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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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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長亭被這聲音嚇了一跳,止住了哭聲,連忙跳起來順著聲音看了過去。 大殿正前方牆壁上,是用玄冰做成的巨型浮雕畫像。畫像中一條通體黑色的動物,蜿蜒纏繞在一根白色的冰柱上面。那是傳說中,龍的樣貌,巨大的龍首在浮雕中更是顯得活靈活現。 當長亭的目光凝視浮雕的時候,浮雕表面突然顯出了一片白色的霜氣。 一團冰寒徹骨的霜霧從浮雕龍口中噴出,霜霧中走出了一個身高九尺上下,身材魁梧的漢子。 他披散著一頭烏黑長髮,行走之間,更帶有君臨天下的氣勢。 這漢子的相貌雖看上去有些醜陋,可是那眼眉之中流露出的溫和,讓長亭一見,頓生好感。 不過,這漢子出現的太過詭異,長亭心裡面還是有些害怕。 他退後一步,身軀緊靠著冰封著燕秀的柱子,慌亂的心境突然間變得格外平靜。他覺得,母親似乎並沒有離開人世,而是站在他的身後,給予他無盡的勇氣和力量。雖然隔著玄冰,但長亭依舊能夠感受到,母親從冰柱中傳遞出來的溫暖。刹那時,長亭不再驚惶失措,靜靜看著大漢。 「你是誰?」 「後生,怎麼面對你的救命恩人,卻用如此口氣說話?」 「救命恩人?」 「嘿嘿,若不是洒家,你恐怕早就被天雷子的九天雷霆打的魂飛魄散。怎麼?一點印象都沒了?」 長亭想起來,在他昏迷之前,那從天而降的霹靂。 他立刻醒悟過來,眼前這大漢,就是造出水幕,攔擊那霹靂的人。長亭連忙行禮,向大漢說:「多謝先生的救命之恩。不過,您說的天雷子是誰?還有,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娘怎會在這裡?」 長亭一連串的問題,讓大漢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個。 他笑道:「後生,你怎麼這麼多的問題?洒家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樣吧,洒家就讓你看一齣戲,你應該可以從中找到答案。」 說著,大漢揮手,身後霜霧翻滾,浮雕上的龍像已經消失不見,白色冰柱將霜霧鯨吞之後,放出了萬道的光毫。緊跟著,冰柱上的光芒,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形平面,上面浮現出孽龍穀的景色。 平面上的孽龍谷,正是細雨連綿。 不一刻,一個婦人失魂落魄的走近了穀中,在孽龍潭邊上停下腳步,嘴裡面不停的喃喃自語。 「娘-!」 「這是我白天看到的景象,當時你娘哭著走進來,一個人坐在水潭邊哭個不停。我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她如此悲傷,不過看她如此模樣,我也非常難過。後來,你娘一直念叨著你的名字,還說什麼馬圈之類的話。最後,她寫下血書,投入了弱水之中。後生,這弱水最是毒辣,可以頃刻間取人性命。你娘跳進水潭之後,就立刻沒了命。這個回答,你可滿意?」 長亭呆呆的看著畫面中的景象,眼裡淚水湧動。 不過,他想起大漢之前的那番話語,又硬生生把淚水忍住。泣聲問道:「先生,我娘說的馬圈,又是什麼?我家裡沒有養馬,哪裡來得馬圈?」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 「先生,你既然能將長亭從天雷之下救起,為何那時候不能救我娘呢?」 大漢將畫面收起,苦笑回答:「後生,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問。不是我不想救你娘,而是我當時根本不可能施展出法術救你娘親。這水潭四周的搜靈石,組成囚龍古陣,把我困在這裡。若非是你娘寫下的血書,破了困龍陣的生門搜靈石,恐怕我連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本領都沒有,別說救你娘,就連你我都難以救下來。」 「困龍陣,搜靈石?」 長亭越聽越糊塗,忍不住又問道:「先生,你在說什麼?什麼困龍陣,什麼搜靈石,我怎麼聽不明白?」 大漢撓了撓頭,「這說起來可真的是話長。後生,你可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長亭腦子裡閃過一道靈光,突然道:「你莫非是龍?」 「後生還算是聰明。洒家出生於鐘山伏魔殿中,在五千年前,是這天地間的萬龍之王,號稱第一龍神。就算是那天仙五帝,見了洒家也要客客氣氣。洒家曾助薑炎與那有熊一族的公孫血戰阪泉,也曾擺下萬龍迷天陣,在逐鹿再戰公孫。可惜姜炎性情溫和,終敵不過公孫。百年之後,洒家向五帝挑戰,結果天仙五帝聯手圍攻洒家……嘿,五帝滿口道德,說到底不過是群小丑罷了。」 阪泉?逐鹿? 長亭聽了半晌,只聽懂了其中兩個名詞。至於大漢所說的天上十八界,第一龍神,還有什麼萬龍迷天陣,他是有聽沒有懂。但是,長亭已經隱約猜出了這大漢的來頭,那可是傳說中的一位兇神惡煞。 「你是……」 「嘿嘿,後生,你可是覺得害怕了?洒家雖不知道,世人是如何評價於洒家,但是洒家卻很清楚,那定不是什麼好話。沒錯,洒家當年綽號黑水龍王,萬龍之王的共工,正是洒家!」 「共工?」 長亭雖然已經猜到了大漢的來歷,可是當他聽到從大漢口中吐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仍然無比震撼。 水神共工,撞倒不周山的共工,引發天地大劫的共工,造成生靈塗炭的共工,居然活生生站在眼前? 長亭怎麼會不知道這共工是何許人? 傳說中令江河向東流,讓大地朝東傾斜,使得人間變成汪洋大海的大魔頭,他不止一次聽燕秀說過。伴隨著共工,還有那神奇的女媧補天的傳說,在長亭幼小的心目中,共工就是邪惡的代名詞。 若是早兩天,長亭絕不會對共工生出好感。 可是經歷喪母之痛之後的長亭,觀念已經生出了改變。是非善惡,怎麼是一句話可以說清楚? 遠古的神話傳說,未必都是真的。就好像娘親時常對他說什麼善有善報的道理一樣,誰說行善定有善報?那些迫害他和娘親的人,除了他的至親長輩之外,不還包括那些平日裡娘親幫助過的人嗎?娘親行善積德,到頭來卻得了什麼樣的下場?連屍骨都要靠著一個大魔頭來保存。 刹那時,長亭腦海中思緒萬千,臉色陰晴不定。 而共工也沒有再開口說話,那雙灼灼的目光,凝視長亭,似乎明白,此時此刻正是長亭的關鍵時候。 是非善惡觀念,豈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改變? 而這種觀念,也將會影響到個人的一生一世,更關係到共工未來的希望。所以,共工用只能保持沉默,靜靜的等待著長亭的反應。 長亭轉身,看著冰柱裡的燕秀。 他伸出手,輕輕撫摸母親的面頰,眼中流露出悲傷神色,「娘,你告訴長亭說,舉頭三尺有神明,可是長亭沒有看見。你告訴長亭說,善人終有善報,可是長亭看到的卻是小人得志。娘,長亭不信鬼神,只信雙眼所見,長亭再也不會念著什麼善有善報,只信自己的這雙手!」 說完,燕長亭抹去眼角淚水,再次轉身面對共工。 他深施一禮,說:「共工先生,燕長亭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同時更感謝你保存長亭娘親屍骨的恩情。長亭不過是弱小凡人,也不敢說什麼報答的言語。不過,只要先生有所差遣,長亭萬死不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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