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界傳說7(86)_心夢無痕

八十六

　　送走劍無塵，靜月大師返回房中，看著昏迷的徒弟，口中歎息不絕。滄月靜立門前，眼神古怪地看著遠方，低語道："越來越近了，究竟這是什麼呢？為什麼我老是捉摸不定？陸雲，你可有收到消息？要是收到的話，你告訴現在我該怎麼辦呢？"

　　李宏飛坐在桌旁，低罵道："這人真是陰險，表面上說得動聽，可他的眼睛卻暗藏邪惡，一直盯著師妹看，心中准沒安好心。"靜月大師聞言，歎道："宏飛少說兩句，目前我們呆在這裡，那是形勢比人強，該忍時就得忍一忍。他的性格大家都心中有數，有什麼不滿心裡清楚就行了，莫要隨意亂說，免得禍從口出。"

　　李宏飛憤憤不平地哦了一聲，閉口不語。而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人聲，原來是九野、柳星魂以及畢天、許潔來了。乾元真人沒來，因為他在房間調息真元，晚上子時好與玄陰真人輪換。玉無雙也沒來，自從九野上了華山後，她便再沒有出過房門。

　　出門相迎，滄月將九野大師與柳星魂攔在了門外，不讓二人進去。察覺到不對勁，柳星魂問道："滄月姑娘，你們這是幹什麼？"滄月淡然道："有勞柳掌教過問了，我們其實很擔憂，心裡一直怕傲雪醒來會發生什麼意外，所以大家都很猶豫。這時我們都還拿不定主意，所以暫時……"

　　柳星魂眼神一變，驚訝地道："你們的意思是不打算救治張傲雪了？"滄月搖頭道："不是，柳掌教誤會了我們的心意了。你千里迢迢的幫我們找來九野大師，我們都十分感激。只是此事關係重大，稍有不慎就可能毀了傲雪的一生，所以我們都拿不定主意。我們自然希望她儘快蘇醒，平平安安的一切如昔。可九野大師所說，那希望僅有一半而已，一個不好傲雪就可能忘記前事，或者性格大變，嚴重時還可能神智癡呆。你說我們能不擔心嗎？"

　　柳星魂心頭暗怒，但表面上卻一副為難的樣子。"你說的也是，這種事大家都能理解。可是正如你所說的，現在治療那還有一半的成功機會。你們要是猶豫不決放棄醫治，那可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大家說是不是啊？"目光掃過眾人，只見他們臉色沉重，眼中猶豫不決。

　　不待別人開口，滄月輕歎道："柳掌教說得是。假如你處於我們的位置，想必也會一樣猶豫迷茫。所以馬上施展九野大師所說的第二種方法，我們覺得還太突然了一點，需要時間考慮一下。相信這些柳掌教與九野大師都能體會，對吧？"

　　柳星魂心頭暗罵，臉上卻不著痕跡，表現出通情達理的樣子，點頭道："滄月姑娘的顧慮也是應該的，只是不知道九野大師他會不會生氣？"目光移到一旁，柳星魂將一切推到了九野身上。滄月明白他的心思，側身對著九野道："大師，你的醫術我們都絕對相信，只是現在我們心中一片混亂，也沒有準備好你說的那些東西，還請大師見諒，多給我們一點時間，讓我們考慮仔細。同時大師也勞累了，順便休息一下，再想想看還有沒有別的安全一點的方法，可以治癒傲雪？"

　　九野臉色陰沉，氣呼呼地瞪了眾人一眼，喝道："你們這些黃毛小兒，膽敢蔑視老夫，不信任老夫，留此何益？"轉身拂袖而去，驚得靜月大師、李宏飛、畢天、許潔四人一臉慌張，紛紛上前攔下求情。靜月大師神色焦急地道："大師別發火，我們這也是擔心病人的情況，大師身為醫者，心裡一定明白我們的感受，還望千萬別介意。"

　　九野不理，柳星魂連忙在一旁勸道："大師莫氣，她們也是心頭迷茫拿不定主意。我看不如給她們一點時間，讓她們今晚好好想一想，明日我們再來。現在時間還早，大師不遠千里而來，不如隨我四處走走，看一看華山的秀麗風光，也算不虛此行。"

　　九野看著他，又看看其他人，最後哼道："要不是想到來這裡如此之遠，老夫才難以理你們。這次就給你一點面子，要是她的話，哼！"推開眾人大步而去，留下靜月大師等人臉色尷尬地站在那裡。柳星魂看了她們一眼，輕歎道："今晚好好想清楚，別到了明天又是這樣，那時候我恐怕也勸不住他了，你們好自為之吧。"說完轉身，急步追那九野去了。

　　靜月大師看著滄月，有些滄桑地道："明天，你說我們該怎麼回答，還能繼續推脫嗎？"滄月苦澀地笑了笑，低聲道："明天的事情，明天自有決定。"說完折身回到屋內，留下其他人呆呆地站在院中，各自臉上呈現出複雜的神情。

　　一天的時間，在擔憂與焦急中過去。入夜，滄月又下了一次華山，找到了天穆風，問起了傳訊之事。天穆風道："消息我已經發出去，相信最多兩天時間，就能傳遍天下，到時候定能傳到陸雲耳裡。山上情況怎麼樣，那九野有把握沒有？"

　　滄月輕歎道："這九野身上的氣息很是古怪，可我就是說不出來，反正覺得他很邪氣。上午他試了一下，沒有救醒傲雪，反而自己還負了內傷，下午準備用第二種方法時，我強行拒絕了。"詳細地將事情說了一遍，滄月道："就這樣了。"

　　天穆風明白地點了點頭，理解地說道："你做得很對，既然覺得不妥就不要心急，免得到時候鑄成大錯悔之晚矣。對了，今天一早我發現葉心儀帶了上百名聯盟弟子往北而去，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滄月一愣，搖頭道："我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傲雪身上，沒有留意此事，不過今天有幾人一直沒有見過，不知道是不是秘密離開辦事去了。"

　　天穆風見她也不知情，連忙拉開話題道："算了，管他正道聯盟做什麼，我只在意傲雪姑娘的安危。現在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一有動靜記得馬上與我聯繫。"滄月道了聲保重，折身回華山而去。

　　黑夜裡，滄月很快就回到了華山。可來到廣場時，滄月卻發現後山有微弱的真元波動，忍不住一時好奇，隱身前往探尋。在離正道聯盟大殿有數裡之遙的一處小山谷中，滄月發現了畢天的身影，原來他正一個人在這裡修煉法訣。

　　夜色中，畢天全身火紅，宛如光球一般，散發出萬丈光芒。只是他所散發的光芒被一層結界封印在數丈範圍之內，故而在夜色中顯得並不耀眼。由此可見，他也是心有顧慮，不想被人發現他修煉的事情。想到這些，滄月便沒有現身，以免大家尷尬。

　　然而隱身看了半晌，滄月突然發現，畢天的變化極大，所修煉的法訣竟然與當日文不名在易園所施展的一般無二。此訣滄月本來並不清楚，不過與陸雲同行多日，從他身上知道，此乃儒家無上法訣--浩然天罡，比之儒園的浩然正氣還要高上一個境界，卻不知畢天從何學來。

　　看他目前的修為，已比以往跨近了一大步，短短數日時間就幾乎達到歸仙的入門之境，真是令人震驚。照此發展，只需假以時日，畢天定能突破瓶頸，成為儒園第一人。想到這裡，滄月有些為他高興，也多少有些驚訝。片刻之後，滄月便無聲而來無聲而去，留下陶醉在神奇功境之中的畢天依然在那裡拼命修煉。

　　子夜，玄陰真人從林雲楓房中走出，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絲，身影飄乎不定地游離在走廊上。回到房間，玄陰真人沒有像往常一樣，馬上調息真元恢復功力，而是靜靜地坐在桌旁，任嘴角的鮮血一滴一滴地順著下巴往下滴。沒有理會這些，玄陰真人靜坐了半晌後，右手曲指捏算，暗淡的眼神中閃過無盡的歎息。

　　起身，用桌布拭去桌上的血跡，玄陰真人回到床上，開始調息真元恢復身體。時間在無邊的黑暗中過去，當玄陰真人睜開眼睛，窗外依舊一片漆黑，天色還不到四更。下了床，玄陰真人輕輕推開房門，一個人穿過院子，來到廣場邊沿，凝視著天上的星辰。

　　夜空中，滿天的星星微光閃爍，像萬千隻眼睛看著塵世，各自帶著不同的表情。玄陰真人凝望了許多，目光鎖定在一個極其暗淡時隱時現的星星上，自語道："或許真的到盡頭了，只可惜這就是命運啊。"輕輕的歎息隨風而去，無聲地消逝在黑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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