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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鳳凰這一招太明顯了吧?她知不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何況,他才不要讓小溫侯單獨面對姬瑤花呢。誰知道瑤花又會翻出什麼花樣來?!

  他頭也不回地答道:"我現在很忙,過一會兒再說。"他的確很忙,忙著阻止面前這兩個人太過接近。

  小溫侯的目光不自覺地停留在姬瑤花臉上,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看起來好像沒事了。不過,要不要再等等看,等傷勢好一些,再將端公送回去?"

  姬瑤花微微一笑,"我上次從閻羅王身上搜來的藥丸中,有一盒斷續膏。即便是筋骨盡斷,只要在一個時辰內及時敷藥,也能接回。我這一點兒傷,又豈在話下。"她輕籲了一口氣,"神女峰弟子,五行屬木,本來是十分畏懼新月刀這樣的神兵利器的。不過,經此一回,我雖然不會再貿然以身犯險,但是也不會再害怕這些東西了。所以說,挨這一刀,還是值得的。"

  小溫侯不由得想到,也許正因為害怕,她才要去以身試刀,好克服心中的恐懼吧。一念及此,他的神情雖然仍舊持重,但是眼神中已經不自覺地洩露出心中感觸。

  姬瑤光暗自歎息。瑤花就不能安靜片刻嗎?剛剛恢復元氣便技庠起來,忍不住要使一點手段。

  在回縣衙的路上,梁世佑搭在小溫侯肩上,笑嘻嘻地道:"小溫,那位姬大小姐,可麻煩得緊哪!怎麼你就偏瞧上這麼個千奇百怪的女子呢?"換了是他們,遇上姬瑤花這等翻雲覆雨若等閒的人物,鬥上一場倒也罷了,若是朝夕相處……想一想都要汗毛倒豎。

  梁世佐則點著頭附和道:"也不奇怪,小溫不是打小就愛搜羅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兒嗎?"這也是他們這幫兄弟想不通的地方,小溫侯平日裡正氣得很,為什麼會有這等愛好?是以他那間藏玉庫,梁家兄弟等閒是不肯踏進去的,生恐庫中不知何時便會冒出個匪夷所思的玩意兒來。

  小溫侯由得他們一唱一和,拿定了主意,只當沒有聽見。

  不過,朱逢春就沒有這麼容易對付了。晚間,打發走其他人,朱逢春很是鄭重其事地問他,究竟有何打算。小溫侯說道:"要麼忘掉,要麼得到。既然忘不掉,那就只有得到。"

  他說得簡單,朱逢春卻足以明瞭,不免在心中暗自歎了口氣。瑤花可不是尋常女子,尤其是,她身後還有個姬瑤光。

  不過,既然小溫侯已經立定決心,他們這幫做兄弟的,自是要兩肋插刀,說什麼也得幫這個忙才是--當然,能夠讓姬家姐弟為此吃吃苦頭,那就更讓人開心了。

  八、良人如玉

  十八日上午,姬瑤花一行送端公回藥王廟。藥王廟的老小道士,一個個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

  閻羅王站在大殿前,甘淨兒跟在身後。

  端公被解開束縛,快步走回大殿,臨去之時,還回過頭來罵道:"你們這些後生小輩,太過無禮!等著吧,總有人來收拾你們的!"

  姬瑤花靠在竹躺椅中,笑吟吟地道:"隨時恭候。"

  閻羅王望向昂然而立的小溫侯和他身後四名家將,拱手道:"小侯爺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見教?"

  小溫侯拱手還禮,"不敢妄言指教。羅先生,在下只想請你看一樣東西。"

  他探手入懷,伸出來時,手中已托著一塊大如人手、青翠欲滴的玉石。正是當日姬氏姐弟從聖泉峰偷走、拿去誘騙小溫侯入局的那塊青苗玉!

  閻羅王對這塊奇玉也早有耳聞,今日親眼見到,不覺心神震動。這塊玉石的翠色固然是上等,最難得的,還是其中玉液。故老相傳,都說其中玉液,有起死回生的奇效。在閻羅王看來,起死回生固然太過離奇,不能盡信;但玉液必有奇效,卻是無疑。

  也許這世上只有他才能將青苗玉液的功效摸透弄清吧。

  小溫侯說道:"這塊青苗玉原是石清泉先生所有,後來轉贈在下。在下想以它為賭注,與羅先生一決勝負。百招之內,在下若是落敗,這尊青苗玉便歸羅先生所有;若是勝得一招半式,還請羅先生以來年春節大祭為賭約,與巫女祠一戰,以保證春節大祭時只有勝者一方的信徒能夠進入巫山縣城。倘若戰成平手,那我們就三日之後再戰!羅先生意下如何?"

  身後眾人相顧愕然。在此之前,小溫侯從來沒有顯露出向閻羅王挑戰的意思。

  他提出的條件,表面看起來為的只不過是避免來年春節大祭時藥王廟與巫女祠兩方信徒的械鬥,幫朱逢春這個巫山縣令一個大忙。但是梁氏兄弟與鳳凰卻神秘地相視而笑。

  梁氏兄弟嘀咕著道:"說得真是冠冕堂皇,小溫什麼時候也學會朝廷大佬們那一套了!乾脆就說是替某人完成楚陽臺未竟之戰,不是更爽快!"

  姬瑤光哀歎一聲,捂住了額頭。他防了又防,小溫侯還是睜著眼睛一頭栽進了這個大坑。只是,他可沒仔細想過,這樣的防範,究竟是因為多少有點看不過小溫侯這等人物栽跟頭,還是為了別的什麼緣故。

  姬瑤花歎口氣,轉過頭向他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你也得替小溫侯想想。他畢竟是朱逢春的朋友,怎麼能見死不救?"

  姬瑤光輕哼了一聲,"朱逢春也算是在官場中打過幾年滾的人了,自保之術還是有的吧?何況信徒械鬥這個歷朝歷代都解決不了的難題,他解決不了那是正常,就算出事,也不過讓上司痛駡幾句,或者升遷慢一點罷了,死不了的。"

  姬瑤花別過頭去,不想再和他爭辯,心中卻難免有些怔忡。她該如何自處?卻原來,算計他人時,自己難免也要受池魚之殃的。

  閻羅王打量著小溫侯,"楚陽臺之戰,姬瑤花也不過期望與甘淨兒聯手在我手底走過百招,不敗便算勝;小侯爺卻要獨自接過百招,還想要贏得此局,是否太過自信了呢?"

  小溫侯順手將青苗玉又收回懷中,"羅先生口口聲聲稱我"小侯爺",只怕動起手來也不會輕易忘記我的身份,多少會有些顧忌吧?自然比不得楚陽臺之戰時,羅先生只怕很難毫無保留地出手。相比之下,我的顧忌就要少得多。一消一長,羅先生不會再以為我是在托大吧?"

  姬瑤光低聲說道:"小溫侯以前與人動手時好像不會這樣算計啊。瑤花,近墨者黑,你可將好好兒一個意氣慷慨的小溫侯給帶得狡猾了。"

  姬瑤花斜他一眼,"好像你和他相處的時間,要比我多得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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