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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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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征途軼事 七八四年三月二十三日晚,未來得及在帝都好好刷一把征塵:剛剛卸任的西南統領和即將上任的遠東統領紫川秀踏上了去遠東的征途。 路途漫長而悠遠,他並非孤身一人上路,隨行的有兩個騎兵師,押送著五千多輛滿載各種救援和補給物資的大車。 這是紫川家對遠東最大的一次增援,但很可能也是最後一次了,隨著戰事的蔓延,通往遠東的最後通道比特行省一旦失陷,遠東與家族內地的聯繫就將徹底斷絕,那時的遠東,就將成為真正的狐島了。 在同一條大道上,不只是紫川秀的部隊,周邊還有大批部隊在向戰區行進中。 主力軍、地方預備隊、增援隊、輜重隊,無數的部隊匯成了一支陣容龐大的部隊,隊伍踏起的灰塵遮天蔽目。 一路上,紫川秀無數次看到了大隊步兵從身邊經過,靴底踩在被雨浸得發軟的泥濘道路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大衣下擺撲打在裹著綁腿又瘦又小的腿上。這些高矮不齊的步兵們裝備很差,他們很少有紫川秀部下那麼鋒利精良的武器,而是拿著一些顯然是倉促打造的大刀長矛標槍,伸長脖子帶著好奇和靦腆的神色打量著即將成為戰場的平原。 傍晚朦朦的春雨下,草綠色的軍大衣覆蓋了整個平原,成千上萬的士兵如同蟻群般在遼闊的平原上簇擁,日夜兼程地奔湧向火紅朝霞的前線方向,猶如飛蛾在撲向烈火。 從車窗裡注視著前進的軍隊,紫川秀感慨萬千。依據自己的經驗得知,在這種慘烈的舉國大戰中,第一批上戰場的軍隊很少能活著下來地,也就是說,自己所看到的都是即將死去的靈魂。 為了捍衛人類,付出代價的卻是這批根本無人知曉姓名的普通士兵和家庭,那些失去丈夫和父親的孤兒寡母們。 生,或者死呢? 凝視著血一般的朝霞,紫川秀心情激蕩。重新聞到了血腥和殺戮的味道,他有種難以抑制的興奮感覺:這才是軍人的世界!和平安逸的高宮生活並沒有磨鈍了自己的爪牙,自己天生是為了戰爭而存在的。 三月二十八目,浩浩蕩蕩的車隊到達達瑪行省。這是與瓦倫要塞出口相鄰的行省,戰爭的氣氛驟然濃烈。大白天的城市裡。街道上居然空蕩蕩地,來來往往的只見到軍人,不見一個平民。戴著白色鋼盔,手持輕便弩的憲兵們嚴密盤查各路口。紫川秀一行人因為是向東去的,所以沒受到絲毫留難就通過了檢查,但是想向西去的軍人就難了,如果沒有旗本以上級別長宮簽署的任務令和通行條,任何向西的士兵都會被當成逃兵扣起來。 紫川秀向帶隊的完兵長宮打聽了下。得知前兩天魔族已經發動了幾次騷擾性進攻,規模並不太,被駐守部隊擊退了。紫川秀驟然緊張,他從自身徑驗得知,魔族騷擾往往是為了試探人類軍隊實力,距離他們地大舉進攻不遠了。若是只有自己一人,他倒也不怎麼擔心,但是自己還帶著數千輛馬車的大車隊。這是關係遠東命脈的補給物資,絕不容有失的。 「大人,」那個憲兵隊長告誡紫川秀:「我們已經接到報告了,魔族的先遣隊穿上我們的軍服偷襲了前線指揮部。前天早上,我們發現了幾個信使的屍體。他們隨身的軍務公函已經被盜。警備司令部發出警告,為數不小的魔族先遣部隊己滲透進我軍防線內。」 「什麼?」紫川秀覺得匪夷所思:「魔族穿上我們的軍服?那些青面獠牙的怪物難道能化裝成我們的人?」 憲兵軍宮陰沉下來:「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很有可能,有些無恥的人族敗類投靠了他們,或者是以前遠東叛軍的餘孽。真是無恥,身為人類,居然投誠了魔族!」 紫川秀黯然。他沒有想到,自己對紫川寧的預言這麼快就變成了現實,魔族進攻還沒開始呢,人類中間就出現了叛徒。 那憲兵軍官很誠摯地說:「大人,您這樣滿載物資的補給車隊,正是敵人偷襲的最好目標,一路上千萬要小心!」 紫川秀道謝後與其握手告別,他當即下令,隊伍轉向南方,加速向比特行省前進。 當天黃昏,車隊還沒出達瑪行省的邊界,驟然身後揚起了一陣急塵,大批騎兵狂奪而來。 這是一隊穿著地方駐軍綠色制服的騎兵部隊,領頭的軍官遠遠地喊道:「停步!車隊停步!」 紫川秀吩咐道:「不必理會,照舊前進。我應付他們。」 他停住了馬步留在原地等候著。煙塵滾滾中,那支騎兵部隊沖利了身邊。 一員軍官跳下馬來,氣急敗壞地對著車隊喊道:「停步!停步!你們誰是部隊長宮,我要與他說話!」 紫川秀騎在馬上開。說道:「我就是。請問貴官是誰?有何貴幹?」 那軍官這才見到紫川秀,他大步走過末,敬了個禮:「長官!我是達瑪駐軍第六師小旗武士伊斯貝。魔族進攻了,達瑪告急!行省總督范蒂下令,在行省內的所有部隊都要投入保衛達瑪的戰鬥。貴官的部隊也不例外,請長宮速速帶隊隨我回去增援達瑪!」 紫川秀心頭一震:自己離開不到四十小時,魔族就開始對達瑪進攻了。他們的動作還真快,自己險些就被陷在達瑪城出不來了。 他下馬,搖頭:「抱歉,伊斯貝閣下,恕難從命。我部承擔著軍務處的緊急命令。何況,以我的身份,范蒂總督的命令對我也是無效的。」 「請問閣下是誰?」 「新任遠東統領紫川秀!」 伊斯貝一愣,向紫川秀敬了個禮:「統領大人,失禮了!統領大人,魔族來勢洶洶,達瑪危在旦夕。貴部有大批騎兵護衛,能否增援我市?」 紫川秀一口回絕了他:「那是不可能的。我已經說了,我們有任務在身,不能耽擱。」 「那,能否分出部份騎兵增援我們?哪怕!兩千騎兵也是好的!」 紫川秀搖頭:「不可能。我們兵力也十分吃緊,不能分兵。」 他轉身翻身上馬:「伊斯貝閣下,告辭了。祝願貴軍戰運昌盛,首戰告捷!」 不忍心看那對方沾滿了塵土和汗水的臉上那痛苦的神色和哀求的眼神,紫川秀掉過頭去。鞭馬前進。一直走出很遠,他才忍不住回頭望去,那個地方軍官孤獨的佇立在大道上呆呆地望著自己一行人的背影,落日夕陽下,他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絕望又狐獨。 久經沙場的紫川秀並非脆弱的人,但看著這個軍官絕望地身影,他鼻子一酸,還是有種想落淚的感覺。 「被拋棄了啊!」 這些低級的駐軍和士兵不會理解軍務處的戰略和計劃,他們只是單純地想守護自己從小長大的城市,保衛自己熱愛的家園和土地,保護自己和父母、妻子和兒女。 但他們沒有料到,在帝都那張宏偉的作戰藍圖計劃上,他們和他們的城市都是註定被拋棄的了,不會有任何增援給他們的。 當晚深夜時候,車隊離開達瑪行省的地界。來到比特稈省邊境的一個小鎮子上。 戰備戒嚴令早巳下達了,朦肚的月色下,鎮子上只有軍人在走動,低矮的房屋間隱隱聽見犬吠聲。 若按紫川秀的本意,儘早入山是最安全的。但是長途跋涉,人馬都已經疲憊不堪,而且也需要在這個小鎮上補充飲水和食糧。 先遣部隊去找當地地駐軍洽談補給的事了。聞知有一名統領帶隊來到這個小鎮,駐軍部隊的指揮官親自前來迎接。他們把紫川秀迎進了一個小飯館裡,上路以來,紫川秀首次得以美美地吃了一頓熱食.駐軍首腦是個中年的副旗本,叫馬雷。他自我介紹是駐比特行省的第六師地副師長,芾著半個師的人馬駐紮在這個小鎮上,任務是策應達瑪守軍的左翼。 紫川秀向他訊問了一些駐軍的情況,戰鬥力、士氣、糧食等方面,馬雷回答都很詳細,沒有絲毫隱瞞。他毫不隱晦自己對局勢毫無信心:「家族的大部隊怎麼還不來增援?單憑我們這些地方守備隊想要阻止魔族,那是很困難的。大人,這場戰爭,我們能不能贏呢?」 言談中,馬雷旁敲側擊地向紫川秀打聽,軍務處到底有些什麼樣的作戰計劃,打算在何處阻止魔族的前進與之決戰,家族上層對戰事發展有無把握,有沒有勝算。 在這些中級軍官看來,一個統領,那是很了不起的人物了,理應知道所有的機密和計劃了。 很顯然這是違背機密原則的,但就如同人在黑暗中迫切想看到光亮一般,紫川秀理解他的心情,也不忍心板起臉來呵責他。 事安上,帝都也是迷失在混亂和分歧中,還沒形成有計劃的防禦體系。 當然,這些東西是不能跟這個副旗本說的。紫川秀只能說:「軍務處正在運籌帷幄,已經有了萬全的把握。但具體計劃是機密,我也不知情。」 馬雷茫然的問:「大人,您說,這次我們能打贏嗎?敵人力量很強大。」 紫川秀安慰說:「會打贏的,最後勝利肯定是我們的。魔族征服不了人類。」 他隱隱心驚,一個副旗本,這已經算是等級不低的中層軍宮了,連他們都對局勢前途感覺如此灰暗,由此,紫川秀可以想像在中下層平民和士兵中彌漫著何等的悲觀絕望情緒,大家都已經對時局失去了信心,而依照往常的經驗來看,失去鬥志以後,大批逃兵和叛徒的出現將勢不可免。 吃完晚飯,疲倦不堪的紫川秀打算告辭了,馬雷恭敬地送他出來。正在這時,在外面值勤的哨兵進來報告:「大人,來了一隊騎兵,他們要求我們提供補給。」 「他們從哪裡過來的?」 「從達瑪行省方向。」 「知道了。我就過去看看。」 神差鬼使的,紫川秀出聲說:「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馬雷詫異地望了他一眼,話剛出口紫川秀就後悔了:自己多什麼事啊!長途跋涉累死了,趁早休息是正經。 兩人沿著空蕩蕩的長街走過去,警衛們墜在身後,月色如水,白色地月光灑滿了小鎮的青石道路,長街上空無一人。紫川秀正在享受這份難得的靜諡感覺時,一陣密集的蹄聲打破了寧靜。數十騎兵迎面奔馳而來。騎兵們一式嶄新的黑色披風,頭頂鋼盔,人馬雄牡,精神抖擻,一路過末,恍若在寧靜的小鎮上刮起了一道旋風。 看到二人和身後的衛兵,那隊騎兵停下了馬步。領頭的軍官跳下來,響亮地問候道:「請問是馬雷大人嗎?」 「我是。閣下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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