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玄幻奇俠 > 遊戲時代Ⅱ·失落的奧德賽 | 上頁 下頁
九七



  "我不是這個意思,"帕拉思有些尷尬,很想辯解說這一切跟自己無關,不過他知道就算這話能騙過別人,也騙不過自己。在帝國元老院的軍事會議上,正是自己竭力說服了眾元老和葉賽亞王太后,一力促成了這次西征。

  "那你是什麼意思?"艾瑪爾瞪著帕拉思不依不饒地追問,心中的憤怒使她恨不得把面前這個仇敵撕成碎片,如果法力足夠強大,她真想這樣做。

  帕拉思猶豫起來,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艾瑪爾這個世界的真相。在西征開始前,他並沒有把這個世界的戰爭和殺戮當回事,但真正接觸這些沉溺其中的角色,他才知道他們有著和現實世界一樣的感情,殺戮和戰爭對他們來說依然是一種巨大的傷害。即便是自己,也被戰爭那血淋淋的場面和帝國軍的殘暴震撼,它甚至勾起了自己靈魂深處那痛苦的童年記憶。所以帕拉思尤其理解艾瑪爾的感受。猶豫再三,他終於決定說出這個世界的秘密,不管對方能否理解,也不管能否幫她從悲痛中解脫出來。

  "我不知道該如何向你解釋,"帕拉思逐字逐句地比劃著說,許多現代名詞在古語中完全找不到代替,只能儘量用相近的意思來說明。"我原本不屬￿這個世界,我是帶著神聖的使命來到這裡,為完成這樁使命,我必須要先取得'黑圖騰'。為了這個目的我不惜借助大西帝國的軍隊,更不懼艱險追入科羅拉大沙漠。這個使命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為了它我不惜一切代價,我這樣說不知你是否能明白?"

  艾瑪爾詫異地盯著帕拉思,剛開始還以為對方是因為被困在這死寂的沙漠太久,精神開始要崩潰了。不過一看對方那清澈的眼神,就知道他神智非常正常、清醒。直覺告訴她,對方是一個意志異常堅定,自製力非常強的鐵人,在黑巫術中被稱為心智不受任何術法控制和影響的"自信人",這種人在任何挫折和打擊面前,在任何惡劣的環境下,意志都決不會崩潰。雖然與對方是不共戴天的仇敵,但艾瑪爾也看出他是個值得信賴的對手,不會用謊言欺騙自己。這樣一來艾瑪爾就有些無所適從了,是該相信他的話,還是該相信自己的理智?

  "你是在說自己是神靈?"艾瑪爾終於露出一絲嘲笑,人總是首先選擇相信自己。"你在告訴我你來自天界?是神的使者?殺戮我的族人、搶劫'黑圖騰'是神靈的意志?我們應該乖乖把'黑圖騰'獻給你,不應該有絲毫違抗?因為反抗,流血和死亡是我們咎由自取?"

  "沒有神靈也沒有天界!"帕拉思懊惱地把手中的細沙灑出老遠,這才發覺要給一個滿腦子神靈、天界的愚人講清楚另一個世界,難度是不可想像的大。不過他不會輕易放棄,稍稍在頭腦中理了理思路後,他又平靜地接著說,"其實你也來自那個世界,只是你完全不記得真正的自己。你在這個世界誕生、成長最後死亡,都不過是一場遊戲。這原本是一個虛擬的世界,你來這兒的目的就只是生命中的一段插曲、一次旅行,享受一次全新的生命體驗。"

  艾瑪爾收起嘲笑,臉上露出深思的表情,沉吟片刻後點頭說:"我們的神聖典籍也說,人是天上的星辰,墜落這個世界並誕生人間,在人世間經歷的種種磨難都不過是一場虛幻。最終他都將回到天上,帶著在人世間取得的善惡成果,在天界得到相應的評判。"

  這下輪到帕拉思詫異了,沒想到塞姆人古老的宗教還真有幾分接近這個世界的真相。他立刻照著艾瑪爾的說法接著說:"對啊,既然這個世界不過是一場虛幻,我們不過是偶然墜入這個世界的過客,上面才是我們真正的生活。那麼咱們對於那些戰爭、殺戮還有種種恩怨情仇是不是可以看開一些?把這些都當成一場遊戲好了,我們甚至可以忘掉了那些莫須有的仇恨成為朋友,我在那個世界的名字叫杜馬斯。"

  艾瑪爾想了想,"好!杜馬斯,我就當你說的是真的。那你告訴我,你到這個世界來的目的是什麼?"

  杜馬斯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實話實說:"我要取得鎮壓在大西帝國波塞東那座祭祀塔內的'創世書',為此,我必須先取得'黑圖騰'。"

  "目的?"

  杜馬斯再次猶豫起來,不知道該如何用這個世界的語言來解釋那個世界的真相和衝突。默然片刻,他終於神情黯然地望向天邊,對一個虛擬世界的角色講述起自己民族的苦難和他那不懈的追求。

  "那個世界並非像你想像的那樣美好,"杜馬斯指指萬里無雲的天空,"它也有不同的國家和民族,它也像這亞特蘭迪斯大陸一樣,每天都有流血、衝突和戰爭,它也奉行著強權既真理的原始法則。我不幸地誕生在一個倍受欺淩的弱小民族。在我童年時代,我的國家遭到一個強大帝國的悍然入侵,我的整個童年都生活在對戰爭的恐懼中,常常親眼目睹流血和死亡,我的許多同胞和親人不是死于侵略者威力巨大的魔法武器,就是死於戰爭帶來的饑荒和災難。雖然我的父親後來帶我離開了災難深重的故土,但我的族人還在被侵略者壓迫和奴役。我憎惡戰爭,但更憎惡侵略者的侵略和壓迫,因此我把畢生精力都投入到反抗侵略者的聖戰中。聖戰需要錢,許許多多的錢,而波塞東祭祀塔內的那冊'創世書'就值許多錢。"說到這杜馬斯殷切地轉望艾瑪爾,"因此我懇求您,求您帶我離開這沙漠,去打開祭祀塔拿到'創世書'完成我的使命。我的同胞還在殷切地盼著我成功的喜訊。"

  杜馬斯的話對艾瑪爾來說十分荒謬,以她的人生經驗根本無法理解。不過她知道杜馬斯說的是真的,這個有著鋼鐵般意志的男子在說到自己民族的災難時,他的眼裡蘊起了濛濛的水霧,嗓音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那種發自內心的痛苦和無奈,令剛遭受到同樣經歷的艾瑪爾產生了強烈的共鳴。她知道,只有真切地感受過這種災難的人,才有這樣強烈的切膚之痛和無可奈何的表情。

  艾瑪爾別開頭,躲開杜馬斯那令人無法拒絕的目光,強壓下心中的同情平靜地說:"我不會幫你,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我也不可能幫助一個塞姆族的敵人。'黑圖騰'是塞姆族的神器,就算我無法把它送到目的地,也決不容它落到敵人手裡!"

  "我要怎麼解釋你才能明白?"杜馬斯絕望地舉起雙手,"既然這個世界一切都不是真的,都不過是一場虛幻,你何必執著於大西族和塞姆族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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