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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他娘的真夠狠的。」張國忠暗道倒黴,在現在看來,這趙明川肯定是將下面這位大叔的魂魄封在了傳國璽之中,而後人為地製造了一個守璽的「圭鬼」,如果不以某種正確的方法拿璽,則肯定會被這個圭鬼纏住。

  「冷靜……」張國忠又想起了師傅的教誨,遇到危險,一定要冷靜,只有冷靜的思考,才能找到破解危機的方法。

  強伸著脖子換了一口氣後,張國忠開始在這幾個月的經歷中尋找線索。「玉璽……玉圭……」張國忠恍然大悟,會不會是……

  張國忠想起的,自然是那塊敲門磚,記得當時秦戈曾經分析過,這個敲門磚其實是一塊「腹背印」,印出來的圖形正好是一個觀音像,而這塊敲門磚埋在七叔兒子的房間時,那個浪蕩公子竟然連做了好幾天的觀音吃人的噩夢,這之間究竟有什麼聯繫?是必然,還是巧合?

  此刻,張國忠腦袋裡一團亂麻,按理說,單單一塊死玉埋在地裡,是絕不會讓人平白無故做夢的,而且,秦戈曾經分析,腹背印可能是地圖,也可能是鑰匙,就現在的情況而言,地圖的情況已經可以被排除了,另一個可能性便是鑰匙,如果這塊死玉真的是鑰匙的話,該如何開啟這把鎖呢?

  想到這裡,張國忠又快窒息了,拼命伸直了脖子,把嘴探出水面換氣,下面這位黑爺爺,簡直就有如石頭人一樣,抱得緊份量足,任張國忠拼命的掙脫,紋絲不動。

  就在換氣的一刹那,借著水底透上來的依稀的手電光,張國忠從仰視的角度無意中瞄了一眼觀音像,「嗯!」張國忠差點把水吸進肺裡去。從這個特殊的角度觀察,這哪是什麼觀音像,明明是一個「冥渠」!

  何謂「冥渠」?

  冥渠是一種供陰氣流動的媒介,茅山術認為,一個器物僅可封禁一個惡鬼或其他怨孽,多了的話便有恐其逃脫。在古代,很多茅山傳人驅鬼鎮邪的法寶,都是祖輩或師徒相傳的(所謂法寶,至多是一塊成色不錯的死玉罷了,並非是托塔李天王的寶塔那樣精雕細琢的東西),不可能為了某一個不足掛齒的小鬼小怪而捨棄師傳的寶貝,所以便有了「冥渠」這種東西,其作用,就是將惡鬼從一個器物轉移到另一個器物中,當施法者用師傳的寶貝封過惡鬼以後,可以用冥渠把惡鬼轉移到其他物件上封起來,如此一來,師承的寶貝便可以重複利用了。

  在《茅山術志》中專門有這麼一段,「承允子*曰:師承之器,何以複用邪?劉沫**答曰:束之以同物,解之以渠。意思就是說,師傳的寶器,怎樣才能重複使用呢?劉沫答道:用相同(屬性的)物品束縛他們,以冥渠來轉移他們」,這段記載,就是專門用來說明「冥渠」用途的。

  冥渠有兩種,一是以物,二是以陣,以「物」的方法,就是以一些屬陰的材料按一定的排列方式構成冥渠,而以「陣」的方法,則是以一些符咒(大體上是以「殄文」為主的「引鬼咒」)為媒介。眼前這尊觀音像,明顯是第二種,也就是以「引鬼咒」為媒介的「陣渠」,只見一條大概有一指寬的糙線,從觀音托玉盒的手背面開始,密密麻麻一直蔓延到了觀音像身後,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殄文所琢的「引鬼咒」,其位置隱蔽直至,若非躺在地上仰視,是很難看到的。

  這個發現,甚至讓張國忠忘記了此刻的窒息,怪不得廖家少爺做噩夢,原來這塊玉上雕著的殄文就是「引魂咒」的一部分!

  把腦袋儘量往旁邊斜了一下,張國忠仔細地看了一眼這尊觀音像,只見塑像左手托玉盒,右手施無畏印,而右手的袖子口凹進去了一塊,若是發現了「冥渠」的話,這凹進的袖口,很可能會被理解為是一種細緻的雕刻技巧,但此時看來,那袖口內的凹進部分,其高度與那死玉的寬度仿佛極其接近!

  「心眼還挺多。」張國忠此時不得不佩服這個趙明川的心機,倘若不知道有「冥渠」這回事,就算手裡有敲門磚,也休想看出這其中的破綻。要麼怎麼來的怎麼回去,要麼被這「圭鬼」活活困死在洞裡,就算你能找到這,這傳國璽也別想這麼容易拿走。

  而照現在的情況看,惟一的方法就是先把傳國璽放回玉盒,再把敲門磚放到觀音像的袖口裡,但這對於被死死地抱在水裡的張國忠而言,無疑比登天還難。

  雖說此刻自己的胳膊一下都動不了,但腿還是能動的,再三琢磨後,張國忠決定冒一次險,因為身後的圭鬼大概比自己高出半頭,如果自己的雙腳能夠夾住匕首,利用這圭鬼比自己高出的半頭的空隙戳他一下,也許有希望讓他鬆手呢?想到這,張國忠一鉚勁,兩條腿就像體操中的「直體屈身」一樣,呈180度彎到了頭頂,然後手腕猛的一抖,手中的問天飛起來二尺多,而後兩腿順勢一接,啪的一下,問天正好落在兩腿中間。

  雙腿一陣抽動之後,問天終於從膝蓋部位一點一點地蹭到了兩腳的腳尖。壓低雙腿後,張國忠運足了真氣,咬破舌尖,撲的一口真陽涎噴了上去。

  看著匕首尖朝下一點點的被抬高,而刀尖正好對著自己的腦門,張國忠也有點心虛,這可不是普通的西瓜刀,而是問天,萬一落下的位置稍微偏差了那怕一釐米,完蛋的可就是自己了。

  「一……二……三……」張國忠猛地一縮頭,雙腳一鬆勁,帶著真陽涎的問天匕首撲的一下豎直插進了「圭鬼」的臉中央,一直沒動靜的黑大爺此刻渾身一抖,雙臂仿佛有些鬆動,趁著這機會,張國忠爆吼一聲,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哢嚓一下,圭鬼的胳膊乾脆被齊根掙斷,一股刺鼻的臭味頓時彌漫在整個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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