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神傳(11)_學達書庫

十一

　　大黑狗趾高氣揚地走在最前面，咧著犬牙叫道："聽說昨天又從其他地方來了幾條流浪的傢伙，不如我們去教訓它們一下，找點樂子，磨磨牙！"幾條跟在後面的狗都表示贊同。

　　靈虛扭頭看著由遠及近的大黑狗，胸部立即劇烈起伏起來，一種想要爭鬥的衝動由心裡升起。狗群也注意到了站在路中間的靈虛，旁邊一條大黃狗叫道："你奶奶的，哪兒來的銀毛雜種，敢擋黑大爺的路……"

　　大黑狗揮動爪子阻止了黃狗的話，動物的直覺告訴它，眼前的這只銀毛大狗不簡單，有些讓它們生出無法抗衡的直覺。獸類的修行在這些方面與人類有些相似，如果修真者不想讓凡人發現自己的異常也是很簡單的事情。

　　大黑狗向前走了幾步，叫道："這位兄弟沒見過啊，新來的吧，不知道這兒的規矩嗎？"靈虛還是一動不動地看著對方，沒有說話。大黑狗心裡有些窩火，它在這鎮上的狗群裡當老大也多年了，還沒有這樣被輕視過，露出鋒利的牙齒咆哮道："識相的你就給我閃開，要在這鎮上混就得跟著我黑老大，要麼給我滾，不然……"

　　狗群裡的狗都微微弓起了身子，做出攻擊的準備。靈虛閉上了眼睛，輕輕叫道："黑老大，你還記得幾年前在這裡欺負過一隻小狗嗎？它差點被你咬死……"大黑狗露出不屑的神情，叫道："被我咬死的多了，哪兒記得那麼多，你既然知道黑老大的威名還敢擋路！"

　　靈虛橫向走了幾步，提醒道："你鼻子上的傷疤可好得真快！"大黑狗愣了一愣，用爪子撓了撓鼻樑，突然想起了什麼，大叫道："哈哈……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個小崽子，想不到卷毛的顏色都變了。幾年前是你運氣好，有人救了你，害得我差點連鼻子都廢了，沒想到你還敢回來，這次再也沒有那麼好運氣了，兄弟們，上！"

　　五六隻大狗聽到號令爭先恐後地撲了上去，普通的狗現在對於靈虛來說簡直不值得一提。以前在五雲山上，靈俊天閉關打坐的時候，它就經常獨自出去玩耍，經常和一些珍稀奇異的虎豹等大型動物爭鬥、玩耍，小狗與它們相比就差得太遠了。

　　首先撲過來的是大黃狗，它一馬當先地跳了起來，張著大大的嘴巴，露出鋒利的犬牙飛向靈虛。靈虛眼睛都懶得抬一下，身體微微一側，一爪子掃過去。大黃狗的身上立即冒出了五道血痕，並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擊飛出去，躺在地上再也沒有起來。

　　這一下已經是靈虛爪下留情，如果稍微用上真力，可能大黃狗早就成了肉塊了。一起撲上去的幾條狗結果和大黃狗一樣命運，都流淌著鮮血躺在了遠處，大黑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它從未遇見過這麼厲害的對手。

　　大黑狗有想跑的念頭，但是跑也不一定跑得掉，只好趕鴨子上架--拼了！大黑狗用最快的速度沖向靈虛，跑動中還不停地轉移重心，擺動著身體。可惜靈虛的動作實在太快了，它雖然擺動身體還是無法躲過閃電般的爪影。

　　"吱……"的一聲，大黑狗也受到了相同的命運，身軀傳來撕裂般的疼痛，飛出去躺在了地上，再也提不起半點力氣，好像內臟都被抓傷了。靈虛依然傲立在原地，好像從未動過一般，他緩步來到大黑狗的面前，眼睛裡閃過陣陣寒光，昔日的仇恨充滿了腦際。

　　平時威風八面的大黑狗現在變成了半死不活的衰狗，正躺在地上無力呻吟著："不要殺我，不要吃我……我以前不是故意的……你看著我很威風，其實很膽小的……"靈虛緩緩舉起寒光四射的爪子，四周漫布著一股無形的殺氣。

　　不知道什麼時候，周圍聚滿了圍觀的人群，有的人竟然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還吆喝著："咬死它！快咬啊！這是誰家的狗可真厲害啊……"這無情的話語讓靈虛生出無比的厭惡感，也將它心中的仇恨沖淡了。它放下了爪子，輕輕道："以後別再欺負弱小，每一個生命都值得尊重……"說完，叼起大籃子消失在了小鎮上。

　　大黑狗長長噴了一口氣，望著靈虛消失的方向，眼裡漸漸模糊起來……靈虛也不明白自己剛才怎麼忽然說出那樣的話來，可能是和師尊、師兄在一起時間長了，潛移默化中受到了某種薰陶。

　　人群中有一個穿著灰布僧袍的老和尚，臉孔已經老得不成樣子，稀鬆的白眉，皮膚就像枯木一般沒有一點血色。但是，他的眼睛十分特別，柔和似水而又不缺乏靈動，給人一種古波不驚的感覺。

　　老和尚望著靈虛消失的方向露出一絲淺淺的微笑，自言自語道："五雲山？道友，你別來無恙吧……"說完後，一瞬間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這個人，四周的人群也沒有絲毫察覺。

　　靈俊天這段時間一邊佈置新的道觀，一邊擔心師弟的情況。老實說他有點後悔，師弟再怎麼聰明也只是一條狗，怎麼能讓它獨自下山去買東西，這不是笑話嗎？如果讓師尊知道了肯定會責備自己的。

　　靈俊天正徘徊在道觀門口，思索著要不要下山將師弟找回來。遠處一道銀光閃過，靈虛已經搖頭擺尾地銜著籃子來到觀門，顯得十分歡喜。靈俊天看見師弟歸來，高興得不得了，先抱著親熱了一下，隨後發現要買的東西一樣都不少，對師弟的靈性越來越佩服了，心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來：不如讓師弟跟著自己修真，雖然自己不懂獸類的修行方法，但是對於人類的修行方法還是知道一些，就不知道合適不合適。

　　想到就做，靈俊天從此以後每天修煉的時候都帶著靈虛，一有空閒就將修真的法門講述給師弟聽，也不管對方聽得懂聽不懂。靈俊天注意到，自己每次對師弟講解修真法門時候，它都特別認真地聽，而且時間長了以後，它竟然會學著人的樣子打坐，兩個爪子抱在一起，也像模像樣的。

　　靈俊天還有一個驚奇的發現，就是經常給師弟講述修真功法的時候，到了精彩和關鍵之處，它居然能發聲符合，而且慢慢學會控制發音的音律，有些類似人類說話的樣子，像一些簡單的"是、好"之類的話語，它居然有幾分神似。

　　靈虛的這一反應讓靈俊天講述的信心大增，這說明他的話師弟能夠聽懂，而且還能夠做出反應。自從上次師弟用叫聲將自己救出神陣，靈俊天就有一種預感，師弟絕對不是一條普通的狗，它的命運也許真像師尊說得那樣不平凡。

　　靈虛剛剛開始聽修真功法的時候，感到十分茫然，因為人的身體和狗的身體是不同的，體內的氣脈方位也完全不同。不過有些時候按師兄講述的方法運轉體內那股奇怪的氣流，確實感覺很舒服，而且自己的聽覺、嗅覺等各方面能力強化了不少，後來就慢慢形成了習慣。這種情況誰也沒有想到過，這是在幾次陰差陽錯後形成的結果，可能它是天地間唯一一隻能夠修真的狗。

　　靈虛在修行的過程中，慢慢發現自己能夠控制音頻的變化，不像以前單單只能"汪汪"叫，有時候能將叫聲分為幾段，形成人類特有的某種聲音。這一點讓它感到無比高興，這就預示著一直這樣下去的話，總有一天能夠學會人類的語言，能夠說話！如果學會說話就能和師兄交流，這是它一直追求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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