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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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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搜查之前,盧真先審問了禁衛軍俘虜們。他們都招認了。圍困時,甯殿下確實在府中,還親自指揮過戰鬥,但她後來去了哪裡,誰也說不上來了。 擔心紫川寧在混戰中身亡。盧真下令將戰場上的所有陣亡官兵遺體通通辨認了,其中並沒有紫川甯和李清,這讓他大大松了口氣。 因為總長府的封鎖禁令還沒解除,盧真認為,紫川寧肯定還躲藏在總長府的哪個角落裡,找到人並不困難。 入夜,大規模的搜查行動開始了。火把將數小時並還是戰場的廢墟照得通明透亮,鏖戰結束的憲兵們沒來得及擦乾淨身上斑斑的血跡,就被命令要在總長府內搜查兩個年輕女子,而且不能傷害她們。 為了搜索方便,盧真將諾大的總長府劃分為十五個區域,每個區域指派兩個中隊進駐搜查。總長府建築眾多,為了加快進度,盧真調動了監察廳的刑偵專家組前來助陣,他們指揮著士兵翻箱倒櫃的查看著每個壁櫃和衣櫃,連床底都搜遍了。 但一直到半夜十二點,各個搜查組傳回的報告都是:「沒有找到人。」家族的未來繼承人杳無音訊,這讓盧真十分震驚。紫川寧是個關鍵人物,她不但關係叛軍和遠東軍之間的關係。而且沒有了紫川寧做掩護,監察廳就是一夥叛軍這個事實將會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遭到四面八方圍攻。 「繼續搜!找不到人,大家都別想休息!」 對於部下們的埋怨聲,盧真充耳不聞。他紅著眼睛在總長府斷牆殘壁的廢墟中走來走去,不時對路過的官兵破口大駡:「飯桶!無能!廢物!」仿佛這樣對找到人有很大的幫助,心裡卻是充滿了惶恐和絕望。 在盧真瘋狂的進行搜查的時候,七八六年一月一日的深夜,在帝都城外的荒野上,漫天的飛雪中,一隊披著蓑衣的行人正在雪地中艱難的前進著,在他們身後,一串深深的足跡散佈在腳腕的雪地中顯得分外顯目。 「停步,大家休息一下!」李清紅衣旗本解下了頭罩,回過身來走向隊伍後面。一名披著斗篷的少女已經被落到了隊伍最後,正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看著這位少女,李清的眼中滿是關切和疼惜,她攙扶著對方起來:「殿下,請不要坐雪地裡,會凍壞身子落下病根的。」 「沒事的,清姐。」紫川寧的頭臉裹在斗篷裡,用力掙扎著起來。她的臉蛋被凍得通紅,額頭上卻冒出了細細的汗珠,雙腳又疼又酸,已經被凍得麻木了。她的眼中含著淚,卻依然倔強地說:「這點累,算不了什麼。」 「殿下……這樣的雪天裡,讓殿下如此跋涉……對不起,都是臣等無能,讓您受罪了!還請您再堅持一下,只要到達克就好了。我夫君斯特林雖然無能,但對家族卻是赤膽忠心,只要與他會合,我們就安全了!」 紫川甯努力對李清微笑著:「清姐,這一路過來,多虧了你。將來平叛討逆,還得倚仗斯特林大哥。清姐,我發誓,只要我紫川甯尚存一天,斯特林家族就與我紫川家共存同榮!」 「殿下,您言重了。」李清嚴肅的說,「微臣與斯特林都是家族臣子,受家族厚恩。值此危難之際,只要有一絲良知的人都知道該勤王衛國,不過盡本份而已。殿下您如此掛懷,倒令微臣不安了。」 她緊緊握住了紫川寧的手,懇切的說:「殿下,您不必擔心,帝林不過一時猖獗而已。達克駐有家族的精銳部隊,有拙夫輔佐,殿下統領大軍轉瞬即可殺回,誅殺逆賊易如反掌!」 「嗯!」望著李清明澈的雙眼,紫川寧用力的點頭。她回頭望去,漫天的風雪中,帝都巨大的輪廓在夜幕下若隱若現,紫川寧又一次熱淚盈眶。 「叔叔,我一定會為您復仇!」紫川家年輕的總長暗暗發誓:「帝都,我會再回來的!」 一七八六年,一月七日,河丘。 天空是藍色的天空,空中吹拂著飽含海洋水氣的暖風。 又是一個清晨。白川打開面朝著森林的窗戶,帶著樹木氣息的清新空氣湧入,晨光照在臉上,暖洋洋的。長長彩色翎毛的鳥兒吱吱喳喳的叫著,從她的窗口飛過,白川舒服的伸展開雙臂,仿佛整個人都融化在那撲面而來的晨光裡。比起遠東那冷入骨髓的寒冬,河丘的日子過得太舒服了。 門口響起了兩聲清晰而禮貌的敲門聲,頓了一下,然後又是兩聲。 「請進吧。」 有人推開了門,白川沒有回頭,笑著說:「早餐擱桌上就行了。謝謝。」 「很抱歉,白川閣下,我來得匆忙,並沒有帶早餐。」 身後傳來了醇厚的男子聲音,白川轉身:玉樹臨風的林氏首席長老就站在門邊,微笑這:「早上好,白川閣下。」 「啊」看到林睿,白川的第一反應是拉緊了睡袍的領口,然後,她笑了:「長老,您早。」 打量下林睿,她舉起了雙手:「林長老,我投降!為了晶石的價格,昨晚談判到了深夜,今天一大早您就親自殺過來了——呃,我服了。就按您說的辦好了。」 「聽到這個消息,真是讓我高興。」林睿禮貌的欠欠身,但他的笑容裡帶著一種掩飾不住的焦慮:「不過,我過來是有更重要的事要與白川閣下您商議。」 「更重要的事?您指的是什麼?」 「這幾天,我們達成了一系列合作協議,這令我們都感到十分滿意。但現在,出現了一些變故——非常重大的變故——我不得不與閣下探討些必要的修改了。」遊牧之神手打。 「必要的修訂?」儘管林睿說得溫文爾雅,但從他的神情和語氣裡,白川隱隱感覺到了不祥的味道。 「不得不告訴白川您這個壞消息,請相信我有是非常難過的。但沒有別的辦法。我就直接點說吧:白川閣下,這些協議,我們恐怕是無法履行了。」 「什麼?」白川又驚又怒,她站了起來:「長老,你在跟我開玩笑吧?」 「我不開玩笑,白川閣下,您先請坐下,聽我詳細解釋。」林睿的語氣很平靜。但言語間,一股逼人的威嚴撲面而來,白川竟不由身形一窒,不由自主的照著對方的意思坐了下來。 「我河丘政府雖然比不上紫川家強大,但也是有著三百年歷史的大國,國無信不立的道理,我們也懂。此次中止合同,實在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請教長老。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呢?您是否需要保密?」白川諷刺道,她估計,對方肯定是會拿出些很爛的理由。例如長老會通不過、商人們不答應之類的爛理由來糊弄自己。 林睿搖頭,他蹙起了眉頭,令得那輪廓分明的俊臉平添了一股憂鬱的氣息:「這個當然不需要保密。事實上,這跟白川閣下您的祖國還有很大的關係。」 「長老,敢問其詳?」 「昨晚深夜,我們剛剛得到通知。就在六天之前。貴國的首都發生了軍事政變。貴國的總長紫川參星、總統領羅明海、軍務處章斯特林等政要都在政變中死亡。皇儲紫川甯……她的下落還沒有確切消息。」 即使天上打下一個雷來也不會讓白川更震驚了。她猛然站了起來,指著林睿的臉,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良久,她才恢復了思考。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半晌才能掙扎著問:「誰幹的?」 「官方的生命說是羅明海弑君並且謀害了斯特林,羅明海書——哦。他什麼也沒說,他死了。至於真相如何……」林睿聳聳肩膀,攤開手:「那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雖然不明真相,但白川憑直覺就能感覺到,這個聲明不是真的。弑君謀反,駭人聽聞,這需要破釜沉舟的決斷,豁出去的膽量。羅明海是個循規蹈矩的好官僚,但他不是有魄力的梟雄。反過來說,他的仇家帝林倒是符合條件。他有野心,雷厲風行,敢冒險,更敢孤注一擲,是個造反的好料子。 但斯特林與帝林也是莫逆之交啊,他們有著深厚的友情,帝林又怎會對斯特林下手? 難道真的是羅明海弑君造反? 白川傻傻的坐在椅子上。她問:「參星殿下逝世,甯殿下行蹤不明,現在誰掌控大局?」 「根據情報,帝都及周邊地區如今掌握在一個」軍人救國委員會「的組織手中,這個委員會由一些軍隊將領組成,貴國總監察長也在其中。」林睿笑笑:「當然,這個委員會的合法性,它是否有權利代表整個紫川家,這些我們還在觀察,不過這些都遠了,我們還是說回正題。 白川閣下,昨晚接到消息後,保衛廳和外交部的小夥子們熬了一個通宵,就紫川家將來的走勢做了一個分析。報告送到我那裡了,我也看了,感覺還是比較有根據的。」 林睿沉吟著,很慎重的斟字酌句說:「因為紫川家中央地區的劇變,接下來,為了爭奪家族的統治權,紫川家內部的紛爭不可避免。甚至,我們有理由認為,家族很有可能爆發大規模內戰。這種情況下,紫川家地區已成為潛在的戰亂高風險區了。 派遣商人穿越即將爆發大規模戰亂的地區前往遠東履行投資協議,這是一個冒險。很抱歉,作為林氏家族的首腦之一,我不能將林氏家族的臣民置於這樣的危險之中。林氏家族必須為他的臣民安全負責,這是我們的立場。雖然不得已,但我們要對您說聲抱歉,合作協議暫緩實行。這點,希望遠東軍的諸位能諒解。」 白喘默然,她答道:「林長老,我們明白了。遠東軍政府明白您的處境,也體諒您的為難。這是誰都沒有料到的事情。」 林睿微笑的說:「白川閣下您通情達理,讓我們松了口氣。好在,協議只是暫緩,形勢有所好轉後,我們還是有合作機會的。白川閣下您辛苦那麼多天,也浪費了寶貴的時間和精力,對此,我們也是有所補償的。我們準備了一些薄禮,讓您回程的路上可以帶上,希望能多少對您的心情有所補償吧。希望這件事,不會有損我們與遠東之間的友好關係。」 白川不知道「薄禮」是什麼,以林睿的身份,他既然提起了,那肯定不會輕了。但再重的禮物,那也不過是「補償」而已。 「林長老,您剛剛提到帝都地區的政變,還有更詳盡的消息嗎?」 「很抱歉,和您一樣,我們也是剛剛得到消息,詳細情況現在還不得知。」 「那麼,河丘政府將如何應對此事呢?」 林睿沉吟:「帝都事變來得太突然,要說應對,我們還沒有完整的計劃。不過,應該會採取一些措施,提高邊防的警戒等級,增派邊防部隊,提防大規模的難民潮湧入。 我們很擔心,若紫川家內部的動亂不能很快得到控制,若紫川家的當權者無力維持其國內秩序,動亂的風潮很可能會影響到我們。為了捍衛河丘的利益,也為了保證河丘的僑民不受侵害,同時也是出於我國與紫川家族多年的傳統友誼,既然身為盟友,在這個時候,我們林家不會袖手旁觀。長老會昨晚已決定,在必要的時候,河丘會出面增援紫川家,保衛廳會接管紫川家的西南省份,幫助紫川家維持社會秩序和治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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