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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他微微皺眉,若有所思,目光裡有幾分興趣,幾分衡量。白曉碧被那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想要退縮。

  「朱全不聽我的話,所以自食其果。」他收回目光,低頭整理袖口,「你來見我,是想要我替你報仇?」

  白曉碧遲遲不走,打的正是這主意,哪知道這麼快就被他猜透心思,於是更加緊張,準備好的話全都說不出來了,想著他是朱全的長輩,索性上前跪下,「範家真的很壞,溫公子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周圍街坊……」

  「范家好壞與我何干?」他打斷她,又提起筆。

  白曉碧愣住。

  似是漫不經心,又似別有深意,他淡淡地道:「尚書大人聖眷正隆,底下幾名將軍手握重權,在朝也曾有功勞,說句話連聖上也要讓著三分,怎好辦他的家人。」

  白曉碧以為他懼怕權勢想要退縮,頓時眼圈一紅,急了,「就算范八抬有功,也不能任家人胡作非為。朱伯伯幫了他們,他們卻恩將仇報;我爹被他們害死,難道就這麼算了,太不公平!溫公子連是非也分不清了麼?!」

  他自顧自地寫字,仿佛沒有聽見。

  白曉碧後悔不迭,恨不得掌自己幾個嘴巴,明明是來求他,怎的反變成了罵他「是非不分」,果然禍從口出,做事不能只憑一時衝動,該多想想再說的。

  正在擔憂,忽聽他低聲道:「有理。」

  白曉碧松了口氣,半是奉承,「溫公子本事通天,一定能有辦法懲治他們。」

  「本事通天,朱全說的?」他停筆瞥她,「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

  白曉碧這回謹慎多了,含蓄答道:「朱伯伯是高明的地理先生,溫公子是他的師父,一定更加厲害了。」

  他皺眉,「朱全是我的徒弟,我自有道理,你且回去。」

  見他似乎有不耐煩的意思,白曉碧也不好再說,起身默默收拾了木盆走出門。

  她剛離去,一道黑影就從窗外閃進,那是個三十多歲的黑衣男人,身手敏捷,腰間帶著柄長劍。

  黑衣人恭敬地朝溫海跪下,「主人想動范尚書?」

  「范尚書,范八抬,這別號有些意思。」溫海隨手將筆往窗外一擲,毫不吝惜,「動他做什麼,我非但不動他,還要幫他。」

  黑衣人不解,「事不宜遲,聽會主說帝星近幾年越發暗淡,主人何不先去其鱗爪,將來也好……」

  「這是方才那丫頭的生辰八字,有些意思。」溫海打斷他,卷起桌上的紙,「你帶回去叫會主和長老們看看。」

  黑衣人雙手接過收入懷中,點頭道:「出了件大事,會主叫我儘快告知主人,前日那星終於隱匿不住,被迫現身,不出主人所料,據會裡長老們推測,辰時所生之人正在這西南,只怕朝廷和天心幫都已經知曉,會主讓主人多多留意,儘快行事,就看誰先找到。」

  溫海笑了笑,揮手讓他退下,「時機未至,我自有道理。」

  第二日大清早白曉碧照常去找朱全,剛走到範家門口,迎面就見一群人出來。溫海依舊穿著白袍,裝束不算起眼,可白曉碧第一個注意到的還是他,然後才是旁邊的范老爺與范老夫人,當先兩旁引路的是范小公子與管家,後面跟著幾名家僕。

  陣勢這麼大,範老夫人都親自出來了,他們這是要做什麼?白曉碧詫異。

  克夫之女向來被認為不吉,出門辦事偏就遇上,範老夫人立即沉了臉,厲聲呵斥,「誰叫這丫頭大清早亂跑的?!」

  范小公子聞言也罵:「我把銀子給你埋了爹,你現就是我家的丫頭,亂跑什麼?!」

  白曉碧忍了氣低頭要走,卻被溫海阻止,「慢著。」

  範老夫人忙道:「先生快些請吧,今日之事要緊,這丫頭……」

  「命硬克夫。」溫海打斷她,「我這回看的地方非同尋常,須要這樣一個人相助,方能成事。」

  見他也說克夫,範老夫人更加信了,轉向白曉碧,「你過來,仔細跟著我們。」

  白曉碧不敢不從,只得跟在後面。

  出了城,管家引著向城東方向行去,崎嶇的山路不算太難走,眾人很快登上山腰。半山腰正好有個池塘,很大,很深,縱是水性最好的人也從未潛到底過,望望四周,池塘就像被群山合抱,猶如一塊碧玉。

  門井縣一帶的人都將這池塘喚作彩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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