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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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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戰地兒女 儘管藍城的人們一再邀請白川多留兩天,但白川思家心切,第二天中午就啟程出發。 暴雨在昨晚半夜停了,豔陽高照,馬蹄踐踏著一地的積水和露珠,白川將軍踏上了歸程。 送她的依然是那位英俊的流風少將英木蘭,有他出面護送,邊境上的流風家士兵都不再檢查,暢通無阻地過了國境。 國境線上,英木蘭停住了馬步:「白川閣下,前面是紫川領土了,我過去不合適了。」 他一揮手,隨行的流風家士兵全部下馬,恰好空出了十六匹戰馬。 「這是元帥殿下的心意,給你們每人一匹備用的馬匹,祝願你們路途平安。」 流風霜竟考慮得如此周到,白川心下微微感動:「感謝殿下盛情,勞煩閣下轉達我們對風霜元帥的謝意,祝願她永遠幸福美麗。」 英木蘭微笑道:「謝謝。也請轉達我們對紫川秀大人的問候,祝願他武運昌盛,平安歸來。」看看周圍的隨行士兵,他欲言又止:「白川閣下,能否借一步說話?」 兩人離開了隊伍,走到偏遠的一棵白樺樹下,落日的餘暉透過稀疏的樹蔭落到英木蘭削瘦的臉上,英俊的青年將軍臉色斑駁。 看著白川疑惑的表情,他直接了當地說:「白川閣下,我們只是初識,若我問了不得體的話您不方便回答,您就當我沒問好了。」 白川詫異,雖然結識不久,但這位英木蘭將軍給自己的印象很好。他舉止得體,溫柔又不失男兒氣概,眼睛清澈,是個正直的人。她難以想像,這樣一個人會問出什麼失禮的問題。 「閣下,請說吧,我會盡我所能地回答。」 「好。」英木蘭點頭。問道:「白川閣下,我們的元帥和貴方的紫川統領,他們是否……」 英木蘭躊躇著,最後還是說了出來:「他們是否是一對戀人?」 白川眼中光芒一閃,她揚揚秀眉:「您為什麼這樣想?」 英木蘭笑說:「白川,戀愛中的女孩子和平常是很不同的。她能瞞過大部分人,但我是她的衛隊長,想瞞過我是不可能的。瀾滄江的那晚,她與紫川統領單獨夜遊,回來後一直發呆,直到黎明。從此,她常常會發呆,坐在天臺上望星星,會莫名其妙狂寫一通,然後把稿子全部撕掉,我曾揀到過一張碎片,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紫川秀』三個字。自從紫川統領再次出任遠東統領後,元帥對遠東的軍情就特別關心起來了,吩咐我們凡是有遠東的消息,無論大小都要及時告訴她。還有這次,得到您突然來訪的消息,元帥馬上中止了很重要的軍事演習,連夜從百裡外趕回來召見您--要知道,哪怕是紫川家的總統領羅明海大人過來,我們元帥也沒這麼重視啊!」 白川聽著,默不作聲。 英木蘭將軍是個很細心的人,從細微的蛛絲馬跡中推測出了真相,自己也是昨晚在流風霜口中才得知了真相。 從家庭回來,紫川秀的開朗溫和一如往昔,表現也沒什麼異樣,自己曾試探著問了他和紫川寧之間的感情進展,他微笑著,語氣卻很堅決:「這件事,以後不必再提。」 只是在戎馬生涯閒暇之餘,他會不出聲地眺望著西方的群山,眺望著落日晚霞,眉目間隱隱可見淡淡的悲傷,笑容中帶了與年齡不相符的一份滄桑感。 是否對於感情,男人比女人更能隱藏? 她搖頭,說:「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 她沒有說「我不知道」而是說「我不能回答」,英木蘭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點頭:「我明白了。」 看著白川疑惑的眼神,他擺手道:「白川閣下,您別誤會。我會紫川統領並無惡意,雖然只見過一面,但紫川統領溫和大度,心胸寬闊,無論才華、人格、品質都是出類拔萃的,他是當世人傑,也只有他這樣的優秀男子,才配得起我們的公主殿下。」 白川心下瞭解,當代,能征善戰的武將不少,英俊瀟灑的青年俊傑也很多,但紫川秀卻只有一個。 多年的生死磨難,鍛就了他的堅毅和風采,那種溫和中帶著陽剛的男兒氣質對女性有著無可比擬的吸引,難怪流風霜傾心於他了。 她正視著英木蘭:「閣下,您為什麼要提起這個問題呢?」 英木蘭毫不回避她的目光,坦然地回答:「我希望元帥能幸福。但是,流風家和紫川家百年戰爭的仇怨大深了,他們二人是行走在萬丈懸崖的邊緣,稍不留神就會摔得粉身碎骨啊!這是一條不歸路,我很為元帥的命運擔心。倘若他不是紫川秀,她不是流風霜,倘若,他們只是兩個名不經傳的小人物,或者,他們只是如你我一般的人物,或許更容易能得到幸福吧!」 接觸到英俊青年那炙熱的目光,目光中熱切的期盼和期待,白川忽然明白了對方話中的暗指。 她慌亂地低下了頭,不覺紅暈以雙頰生成,漸漸擴散。 對久經沙場的女將軍來說,這種心情令她很是恐慌,即使面對魔族的大將也從未有過。 她想馬上逃開去,但卻不知為何,兩腳卻像被釘在地上一般無法動彈,對於對方將要出口的話,她又是害怕又有點期待。 「白川閣下,昨天第一次見到你,我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英木蘭斟酌著,仿佛不知該如何出口那些話,他的語音微微顫抖著,眼睛灼亮,照得白川粉頰生紅。 「白川,你,你覺得我如何?你討厭我嗎?」 她慌亂地搖頭:「閣下,我是紫川軍人。」 英木蘭激動地說:「這並不是問題,你的長官紫川秀閣下也同樣是紫川家軍人!白川,你有了心上人嗎?」激動之下。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抓住了白川的手,白川掙扎了幾下,但不知為何,平素斬將奪旗易如反掌的女將軍竟未能掙脫對方溫暖的雙手。 她連連搖頭,慌亂得六神無主:「不,我並沒有心上人,我也不討厭你……」 掙脫了英木蘭的手,她才稍微鎮定了下來:「英木蘭,你是個很好的男子,不過,大敵當前,你我都是軍人,負有職責,現在談論這個問題,並不合適。在魔族未被打退之前,我是不會考慮的。」 英木蘭目光炯炯地盯著白川:「在打退魔族之前?倘若我們終能擊退了魔族 ……」 白川低頭,悄聲說:「那時,若有緣,我們自然會重縫。」 「若有緣,自然會重逢。」英木蘭重複著白川的話,他爽朗地一笑:「這是個承諾?」 「我想,這更該說是個希望吧。」 「如果能有那麼一天,那就太好了。」英俊的青年將軍輕聲說。 黃昏的風颯颯地吹過樹林,曾為敵人的男女佇立于白樺林中,他們眺望著一望無際的西北平原,地平線上隱隱可見丘陵的灰色身影,他們的身影被落日的餘暉拉得長長的。 「路途長遙,你多保重。」在這遍地烽火的嚴峻形勢下,他和她都能理解那個字的意思。 「你也保重。」白川輕輕說,她行了個軍禮,轉身走回了隊列中。 隊伍開始出發,背對著落日方向,他們快馬奔馳。直到走出了很遠,白川才回過頭望去,白樺林中,那個高挑的身影依然佇立,荒草秋風,滿天飛舞的落葉盤旋著飄過他的身邊,英俊的青年軍官臉上的笑容令白川終身難忘。 疾風撲面,白川茫然若失。有生以來第一次,她感受到了那種被世人稱為戀愛的悵然味道。 返程的道路漫長而寂寞。白川一行人從西北返回,經過帝都時,他們沒有再進去,繞道而行,直接從戰區插入了魔族控制區。 歸途的道上比較順利,一路都沒有遇到麻煩。 在達瑪行省的道上,白川見到了大隊的魔族兵馬在向帝者開拔。比起先前過境一路燒殺掠奪的魔族兵,這支魔族部隊的紀律比較好,並沒有很擾民。 路人告訴她,這是新從遠東開來的魔族軍。 「新從遠東開來的軍隊?」白川心有疑惑。 當前,魔族有兩路大軍在遠東牽制著紫川秀,他們是由淩步虛率領的第五軍和由古斯塔率領的第七軍,但魔族從國內調來軍隊的話,他們也是要經過遠東的。 一般平民搞不清楚,通通把它們稱作是「遠東來的軍隊」,這給世人造成了很大的誤解,很多村夫愚婦都以為,魔族就是從遠東本地出產的。 白川觀察著這路新開來的魔族,魔族兵的服飾、兵器,尤其是旗幟上那面紅色的盾牌,都使得她確認,這確實是魔族第五軍團。 這個發現令得她很是吃驚,第五軍歷來是魔族在遠東的主力軍,是魔族壓制遠東聯軍的得力法寶。常與淩步虛交手的她深知,這支軍隊紀律嚴明,士卒強悍,經驗豐富,若論戰績和功勳,比王國任何一個軍都毫不遜色。 紅河谷大戰,一個第五軍將將全遠東打得狼狽不堪,險些全軍覆沒。 比起全由貴族子弟組成的羽林軍,第五軍士兵更為耐勞堅韌,他們才真正是魔族王國的精銳之師。 現在,這支軍隊從遠東被調了過來,這意味著魔族的戰略發生了重大調整。 無法與紫川秀聯繫,白川不知道遠東聯軍統帥部是否已知道了第五軍朝內地開拔的消息,也不知道遠東統帥部將採取什麼措施,更不知道,對於她自己和遠東的命運,這個變化究竟意味著什麼。 某天,白川和隨行售貨員正在小鎮的旅店中休息,忽然窗外傳來了一陣喧嘩聲。 她湊近窗臺一望,只見成群結隊的魔族兵歡呼著從鎮子上駐軍點上跑出來,在廣場上排成了戰鬥隊列。歡呼聲一浪接著一浪:「瓦格拉!」「塞穆黑林(吾皇萬歲)!」 而當地人類傀儡政權官員也站在廣場的周邊,臉上帶著阿諛奉承的笑容,手中揮舞著彩色的小旗。跟著魔族兵一起強顏歡笑,同聲歡呼:「塞穆黑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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