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玄幻奇俠 > 騎士的沙丘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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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特感到很振奮:「好,我就是要找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年特開始詢問各地的老百姓對他家的看法,這也算是一種收穫吧。不過,老百姓向來是人云亦云,他們的嘴能歌功頌德,也是殺人利器。 年特聽到過各種各樣的說法,從年少有為到「那個小流氓」,真是應有盡有,還意外地聽到了自己小時候的故事,比如出外吃飯不給錢,每天晚飯要烤一頭豬,從小收集的女人永遠是十八歲。到了領地邊境,自己已經成了讓人羡慕的胖子,皮膚可以流油,一頭金髮。 年特清楚地記得自己的頭髮是黑色,想來是金幣只有金色的緣故。 一個軍官適時地大吼一聲:「不想活了!敢詆毀少領主!」閒人們閉上嘴紛紛逃走,年特一個人哭笑不得,那軍官看了他一眼,還追加了一點:「其實我見過他小時的頭像,想不到已經這麼胖了。」 終於,年特還是進入了富山郡,而這裡的人提起他都是破口大駡。 「嘴上沒毛就搶佔民女,仗著家裡的勢力欺負正義的教會騎士被教訓,斷了腿又遷怒在無辜的百姓身上……」 「是這樣嗎?」年特不生氣,不過很納悶,他還不知道領地內所有的教堂都被燒了。 富山郡的一個軍官怒氣衝衝:「一下塞來這麼多無業遊民,我們又沒有玫瑰郡那麼富庶,怎麼養得起!他們還不肯安居樂業,說我們這裡消費差,等風聲過了教會復興時再回去。玫瑰郡很了不起嗎?那裡的人都是音癡!雖然確實有錢……」 「妒忌就直說嘛。」年特暗笑著離開了,看來教會的宣傳很有水分。走了沒有幾步就見到一座很大的教堂,許多驅逐出來的人正亂糟糟圍在門口,許多神官面容沮喪。 「活該!一定是教會的使者無禮,把老爸惹怒了。他早就想把教會剷除了,鏟了再除。」 年特繞道離開了,「這種地方還是儘快離開的好。」 年特繼續往前走,有個人很可能是盜匪,跟了他一段,大概看年特腿上有傷,衣衫又華貴,想打打主意。年特順路到武器店買了一套硬弓,試弓的時候隔著百步,一箭射掉了那人的頭巾,沒入土牆半箭的深度,那人便撒腿逃走了。 「哈,腿不方便的時候用弓箭最合適了!老闆,用熟牛皮幫我紮一下,再給我兩壺箭,要鐵頭的,一壺魚尾箭,一壺雕翎箭!」 「這才是練家子!送您一頂流行的箭手帽子!」老闆很開心,「現在流行橄欖綠,很多鄉下把式也來買帽子充數。」 「謝謝老闆,我旅途還真需要一頂帽子呢!」年特帶上帽子照了照鏡子,頭上多了一根長長的野雞翎,「哈哈,滿特別的感覺。」 「去玩嗎?到富士山城?」 「富士山城怎麼了?」 「有采青大會呀!你不知道?」老闆手裡幹著活,一面解釋著,「爐子上有茶……你是外地人啊?年輕人都喜歡熱鬧的,去看看吧,說不定會遇到一見傾心的姑娘。」 「別逗了!好姑娘當然是所有的人一起看上,」年特笑了,「要是大家全都一見傾心,不是變成了害人大會!」 「你好悲觀哪!還沒有意中人吧?」老闆也笑了,「再送給你一根紅絲線!」 老闆用紅線一匝一匝密密地繞在弓把上,遞給了年特。年特感到十分順手,這個東西物美價廉,老闆的手藝也不是蓋的,自然也不吝嗇,一把金幣撒了過去,嚇了老闆一跳。 年特神秘地問:「你們領主有沒有閨女?」 「哈哈,哈哈……」老闆被金子砸傻了,笑得很不自然,「他沒有,不過我有……」 「再見!」 年特拄著拐杖上了馬,玩著弓箭,往富士山城騎去,「這麼說明天是青苗節,我是跳不了舞了。不過那裡的園林很有名,反正湊湊熱鬧也好。」 小母馬溜溜噠噠走在大街上,一匹黑色的大馬拉著車被小母馬漂亮的毛色所吸引,不顧主人的鞭子,可憐巴巴地跟在後面,小母馬回頭看了一眼,尾巴往對方臉上一甩,馱著年特跑起來了。年特哈哈大笑,絲毫不在乎腿上的傷痛,縱馬飛奔,天黑的時候來到了富士山城的郊外。 「倒黴,走岔了!穿樹林吧!」年特看了看地圖,有個路標沒有看見,偏到山下去了。 樹林不大,如果穿過樹林也許趕得上關城門,就不用露宿了。 年特挽著韁繩,給小母馬打氣,奔入了黑呼呼的樹林,正在急著和拂面而來的小樹枝糾纏的時候,一陣天殺的歌聲從樹林深處傳了出來,而年特無法抗拒地聽到了。 「我聽到樹林裡……有姑娘唱歌。那是一首讚歌,讚美神的恩德,而她一定愛著什麼,所以歌聲節拍歡快,洋溢著幸福,但願是有約于山林,我只能從歌聲中演繹這麼多,因為我甚至感到怯懦了。」 年特躺在乾草堆上,整晚不能入睡。那歌聲不能抗拒地回蕩在他腦海中,年特清楚地記得自己在樹林裡的感受,那歌聲就像是一道歡快的小溪流過來,讓他停在那裡,一停就是一個鐘頭,結果錯過了入城的時間。 「那歌聲那麼歡快,就像是天真無邪的天使來到人間,我很想悄悄走過去,看看她是誰,又怕她長得不合我的意,又怕我的失禮冒犯了她,又怕——她在等誰。所以只能靜靜地在一邊聽著,像個竊賊。我真是可笑,只是一首自編的跳舞的歌,說不定那姑娘用一把金幣就能買回家,更可能大半夜在等一個男人來樹林幽會,結果我卻誤了入城,最後躺在稻草堆裡。」 年特盡情地嘲笑了自己,但那歌聲還是在腦中回蕩。黑夜,已經入歌了。 天亮的時候,公雞的叫聲響成了一片。年特很想把它們統統買下來砍死拔毛,可就是那樣也已經來不及了。 「唔——」年特痛苦地在稻草堆裡掙扎。 農場主一臉開心,奸笑著走了進來:「睡得好吧?有錢?尊貴?哈哈,進不了城也得睡稻草堆!另外,請付過夜費一個銀幣!」 「這也要錢!」 「不要說你沒有,我會送你去見領主!或者給我幹一天活。」 「你們領主啊?我也很想見。」年特知道農場主大概是有落井下石的嗜好,尤其是欺負落難的貴族子弟。年特順手抽出一張一萬金幣的金票,「麻煩找回來。別說你找不出,我會派兵來砍你的頭。」 十分鐘後,農場主家的公雞已經少了一隻,年特微笑:「不用太豐盛,早餐嘛!」 農場主滿頭大汗:「(惡魔——!)早餐當然吃飽些好!快——!牛奶……煎雞蛋!」 農場主的老婆私下埋怨著:「大早上就吃雞!」 「小聲!我怎麼知道他是玫瑰郡那個出名的少領主!你沒看見那麼多教堂也說拆就拆了!」 「我早就告訴過你會出事的!」 「他單人騎母馬像是落魄貴族嘛!」 「早——飯——!」年特拖長聲音,農場主擰毛巾:「就來!您先擦臉!」 「太涼——」 「燒熱水——!」 「熱水要多少錢啊?」 * * * 「嗚——!爸爸,媽媽,對不起——」 在農場主身上找到了咪咪的影子之後,年特心滿意足地走了,當然半個子兒也沒有給。 清晨的富士山城已經熱鬧起來了,作為富山郡的郡守,富士山城談不上宏偉,但是別具一格。一座並不陡峭的山丘從草原上隆起來,漫山都是野花,一條修整得很寬的馬道直通向丘頂的富士山城。 富士山城這個名字也很貼切,這個郡裡就這麼幾個有錢人,全都在這裡了,所以就換著花樣慶祝,每個月都有慶典,大慶完了小慶,幾百年下來,富山郡的音樂素養猛增,人人能歌善舞,竟然也成了一個特色。教會在旁邊的四弦城建立基地,專門培養唱詩班的少女。 這種滿街載歌載舞的景象落在年特眼裡,不免罵一聲「敗家」,在玫瑰郡,人們工作辛苦才會收入頗豐,休息日大街幾乎全都很冷清,如果一大早當街唱歌,是會以擾民罪蹲大牢的。但是在富士山城,歌聲和公雞總是前後腳響起來,年特走在路上,不知何時也被那種載歌載舞的氣氛感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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