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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第六集 風起北邙山 第四十五章 名將白起(上)

  張角那裡能想到,剛使用過的招數,就報應在身上。

  同時,他更沒有想到,中了滅神掌已經氣息奄奄的燕長亭,居然還有餘力出手。血網罩來,更有一道烏芒掠過,打在了他掌心的怨靈珠上。緊跟著老仙出手,一掌劈在他的肩頭,強大的死冥真氣砸碎了他的肩骨,沖入他的體內。張角不由得慘叫一聲,摔出十餘丈,沒等他站起來,白起揮動大斧,咆哮怒吼著朝他撲過來。

  張角連續被長亭和南華擊中,已經無力還手。

  而白起跟隨老仙修煉兩百多年,其深淺就連張角都不清楚。百萬冤魂化做的怨力,和仙門靈氣全無相似之處不說,單只是那股殺氣,就足以讓人心驚肉跳。幸好老仙為控制白起,把己身靈力不斷注入怨靈珠內,使得白起身上的殺氣稍有緩解。可即便是這樣,此時此刻的張角,絕不是已經處於暴走狀態下的白起的對手。

  張角雖心有不甘,卻不敢停留。

  他仰天一聲長嘯,轉身飛奔而去。

  白起的口中,呼出一股股帶著死亡冥氣的白霧,拔腳就要追上去。

  這時候,老仙突然開口:「公孫,不要追了,那孽障自有老天報應,唉,也是我老眼昏花,這麼多年相處,居然沒有看清楚他的嘴臉。鬼尚知護主,人不如鬼,人不如鬼啊!」

  一旁長亭在噴出血箭之後,好不容易恢復的真氣再次耗盡。

  他心中苦笑,也不知道南華老仙要如何對付他。若是剛才白起追出去的話,他還有一線生機,可是現在,他只有任由南華老仙宰割的份兒。

  老仙發完感慨,只覺體內一陣絞痛,吐了口血方得到緩解。

  乾瘦的身體,變得更加單薄。他似乎明白長亭心中所想,於是看了看他,伸手對白起說:「公孫,把我抬起來,我不習慣和人面對面的說話,怎麼也要俯視他才行。」

  這老頭到死不肯向長亭低頭,在白起的幫助下,坐在了骷髏的肩頭。

  「起,你跟我也有一百年了吧。」老仙不理長亭。

  骷髏白起輕輕點頭,走了兩步從地上撿起了怨靈珠,遞給老仙。

  老仙接過怨靈珠,渾濁的眸閃過精光,「當初你跟著我的時候,我只是想要好好的利用你,看上去雖然對你很好,可是……怨靈珠的怨力,助我修行大進。遇到你之前,三大散仙之中屬我修行最差,可是如今,兩位師兄聯手也難擋我一擊。起,你雖是一個鬼魂,我想你也定然清楚,否則當年你又如何統領大軍戰無不勝?起,你可恨我?」

  骷髏連連搖頭,用只有它和老仙才能聽懂的話語訴說著。

  老仙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骷髏的腦袋。

  「燕真人――」

  長亭睜開眼睛,道:「老仙要如何處置我?」

  「燕真人說笑了,我滅神掌施展五次,已經是油盡燈枯,還能奈你何?事情到了這一步,南華也沒有料到。如今,南華已經命不久矣,故厚顏想拜託真人一件事。」

  長亭微微愕然,疑惑的看著老仙。

  「我如今全無還手之力,老仙拜託我什麼事情?」

  「真人,你如今道胎已成,榮登仙榜指日可待。貧道當年只求力量,不惜粉碎肉身修成散仙。這些年來,貧道做了些許好事,也辦了不少的壞事,也算是報應……臨死之前,貧道還有一牽掛,那就是白起。他和我相處百年,雖非我弟子,卻勝似我的弟子。貧道死了不要緊,只是白起的事情,卻讓我牽腸掛肚,死也不能瞑目。」

  白起嗚嗚嗚的訴說,似乎是反駁老仙的話語。

  燕長亭已經聽出了老仙話中含意,心道:真是一個不肯認輸的傢伙,到了這地步也不願意吐口。

  他說:「老仙可是要我照顧白起?」

  「這可是你說的!」

  長亭苦笑一聲道:「沒錯,是我說的!」

  老仙的臉上露出燦爛笑容,「燕真人,這份情南華就算死了也會牢記心中!起,乃天下豪雄,若讓他跟個凡夫俗子,當真辱沒了他。真人前途遠大,若能助起了了心事,修成正果,南華不勝感激……南華剛才和張角所說的事情,並非謊言,以真人的道行進入七修洞,絕非困難的事情。此外,南華還有滅神掌譜贈送,也算對真人的謝禮。」

  說著話,老仙從手中取出一塊玉牒,連同怨靈珠一起扔給了長亭。

  「裡面除了滅神掌,還有怨靈珠的使用方法!」

  他不等長亭開口,示意白起將他放在地上。白起匍匐在老仙身前,嗚嗚痛哭。

  「起,以後你要好好跟隨真人,他所修道法純正,定能讓你重塑肉身,修成正果。百年的緣分,到今日也算結束了,以後你要好自為之。」

  說完,老仙整整衣冠,盤膝坐下。

  嫋嫋青煙從他身上散發出來,轉眼間就包圍了他的身體。

  「真人,那張角中了我的滅神掌,命不久矣。弘農鬼卒,自有起來處置,萬望真人不要負了南華所托。」

  話語聲中,南華魂飛魄喪,消失無蹤。

  空氣中,漂浮著一股淡淡的檀香之氣,令人心靈頓生寧靜。

  燕長亭初次見到強如散仙的人物羽化,不由掙扎站起,神情肅穆。而白起依舊跪在遠處,嗚嗚的哭泣,那哭聲很難聽,卻讓人憑生一種悲傷之意,長亭黯然落淚。

  「老仙走好,長亭定不負老仙託付。」

  說完,燕長亭遙空一拜。

  弘農城下,鬼卒依舊瘋狂攻擊。

  站在城頭上的甘寵等人,心生絕望之情。

  眼看著太陽已經升起,長亭依然沒有回來。而鬼卒們似乎毫不害怕火紅的朝陽,瘋狂的朝著城頭發動攻擊。這些鬼卒好像不死之身,一塊巨石砸落下去,那骷髏骨骼粉碎散落,然後瞬間又聚合成新的鬼卒,繼續攻擊。普通刀槍,根本無法傷它們半分,可以說整晚的戰鬥,全是甘寵、歐子山和甘甯、典韋、張飛五人在抵抗。

  典韋三人手中,有仙家神器。

  而甘寵和歐子山則各展法術,一夜下來,都疲憊不堪。

  特別是甘寵,連續施展撒豆成兵法術,百餘擔的黃豆被他拋撒出去,耗力之巨可想而知。

  鐺鐺鐺――

  遠處銅鑼聲響,鬼卒如潮水般退了下去,重新整合,準備新一輪的攻擊。

  甘甯和張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呼喘著粗氣。以兩人好鬥的性格,一夜下來,也承受不起。典韋同樣疲憊,不過跟隨長亭修煉多年,他的道行比之甘、張二人高出許多。他也很累,可依然站在城樓上,醜陋的面孔汗水和鮮血混合在一起,把他身上的盔甲染成紅色。一頭長髮已經被血漿擰成一團,整個人就如同血人一樣。

  「老典,坐下來休息一會兒,那些鬼東西說不定馬上就要攻擊了!」

  「不行!」

  典韋手拄兩把短戟,聲音有些嘶啞:「大公子曾告訴我說,越是疲憊,就越不能坐下去,否則很可能再也站不起來。離小姐說,我資質不好,無法修到大乘之境,唯有錘煉意志,不可有半點鬆懈。意志越堅定,對我以後修道就越有好處。所以在九功山的時候,每次我被大公子收拾的精疲力竭,離小姐都會讓我這樣站著。」

  甘甯和張飛驚訝的看著典韋,兩人相視一眼,同時起身。

  「是這樣子嗎?」

  「當然不是,離小姐教我了一種口訣,叫做萬化心法,可以緩解疲癆,恢復精神。」

  「哦,能告訴我們嗎?」

  「這有什麼!」典韋呵呵笑道:「公子說過,道非一家之道,術非一家之術。唯容納百川,方能有所成。我們燕子崖的人,本就來自各方,經常在一起交流切磋。」

  甘甯和張飛好生羡慕。

  甘寧說:「他日和我叔叔說一說,我也要去燕子崖見識一番。」

  「帶上俺,一定要帶上俺!」

  正說著,遠處戰鼓隆隆,鬼卒再次集結。

  而這一次,一直處於觀戰狀態的黃巾軍,似乎也動了起來。他們的陣營向前推動了一箭之地,刀槍在陽光下,閃爍耀眼光亮。

  隨著一陣急促鼓聲,鬼卒蜂擁而上。

  森森的白骨,破爛的盔甲,在戰場上晃動。一時間,弘農城外,喊殺聲震天。

  典韋深吸一口氣,抬起雙手,手中短戟在空中用力一碰,發出刺耳的碰撞聲。他虎目圓睜,大吼道:「來吧,看你家爺爺怎麼收拾你們!」

  絕死豪氣,令城頭士卒頓時勇氣倍增。經過一夜的戰鬥,他們已經知道這些鬼卒看似曆害,其實並不足為道。至少,他們也曾用巨石和箭矢幹掉了許多骷髏鬼卒。

  但典韋卻知道,他和甘、張二人,都已經到了極限。

  ……

  已經是正午,隨著第一批鬼卒沖上城頭,遠處的黃巾軍齊聲呐喊,如潮水般湧來。

  典韋揮手砸碎了一個骷髏,抬腳踩碎了滾到腳下的骷髏頭。他看看身邊,除了甘甯和張飛還在戰鬥之外,弘農城的士兵已經所剩不多。遠處,甘寵已經無力再用撒豆成兵之術,只能放出符咒來消滅靠近的鬼卒。至於歐子山,看上去也已經快沒了力氣。這一夜,若非這兩個人在,弘農恐怕早就淪陷。

  可是,公子為何還沒有回來!

  一根骨矛穿透了典韋的肩膀,令他悶哼一聲,揮手把身前的鬼卒砸翻。

  「公子,劫生先去了!」

  典韋怒吼著,虎軀猛然一振,一口鮮血噴出。他的身體似乎在膨脹,雙戟扔飛出去,一雙大手透出血紅之色。絕天殺氣從他身上發出,典韋的雙眸也散發血色紅光。

  天魔捨身!

  這是陰長生獨創的招法,是一種玉石俱焚的招法。

  磅礴的氣流,在典韋周圍流轉,越來越大,漸漸的向四周擴散。沖上城頭的鬼卒,被氣流卷起,肢體立刻碎開,它們在悲號,想要拜託氣流的束縛,但不論它們如何掙扎,氣流在擴大,範圍也在擴展,片刻工夫,連遠處的甘、張二人都受到波及。兩人看見典韋的樣子,不禁大聲吼道:「劫生老兄,千萬不要衝動!」

  話音未落,一聲如同曆嘯從遠處傳來。

  那嘯聲好似龍吟,又如虎嘯,由遠及近迅速撲來。聲音越來越響,到了後來就變成了好似焦雷一樣劈劈啪啪的動靜。緊跟著,漫天塵土從天邊出現,排山倒海一般撲向黃巾軍的陣營。那煙塵如同黃龍擺尾,大有橫掃千軍之勢。緊跟著,霹靂般的巨吼聲在半空中炸響,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骷髏將軍赫然在半空中幻現出來。

  他凝立半空,雙斧空中撞擊。

  所有的鬼卒在一聲巨響後立刻停止了行動,嗚嗚發出鬼嚎。

  人影晃動,長亭出現在典韋身旁。他抬手一掌拍在了典韋的頭頂,典韋立刻撲倒地上,昏迷不醒。

  「賢弟,你總算回來了……你他媽的再不回來,老子就要兵解歸天了!」

  甘寵如釋重負,一屁股坐在地上,毫無風度的朝著長亭大聲叫喊,看的甘甯和張飛面面相覷。沒想到,平日裡道貌岸然的叔叔,師父,居然還會這種潑皮似的做法。

  長亭笑了笑,對空中的骷髏將軍道:「起,接下來的事情,就麻煩你了!」

  骷髏將軍,正是五百年前秦國名將,殺神白起。

  他悶聲應了一句,口中嗚嗚連聲叫喊。成千上萬的骷髏鬼卒同時調轉過身子,手中武器齊刷刷對準了遠處在塵沙中掙扎的黃巾軍。

  沙塵緩緩的停息下來,原本陣形頗為整齊的黃巾軍變得混亂不堪。特別是當那些黃巾軍士卒看見在弘農城下整齊排列,和他們遙相對峙的骷髏鬼卒時,都不禁呆住了。

  甘寵和歐子山在兩個士兵的攙扶下來到長亭身旁。

  「賢弟,你這是從何處找來的寶貝,居然可以指揮鬼卒?看這陣式,他還頗通兵法……嗯,有點像秦國慣用的三錐陣!」

  什麼是三錐陣?

  那是當年秦國獨創的一種騎陣戰法。在其他六國還以車戰為主的時候,秦國經商鞅變法組建新軍。而後由名將司馬錯調教,形成了縱橫六國的三錐陣。只是,這種陣法在一代名將白起自殺後失傳。後來,又經過秦國名將蒙鼇、王翦等人的努力,三錐陣才算保存下來。只是後來的三錐陣,比起早期的三錐陣簡直是有天壤之別。

  甘寵師從于吉,也算見聞廣博。

  初見這秦國陣法的時候,就立刻認出來。當然,他也看出眼前的三錐陣,和他所知的三錐陣,大不相同。

  燕長亭微微一笑,「這個……恕我賣個關子。等一會兒,再和兄長解釋。」

  就在這時,白起大斧碰撞,發出連續不斷的急促聲音,

  刹那時,數千鬼卒揮舞手中兵器,口中嗚嗚鬼嚎不停,朝著黃巾軍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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