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燼如霜(55)

五十五

　　一片混亂之中，我眼前一花，忽然覺得周圍物什驟然變大，不知是誰念咒將我縮回真身。刹那間天地一黑，似有一方掌心將我攏起。

　　待再見光明時，卻見消失了一段時間的撲哧君捧了我踏著朵水霧疾速往前飛，身後天兵天將持刀舉劍，乘風呼喝追趕。撲哧君身法利落地直接越過南天門，飛得越發急速，兩側夜風呼嘯而過，眼見著天兵天將頃刻間被甩得無影無蹤。撲哧君攥著我飛過天河，潛入紅塵凡世，一個猛子紮入了一條小溪之中。

　　沁涼之意迎面而來，周身卻滴水不沾。我定睛一看，剔透晶瑩的溪水中亭台樓宇、雕樑畫棟樣樣不缺，想來比那東海龍宮也絲毫不遜色。

　　我從撲哧君手中滴溜溜滑下地變回人身，甩了甩衣袖，有閃亮的水泡自四周騰騰躍起，衣裳卻未進半點水漬，飄逸似沐風。我對撲哧君拱拱手，"多謝撲哧君了，此番救我於水火之中甚是及時，不想撲哧君身手竟如此利落，佩服佩服。"

　　撲哧君扇了扇衣襟，"唉，許久不使這禦霧瞬移大法了，今日一用，不想竟又精進不少，這叫天兵天將們往後還怎麼活！"繼而痛心疾首道，"唉，我如今真是高處不勝寒，淒涼得緊啊！"

　　我頓了頓，勸他道："撲哧君莫悲，做仙還是要低調謙虛些才好。"

　　撲哧君搖了搖頭，甚是不以為然，將手往背後一負，語重心長道："謙虛使人發胖。"

　　……

　　一片流光溢彩的水泡之中，撲哧君抖了抖豔麗的眉眼，"錦覓仙子以為我這羲皎水寨如何？"

　　"甚好，甚好。"我頷了頷首，"屋宇齊全得緊。"

　　聞言，撲哧君卻一番嗟歎，"奈何屋宇齊全，人卻不齊全。"

　　"撲哧君莫不是缺些使喚的小侍？"看這撲哧君的住處甚有排場，想來應十分喜歡前呼後擁的派頭。

　　撲哧君撲閃著眼將我深深凝望了一番，生生望得我抖落一地小疙瘩，"小侍倒不缺，獨獨缺一個小娘子。"又脈脈含情道，"不如錦覓仙子便與我做個壓寨夫人吧！"

　　我關切地瞧了瞧撲哧君的面色，體貼地問道："對了，方才我在蒲團後面瞧見一尾蛇，撲哧君怕不是被嚇壞腦子了吧？"

　　"那蛇便是我的真身。"華麗的撲哧君驕傲地抖出一個驚悚的真相，"不想當時竟讓錦覓仙子驚豔如斯，慚愧慚愧。"

　　我驚豔是不可能的，只是驚恐地往後一跳，顫巍巍地道："你，你不要過來！我又酸又澀還沒熟，你不要吃我……"

　　撲哧君愣了半晌，舉步向我靠近，我顫抖一下閉上眼。

　　撲哧君挑起我頭上一縷垂落的散發放在鼻下嗅了嗅，陶醉地道："放心，我彥佑素來劫色不劫命。"撲哧君專注地望了我一眼，"何況是錦覓仙子這般貌美的一顆葡萄，吃了未免可惜，還是留著生娃娃好。"

　　2

　　生娃娃？

　　哦，這個我曉得，狐狸仙說男女雙修後便會生娃娃。如此說來撲哧君是想與我雙修了，說得這般含蓄曲折險些讓我聽不明白。

　　我仔細看了看撲哧君，利落地道："我不要和你生娃娃。"

　　撲哧君一怔，泫然欲泣道："我脆弱的心肝喲……"

　　"雙修就好了，為何要生娃娃？"我不免疑惑，只聽聞雙修可增靈力，卻沒聽過生個小娃娃也可以增加靈力。

　　撲哧君頓了頓，小聲問道："錦覓仙子的意思莫非是只要不生娃娃，便答應與我雙修？"

　　我思忖了片刻，看撲哧君這般身手敏捷的模樣，靈力應在我之上，與他修煉或多或少應該能增長些靈力，便頷首道："正是。"

　　撲哧君聞言，激動地握住了我的手，甚豪氣地道："如此，我們這就去雙修吧！"

　　被一條蛇握了手，我甚是難受，正待抽手，卻聽頭頂傳來一個冰涼涼的聲音，"只道彥佑君做神仙做得不耐煩了方才來凡間做妖精，不想如今連妖精亦不想做了，竟惦記著灰飛煙滅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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