皆為非法。 在檄文中,紫川甯完全嶄露了作為一個大國領袖的風範和氣度。她說:「監察廳與憲兵團本為捍衛家族精銳。奈何被奸逆所誤,走上歧路。叛軍之中,多為家族赤子,不少更曾為鷹旗付出與流血。爾等乃受長官蒙蔽,尊奉命令而行事。叛逆並非爾等本意。朕為人君,能懲治宜能寬恕,謹宣佈,除帝林、哥普拉、今西等逆首,監察廳和憲兵一眾人等,只要爾等幡然醒悟,痛改前非,家族就能既往不咎。不加追究。若能反戈一擊,立下殊功,家族更是不吝封侯之賞!」 檄文一經流傳,引起了極大的轟動。監察廳發言人立即闢謠,稱這是謠言,紫川甯殿下依然在帝都總長府內。為了證明這一點。他們組織了一批有名望地專家、學者和身份顯貴的元老前去總長府內探望紫川寧,然後出來在報紙上發表聲明,證明紫川寧確實還在。 但這種做法騙不了人。民眾心裡都是雪亮,大家都說。若甯殿下還健在,只需安排一次公開ji會讓她亮相說話就好,謠言自然不攻自破了。這是最簡單也最有效的做法,監察廳卻不敢採用,而是脅迫一群名人去搞什麼探望。這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監察廳做賊心虛,這反倒證明了檄文的真實性。 監察廳採取種種措施。下令禁止檄文的傳播,他們派出了無數地密探遍佈民間,偷聽老百姓的談話,在道上設立盤查站、張榜恐嚇,在城市裡豎起了密密麻麻的絞刑架、處決敢私下議論的百姓。但這些措施就像用一個小調羹澆水來撲滅森林大火一般,完全無濟於事。從瓦倫一直到旦雅,從帝都到藍城,從瓦涅河到朗滄江,遍佈城鄉,大大小小的城鎮和鄉村,幾乎在每個城市的街上、牆上、路燈柱子上、大門邊,到處都貼出了蓋有紫川家國璽的檄文。儘管憲兵們每天都撕,但到了第二天早上,無數的傳單和檄文又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竟無人知道它們自何而來。檄文傳播猶如烈火焚野,遍地燎原,無處不在,口口相傳,人人皆知。 一個月後,監察廳不得不承認,在禁止消息傳播這項工作上,他們已經完全失敗了。 「該知道地人都知道了。」白廈無奈的報告:「哪怕是最偏僻村野裡的聾子老頭,他都知道我們是叛軍了。現在我們做得再多都是無用功——不,是反作用。我們越是嚴令禁止,老百姓就越是關注此事,傳播得越起勁。殿下,紫川寧能在短短三個星期裡把檄文散佈全國各地,這不單單靠老百姓自發的傳播。我們懷疑,在這背後有一些大勢力在組織和推動此事。」 「你是指……」自從知道紫川寧露面,帝林就一直保持著冷冰冰的表情:「遠東統領嗎?」 「遠東統領肯定插手此事了,紫川寧能在瓦倫要塞公開露面,這本身就說明了遠東軍的態度。但是單靠白川地遠東情報局,他們還辦不到這麼乾淨俐落,讓我們連追查都辦不到——殿下,不是我們狂妄,就遠東情報局那夥從頭到腳的菜鳥,他們的本事頂多也就打探下農貿市場的白菜價格罷了。而且遠東情報局地活動範圍也只局限在東南地區,對於西北和西南,他們鞭長莫及。流風霜、明輝、林家還有元老會,這幾夥勢力裡肯定有人在暗中幫紫川寧傳播這個消息。只是具體是誰幹的,誰在暗中跟我們作對,我們還在抓緊追查……」 「沒必要查了。」帝林望著窗外的藍天,聲音淡淡的:「查出來也沒意義了。」他苦澀的說:「我早知道有這麼一天了:天下皆我敵。準備開戰吧!」 紫川寧地檄文不但在民間引起了極大的震動和反響,也在政壇和軍界引起了相當大的轟動。繼巴特利之後,靠近遠東瓦倫要塞出口地達瑪行省第二個給世人做出了光輝的榜樣,行省總督和省長發動兵變,消滅了監察廳駐當地的憲兵,公開宣稱投靠遠東的紫川寧。 凱格行省第三個易幟,宣佈脫離監察廳,回歸紫川皇權。 就像推倒了一塊多米諾骨牌,監察廳一直擔心的連鎖反應終於發生了,東北地區的比特、安卡拉等東北三省公開易幟。在當年的抗魔族戰爭中,這三省本來就是由遠東軍光復的。雖然當年紫川參星撤換了他們的總督和省長。但在這幾省裡,很多地方官員都是由原來地遠東軍官擔當的,紫川秀的命令對他們是有相當影響力的。 在那些暫時還沒易幟的東南行省裡,形勢在繼續惡化。十七個行省地監察廳派駐機關都報告,形勢變得相當惡劣。他們無法控制局勢了,監察官和憲兵們都不敢穿著制服離開營地。不但老百姓對憲兵和檢察官充滿了敵意,而各地的政府和駐軍,本來在事變後就對監察廳一直唯命是聽,現在也變得態度曖昧起來。 十一個行省的派駐監察官都向帝都緊急求援,請求給他們轄區增加憲兵部隊。因為駐軍和政府都出現了原因不明的異常動向。他們懷疑,對方跟遠東軍有勾結,若不能儘快增加憲兵部隊的數量。不足於震懾當地政府和駐軍。 負責鎮壓巴特利叛亂的 領發回求援訊息,自從紫川寧發佈檄文以後,周邊數的反正,甚至就連討伐軍大本營的奧斯行省也出現了波動,接連不停地受到不明身份武裝的襲擊。今西懇求派遣有力部隊來維持自己後路,聲稱:「現在奧斯省軍已經靠不住了。不能放心把糧倉交給他們防守。」另外,他麾下部隊的士氣都一落千丈,戰力衰弱驚人,若無新部隊加入。他實在沒有信心繼續進攻。 但是,這些求援報告都被帝林否決了。並非他認為這些報告不重要,但無奈,他實在抽不出兵力來了。 若說帝林手上沒有軍隊了,那是說不過去的。現在。在帝都軍區就有十三萬大軍。但可惜,真正屬監察廳嫡系的可靠部隊只有不到三萬人,而他們要負責監視近十萬紫川軍。而這些部隊在紫川寧檄令的感召下,已是相當不穩了。 雖然監察廳已對文河集團一案進行了迅速處理,但緊張地局勢並未因為清洗行動而得到緩解,軍隊中不滿情緒高漲。很多官兵都是紫川寧的同情者。紫川寧,她的美貌和名聲讓人想起了那些傳說中被奸臣篡權被迫流亡的公主——雖然在傳說裡,那些流亡地公主和王子最後總要殺回來的,但這並不妨礙大家對這位楚楚動人公主的熱愛。這些最底層的士兵們,出於樸素的正義感和是非觀,反感一個謀害自己主君和結拜兄弟地人,而且這位被謀殺的人還是在軍中素來被尊敬的斯特林將軍。私底下如何荒淫無恥那是一回事,但無論誰都不會喜歡在一個惡名昭著地主君手下效勞。 雖然那些被收買的文人們總是在叫嚷著實力唯尊,但在大多數官兵心中,「紫川」這兩個字還是代表了正統。從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時代起,紫川家就開始了統治,人們都認為,家族的存在就如日月星辰一般永恆。雖然遭受了重創,但紫川家是顛覆不倒的。既然紫川家垮不了,那帝林肯定就要倒黴,跟著帝林走的人也要倒黴。不需要高深的智慧,士兵們能悟出這個道理。 而且,聽說遠東統領秀川大人已經站在甯殿下那邊要勤王。雖然軍中的憲兵和軍法官都在宣傳,說遠東軍窮得連鎧甲和武器都裝備不起了,大家完全不必擔心。但大家都記得,在當年的巴丹戰場上,遠東軍正面硬撼魔神皇近衛旅一天一夜,寧死不退。遠東士兵雖然武器簡陋,但他們的剽悍武勇令人震撼。要與這樣的對手為敵,誰都不願意。 現在,帝都的士兵都在私底下商議如何應對這場大難。在很多基層部隊裡,士兵們跟軍官私下達成了約定。士兵們保證不在戰場上對軍官放冷箭,不在背後捅他的刀子;軍官則答應,在與遠東軍交戰的時候,他不會阻攔士兵們逃跑和投降——當然,裝模做樣的吆喝幾聲還是要的,否則軍官無法跟憲兵督戰隊交代,但他不會動手。當然,若是大夥一同投降給遠東那邊的話,士兵們還得負責向遠東軍那邊證明,證明軍官不是真心站帝林那邊的。 對於軍隊的離心狀況,監察廳也是心裡有數的。負責軍隊事務的哥普拉向監察廳做報告,他坦誠地說:「至少七成的官兵是不可靠的,其中有四成的官兵是站在紫川家那邊。至於有多少人是真心支持我們的。我認為,兩成都沒有。要整頓他們——恕我直言,還不如把他們都解散了重建更簡單點。」 全場大嘩,大家都認為,照哥普拉地做法是辦不通的。且不說費用和消耗的物資,大戰隨時可能爆發,哪有時間好整以暇的重新練兵? 哥普拉堅持己見:「一支不可靠的軍隊比沒有軍隊更壞!」 沙布羅說:「再不可靠的軍隊都比兩手空空來得好!紫川寧發佈了檄文,遠東軍和西北軍隨時可能進攻,我們要面臨東西夾擊——這時候多一分力量都是生死攸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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