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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這當兒另一個匪徒已砍翻了兩個苦力,和巴斯扭打在一起,最後兩人滾落山石,在下面繼續拼命。山石上只剩我和匪首"一陣風",他眼中殺氣騰騰,盯著我問:"你就是數次壞我大事的傢伙?"

  一聽他的聲音,我終於肯定,大漠悍匪"一陣風"竟然是個女的!

  遠處傳來托尼的呐喊呼號,我飛快掃了一眼,只見他也在和偷襲的黑衣匪徒拼殺,只是他好像已經受傷,而商隊還在抵抗的武士寥寥無幾,想來匪徒們已經偷襲得手了。但我並不驚慌,匪徒也只有寥寥數人,想來昨夜那場颶風讓他們也損失不小。

  "去死吧!""一陣風"突然一聲嬌斥,揮刀劈向我頸項,我不敢跟她硬拚,突然往下一伏,跟著和身一滾,狼狽地從山石上滾落下來,落地那一瞬腳腕似乎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不是很痛,我來不及查看,"一陣風"已從山石上攀援而下。

  在她落地那一瞬,我突然一腿勾向她的腳腕,就在她狼狽往後跳開時,我已一躍而起,猛地撲向山石邊的她,事發突然,她的彎刀來不及出手,我已刁住了她握刀的手腕,跟著一個背挎,正像昨日摔托尼那樣要把她摔出去。不想她一提膝頂在我的腰間,我再摔不了她,跟著她突然勒住我的脖子,手法異常熟練兇狠,好像是一種本能,我驀地反扣住她的腰,腳下一個反絆,使她不得不放開我的脖子鬆手退開。

  短短一瞬我們已交換了幾招,兩人每一次出手都同樣精確有效,我突然意識到,我和"一陣風"使用的,居然是非常相似的一種搏鬥術!或者說是同一類型的搏鬥術。

  "一陣風"又撲了上來,她的刀方才雖沒有被我奪下,卻也被甩到一邊,這次她上面用掌虛斬我的脖子,下面一腿不露痕跡卻兇狠陰毒地踢向我的下身。我好像對這樣的花招耳熟能詳,雙腿一閉夾住了她的腿,跟著扣住她的手腕,我像對人的關節非常熟悉,立刻死命反扭,她手臂一轉,轉順手腕關節後一頭向我面門撞來,兇狠異常,我忙側開頭,二人的頭頸立刻交叉錯開,就像相擁在了一起。在她使勁推開我時,我突然咬住了她的面巾,我二人一分而開後,我終於面對面看到了她的臉,不由呆了一呆,也就這一呆,我小腹已吃了她一記膝頂,撞得我踉蹌著連退數步,捂著肚子半跪於地,她還想補上一腳,托尼已揮刀趕了過來,她這才恨恨地丟下一句:"這回便宜了你!"

  說完,她吹響口哨招呼同伴離開,這次她身邊只剩兩名匪徒了。

  "怎樣?要不要緊?"托尼說著無力地半跪下來,見他腿上血流如注,我忍著痛撕下一幅衣衫,把他的傷口死死紮住,托尼沒有阻止我,只望著我包紮完傷口,然後他緩緩向我伸出右手,直視著我的眼睛淡淡說:"我叫托尼,易蔔拉欣·漢森·托尼!"

  我一愣,望著他一直伸著的手和他平靜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立刻握住他的手說:"我叫白癡!很高興認識你!"

  "不好了,桑巴老爺不行了!"聽到弗萊特在高喊,我趕緊過去,只見桑巴倒在地上,胸口一道傷痕深可見骨,這是一道致命的傷痕!黯然握住他的手,我望著他不甘心睜著的眼睛輕聲問:"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桑巴猛地抓緊我和托尼的手,艱難地說:"我把黛絲麗託付給你們,帶她到絲綢之國,帶她到京城臨安!"

  托尼立刻點頭,我則皺起眉頭,知道心中的疑團若不再問,恐怕以後也沒有機會了,我顧不得他就要離開,望著他渾濁的眼睛平靜地問:"我想知道,為什麼一定要把黛絲麗送到絲綢之國?為什麼"一陣風"會對我們窮追不捨?甚至不惜冒死闖鬼城,甚至犧牲了幾乎所有的手下,我們剩下的這點貨物根本不值得她如此冒險!"

  "你不要問,你只要答應!"桑巴抓住了我的前襟,力量之大出乎我的預料,沒想到垂死的人竟有如此的反應,他幾乎是在高喊,"你只要答應我,一定要答應我!"

  我冷酷地搖搖頭:"除非我知道原因,否則我不會答應什麼。"

  桑巴眼中閃過一陣猶豫,最後終於哆嗦著嘴唇要說什麼,聲音卻已細如蚊蟻,我把耳朵湊到他的嘴邊,立刻聽到了他嘴裡艱難地吐出的幾個字,細微得幾不可聞。我渾身一顫,如遭雷擊,我聽到了曾在夢中聽到過的一句話——你是保護神!

  等我想再問時,桑巴已長長地籲了口氣,無力地鬆開了手,頭緩緩耷拉向一旁。

  "爺爺!"黛絲麗失聲痛哭,此時她已沒有戴面巾,我第一次看到她的臉,見她嬌豔的面龐上淚水漣漣,痛不欲生,我心中油然而生一種憐惜之情,更覺得自己有責任把她帶出這鬼城,帶出這死亡之海。

  掩埋了所有死者,我們收拾行裝繼續上路,現在我們只剩下八個人和十七匹駱駝,其中托尼有傷,黛絲麗是女人,嚮導哈裡老爹是老人,真正能戰鬥的就只有我和弗萊特、尼奧、巴斯和老苦瓜。其他人都已經葬身於這座鬼城,現在也不再有什麼武士和苦力之分,為了求生,所有人都一律平等了。

  我們帶上清水和糧食,丟棄了所有貨物,騎上駱駝迎著朝陽向東方前進。行進中我不禁又想起了等在前路的"一陣風",以及她那張充滿野性的臉,那張臉已不能從我腦海中揮去,那是一張雕塑般完美無缺的臉!

  騎在駱駝背上,我隱隱感到腳腕有些發木,一種暈沉沉的感覺漸漸襲了上來,我不由想起在和"一陣風"搏鬥中,腳腕曾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拉起褲腳一看,腳腕處有兩個細微的小孔,正滲出點點血絲,那血絲已不是紅色,而是一種黃色,像沙漠一樣的顏色,幾乎同時,我從駝背上栽了下來。

  努力地指指腳腕,我對圍上來的同伴吃力地說:"我像被什麼東西咬傷了。"

  哈裡老爹撩起我的褲腳,接著發出一聲恐懼的驚叫,我忙追問道:"那是什麼?"

  "是沙蛇!"哈裡老爹聲音中滿是恐懼,"鬼城的沙蛇!"

  沙蛇我知道,一種沙漠中常見的小蛇,平日藏在沙中,夜間才出來覓食,大白天人要不小心踩到它的話,也會受到攻擊,不過它的毒性並不很大,對人的生命也沒有威脅,但哈裡老爹的恐懼表情顯然在說鬼城中的沙蛇與眾不同,我忙問:"那會怎樣?有什麼不同?"

  哈裡老爹哭喪著臉,用憐憫的目光望著我說:"會出現幻覺,可怕的幻覺!"

  幻覺?我苦笑起來,感覺到自己身體在向一個黑沉沉的洞穴掉進去,哈裡老爹的聲音離我越來越遠,我漸漸墜入了一片虛無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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