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燼如霜(49)

四十九

　　水神一如那日我瞅見的模樣，神色安詳淡然，神仙味道十足，一副萬物入眼卻視若無物之相，十分有境界，叫我豔羨得緊。

　　小魚仙倌向他二人頷了頷首，他二人亦回了個禮。

　　這一來一往間，又進來一隊浩浩蕩蕩的神仙，為首的仙姑十分晃眼，身上披的一件羽毛霞帔亦十分扎眼，左右鶯燕般美麗仙子的簇擁更顯得氣派十足。難得撲哧君未做任何品評，我琢磨著莫不就是今日的壽星--天后？

　　豈料這位"天后"逕自分花拂柳走到殿首，向小魚仙倌和鳳凰款款下拜，道："鳥族穗禾見過二位殿下。"原來不是天后，竟是那被長芳主斷過幾十年吃食的鳥族首領孔雀，想來近日又恢復了豐衣足食，滋潤得滿面紅光起來，身後一撥鳥兒仙子們亦健康精神得很。

　　"除卻花界仙靈，天后此次壽筵真真是天上地下一個女神仙也沒落下。"撲哧君沉吟道，"莫不是欲借此番機會將那火神的姻緣也一併了結了？"

　　嗯？原來是給鳳凰選媳婦。

　　旁邊一個神仙捋了捋下巴上的白鬍子，高深地道："這位仙友說得有理，老朽亦做如此斷定。"

　　一時間，周遭的幾個神仙紛紛回頭附和，皆興趣盎然，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得一派熱烈。真真是天涯海角有窮時，八卦綿綿無絕期。

　　我不免受了感染，興致勃勃地投入這八卦的洪流，聽撲哧君領著一干神仙將這濟濟一堂的仙姑仙娥一番比對。我看了看站在鳳凰身邊正與他低聲說話的孔雀仙，一時來了些許靈感。

　　"我賭兩顆葡萄，孔雀仙勝。"我謹慎地在條几上押好賭資，圓溜溜的青葡萄滾了幾下，周遭幾位神仙的眼珠子亦滾了幾下，片刻後……

　　"我賭一杯瓊露，瑤姬勝。"

　　"我賭一枚仙丹，精衛仙子勝。"

　　"我賭一綹劍穗，吉光女神勝。"

　　……

　　一時間，眾仙七嘴八舌，面前條几上堆得滿滿當當。呵呵，肯定最後全歸我。我欣然地望著殿首二人，鳳凰配孔雀，兩隻花花綠綠的鳥兒，怎麼看怎麼般配！

　　一個小仙童好不容易扒上條几的邊緣，手裡捏了一根人參，一臉猶豫不知該押哪個注，"可是，可是二殿下好像喜歡男神仙啊，據說前一陣子棲梧宮裡有一個清秀書童甚得二殿下歡心，與二殿下坐立相隨，後來那書童為了二殿下用法術將自己化成一個女仙子，便被二殿下拋棄了。"

　　嗯？不想鳳凰竟是一隻始亂終棄的鳥兒。

　　"嗯，說起此事，老朽亦有耳聞，不過聽說是那小書童紅杏出牆看上了計都星君，二殿下一時神傷，方才將他逐出宮去的。"那高深老神仙插嘴道。

　　"錯了，錯了，聽聞是那小書童不自量力，與二殿下一同看上了九曜星宮的月孛星使……"另一位神仙搖著扇子忍不住插進來。

　　正在此時，殿外大嗓門的小仙侍拂塵一甩，朗朗道："天帝駕到！天后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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