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玄幻奇俠 > 騎士的沙丘 | 上頁 下頁
六四


  混亂中不知道是誰踢了華莎一腳,華莎突然生氣了,不用年特催促就跟在後面飛奔起來,

  年特坐穩,腦門多了一個包,但是不影響戰鬥力,發覺自己處在一個比較有利的位置,速度適中,前面還有重騎兵開道。

  一個中級騎士和他並駕齊驅,看上去挺眼生。那人突然問道:「你想吃什麼?」

  「紅燒肉,啊……!」年特還沒有反應過來,對方已經一拳打在他面門,然後加速奔馳。

  「可惡!」年特沒有落馬,華莎似乎已經明白這是一場殘忍的戰爭了,明白得最慢的是年特本人。華莎只用了幾秒鐘就追上那人,馬頭經過時那人伸手拉華莎的韁繩,年特一鞭抽在他手上,然後拎起他的腿把他掀了下去。後面乒乒乓乓一陣亂響,慘叫夾雜著痛駡,隨即被馬嘶聲湮沒。

  年特在馬背上一身冷汗:「以後再到食堂一定要穿全身鎧甲、帶好頭盔!」

  食堂的大門近了,許多沒有騎馬的同學穿著步兵皮甲分成兩撥小心地讓出中路靠牆根站著。年特跟著前面的馬隊疾馳而過,終於明白伍德的意思了,先到的人要承受所有人的襲擊,如果正好擋在中間被馬隊一沖,不用說也是死無葬身之地。

  「不會所有的人都要紅燒肉吧?」年特突然覺得什麼地方不對,身後殺聲四起,步兵同學們已經包抄了過來,見騎士就往馬下拉,什麼等級、先後,在這裡打人有理。

  「剛才在前面不對,現在是落後的遭殃?」年特學著別的騎士的樣子,帶馬原地轉圈,用腳踹開靠近的同學。一個騎士大叫著被好幾隻手一起拽了下來,瞬間渾身都是腳印,掙扎著要站起來,馬卻已經自己跑了。然後這位大哥迅速改變了陣營,加入步兵的行列襲擊騎馬的人。

  年特掃了他一眼的功夫,被人抱住了腿,年特一驚,華莎嘶叫著尥蹶子亂踢,張嘴亂咬,群眾紛紛逃走。年特用力插對方的眼睛,再將他踹倒在地,儘量往騎士集中的地方靠攏。在食堂前部騎士比較集中,他們排成整齊的縱隊保持距離,有默契地防禦。年特跟他們一起佔據了一席之地,隨著口令抬腿亂踹,用馬匹將靠近的步兵擋在外面。

  「紅燒肉……紅燒肉……」

  年特一面激戰一面尋找賣紅燒肉的窗口,看著窗口的菜譜,反正騎士集中的地方大概就是肉食供應的地方。

  「大排,土豆牛肉,雞塊……」有人靠近,一腳踹去沒有踹倒,年特定睛一看——吃飯還帶著盾牌?

  大師傅的聲音傳來:「紅燒肉這邊!排好隊!」

  騎士們立刻開始自相殘殺,有人離得近,剛剛掏出錢就被推落馬下,馬也被擠到一邊,不騎馬的渾水摸魚往窗口靠近。

  「這是什麼世界?」年特終於覺悟了,「華莎,我們上吧?」

  華莎扭頭望了他一眼,一聲長嘶。年特大喝:「都給我滾開!」

  人馬直立猛躍,華莎的前蹄踏在擋路的馬屁股上,將對方連人帶馬踢倒。年特拽起拿盾牌的同學砸向人堆,一肘將旁邊的騎士擊落馬下。一個人一拳打來,年特拉住他的胳膊,將他拉到懷中,又扔下去砸另一個人。一時間勢不可擋,突然有人認出:「是兔子騎士!」

  頓時很多人氣餒了,攻擊他的人少了很多,年特一路往前擠,敢有人靠過來就推落馬下,華莎又咬又踢,終於——窗口近在眼前了!那鑲著鐵條的堅實窗口像是城牆垛口,年特橫過馬占好位置,看著前面的騎士從窗口端出滿滿的一飯盒香噴噴的紅燒肉滿臉微笑地凱旋,突然發覺什麼地方不對。

  大師傅:「飯盆?」

  年特:「啊?沒帶……」

  「滾!」一把油乎乎的大勺狠狠砸在年特鼻子上,年特灰溜溜地走了,周圍一陣哄堂大笑。華莎也垂著頭,似乎感到一起丟臉很沒面子。

  * * *

  「哈哈哈……」伍德笑得幾乎斷氣,「對不起,我也忘了……」

  為了證明自己確實到過窗口,年特沒有擦掉鼻子上的油,實在是狼狽,特別是望著伍德桌子上一大碗紅燒肉和各色素菜,「你……?」

  「哈哈哈!我不用排隊的!來來,一起吃!」

  年特算是明白為什麼很多人受氣也要當扈從了,給高級騎士取菜的時候自己也跟著沾光。他們吃飯的時候幾個扈從在旁邊開了張小桌,儼然也有紅燒肉。

  伍德笑個不停,年特擦了臉,也覺得自己很滑稽:「不過,這可真是鍛煉人哪!」

  「是啊!」伍德說著遞過一瓶酒,「很多老畢業生現在是有名的騎士,回憶時都和我說,打仗的時候全靠著每天搶飯的實力,在亂軍中落馬多少次都安然無恙地爬起來。怎麼樣?馬也磨合了吧?」

  年特點頭,果然是瞬間人馬合一,就像是被模子壓過。他望望馬棚,華莎一匹馬佔用了整個馬槽,伍德的黑駿馬和兩外幾匹都縮在牆角不敢搶食,也算是好男不和女鬥。

  伍德對扈從們說:「先別吃了,到倉庫把重馬槍都取來!」扈從們二話不說,毫無怨言

  地拉上馬飛奔而去,似乎對伍德除了畏懼外還非常佩服。

  年特知道在幼獅學院裡伍德的實力絕對是前五名,不敢說數一數二,也絕對是名列前茅。

  他們都很驕傲,所以年特雖然很想知道有沒有人更厲害,卻不敢問。

  伍德喜歡黑色,他的穿戴用品基調全部都是黑色。黑色的鎧甲,黑馬,黑斗篷,黑斧頭,黑色的窗簾,黑色的刷牙缸和禮服……年特印象最深的是那把黑色的騎士槍,伍德單臂揮舞著宛如天神。

  「其實……這樣的騎士槍我有一百二十杆,我一次就訂做了兩百杆,到現在壞了大概八十杆。這種槍並不是很結實,也沒有必要特別結實,因為一般來說只有機會刺出一槍,惟一的要領就是一槍一命,如果不能,槍就成了累贅,還是不要太結實的好。」

  年特仔細聽著,想起剛才食堂裡的混亂,和真正的戰場應該是十分相似。如果沖起來,真正能發揮威力的只有一擊而已,不論得手與否,都會深陷重圍,被敵人所糾纏,也許會有很多敵人像食堂裡一樣想把你從馬上掀下來,長長的騎士槍難以繼續使用,只怕都是要丟棄的。

  「不過也有例外,比如費隆。」伍德說的就是在步戰賽中一起出線的選手,年特認得是頭一次到操場時,看到欺負羅德羅的扈從挨打,而讓大家覺得很過癮的那個騎士,真是記憶猶新。

  「費隆真是力大無窮,膂力驚人,而且,他和我不同,」伍德介紹的時候也很佩服,「他的耐力特別地持久,我的爆發力不錯,但是費隆可以把沉重的精鋼騎士槍像竹竿一樣掄上一整天,防禦時穩如泰山,是個例外。」

  「很可惜沒有見到過。」年特知道費隆出線後不打算再次出場了,他這個人脾氣出名的暴躁,不喜歡瞎忙活。

  伍德說著:「以後大家熟了會有很多機會吧。」扈從們回來了,帶了整套的重馬槍,用馬車拉著,長短不一,重量粗細各異,按重量分成幾捆,大概有兩百七八十杆,杆杆不同。

  伍德的意思主要是讓年特挑選適合自己的型號,「這些是標準,在外購買或是比賽時借用都要知道標準,一說對方就知道該給你什麼了。」

  年特一杆一杆掂量著,至少有三十種不同的形狀,有尖端銳利的,有槍身粗實的,有鑌鐵打造成細長的,以前從來沒有注意過。

  「一般大家會有兩三種款式在不同情況下使用,但是我只喜歡一種。」伍德嘿嘿笑著掂量自己的愛槍,似乎這一把很久沒有折斷了,把手有些油亮。

  年特:「我的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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