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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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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允不知曄臨皇子的用意,只得沿著石墩往湖深處走去。然而他驀地停下腳步——遠處,清越正緊緊地撲在不棄身上,一隻手摟著他的後背,一隻手搭在他的膝蓋。 「你想讓我看的,就是這個麼?」半晌,李允咬著嘴唇對身後的曄臨皇子道。 「不要被自己的嫉妒之心蒙蔽眼睛,你再仔細看看。」曄臨皇子耐心地道。 李允依言再次看去,終於看見在清越和不棄身邊,環繞著身負巨大黑色羽翼的鳥靈,而在逐漸縮小的曄臨湖深處,一縷縷黑氣正從湖心湧出,漸漸就要凝結成一隻新的鳥靈。 「我的門人們怨氣太重,終歸要淪落到妖魔道中。」曄臨皇子歎了口氣,「誰又能拯救他們的靈魂呢?」 他話音未落,方才還靜靜對峙的鳥靈們再度朝清越和不棄撲了上去,而幾乎與此同時,李允已飛一般地沖了上去,撿起地上的短刀格開了撲向不棄的利爪。 「又多了一個送命的。」恒露大笑了起來,「方才還愁皇帝不夠分,你也是天祈皇族,兄弟姐妹們不愁吃不盡興了!」說著當先飛去一把抓住李允的肩頭,將他狠狠地朝地面摔落。 李允巧妙一個翻滾,手中短刀直刺恒露的眼睛。然而他武藝雖然精熟,畢竟無法對付這些不死的妖魔,沒多久就被鳥靈們抓傷了多處。可他卻始終護在清越和不棄身前,毫不退縮。 「皇天在此,你們這些妖怪還不快滾?」忽然,遠處的曄臨皇子一聲大喝,皇天淩厲的光線將一隻鳥靈擊飛出去,幾乎將它抖散成當初無數怨魂的原型。 「果然是皇天。」恒露眯了眯眼睛,看了看曄臨皇子,又看了看身前三個沾滿血跡的人,忽然笑了起來,「就算是帝王之血的傳人來了又怎樣,你早已死了三百多年了!皇天戒指在你手中,或許還比不上當初那個假貨的力量強大,我敢打賭,你撐不了多久就得魂歸黃泉,轉世為人去了,還在這裡嚇唬人麼?」 「我是降不住你了,可自有人能降得住你。」曄臨皇子胸有成竹地笑道,「你看看那邊是誰來了?你的故事,我可清楚得很呢。」 「想騙我麼?」恒露正要譏笑,身邊的鳥靈們卻附耳道,「恒露姐姐,那邊果然有兩個人來了!」 恒露愕然轉頭,果然看見乾涸的湖底,一座白色的石屋漸漸從退去的水中顯露出來,而那座石屋的屋頂上,正有兩個人一前一後地朝自己的方向奔來。那兩個人分明身負法術,身行空中卻如履平地,腳步迅捷無倫。 「難道也是躡雲術?」清越感覺那兩人在空中行走的方式和李允當年在萬井城樓外一模一樣,不由驚異地問。 「那當先一人,便是我小時父皇請來教我躡雲術的中州異人。」李允不由自主地答道,「他的名字叫做石憲,這麼多年了,他還是和當初一樣年輕。」 「恒露,真的是你嗎,我找得你好苦……」石憲看著恒露,大喜過望,奮力朝鳥靈們奔了過去。 「老不死的妖怪。」恒露皺眉看著那年輕人一臉熱切地離自己越來越近,跺了跺腳道,「走!」展開羽翼便朝遠處飛去。 「我辛苦修煉長生不老之術,就是為了和你長相廝守啊。」石憲說到這裡,見其餘鳥靈也隨著恒露展翅飛走,忙不迭地追了上去,「恒露,你別跑,別一跑又讓我找上幾十年……」一邊說話,一邊不管不顧地跟著鳥靈們消失在遠方的天空下。 「師父……」跟在石憲身後的黑衣少年無奈地喚了一聲,終於在空中停下。他看著身下伏倒在地上身穿皇袍的不棄,忽然問道:「你就是空桑的皇帝麼,你把囚禁太素先生的鑰匙交出來,我就饒了你的命。」 「你是冰族人……還是空桑人?」不棄費力地抬頭看著頭頂的少年,看見他有一張類似空桑人的面孔,眼睛卻是冰族人特有的深藍,不由問道。 「我自然是冰族人,空桑皇帝。」黑衣少年冷硬地回答,「你們關押了太素先生那麼多年,終於遭到了亡國的報應。」 「那我就放了他。」不棄輕笑了一下,吃力地從腰間解下一串鑰匙,遞給李允,「你拿給他吧。」既然再不必為天祈朝囚禁那個危險的冰族學者,不如放虎歸山,引得冰族進犯雲荒,也算是他這個亡國之君對彥照的新帝國的報復吧。 「遵旨。」李允並不知不棄所想,接過鑰匙,刻意施展起躡雲術,朝那少年走去。 「你就是師父提過的那個小皇子麼?」黑衣少年盯著李允,恍然道,然而下一刻又問,「鑰匙都在麼?太素先生的鎖鏈是鋂鐵所制,沒有鑰匙打不開的。」 「鑰匙都在,快去救太素先生吧。」李允把鑰匙塞進他手中,看著這個不通世故的少年微笑道,「勇敢的冰族人,你叫什麼名字?」 黑衣少年戒備地盯著李允看了一會,終於挑釁一般地道:「我叫明石,是奉命接太素先生回冰族的。如果你們此刻不殺我,我以後還是會和空桑人為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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