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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馮夷冷笑道:「你一出手我就會輸?太好笑了,真是笑死我了。」

  他怒極反笑,真地仰天長笑起來。

  流火道:「小心了。」這便是他一直在等的機會,他右手兩指並指成劍訣,向著馮夷的右眼刺去。

  馮夷驚道:「你如何知道?」奇怪的是,他居然無法躲避,被流火的手一下子刺中了右眼,馮夷慘呼一聲,眼中鮮血長流。

  他受此重創,鬥志立刻喪盡,化身為白龍,逃逸而去。

  與此同時,那山洞中被馮夷所施的法術也便破解了,眾鮫人得到自由,全都湧了出來。

  而滄海則喜道:「爸爸媽媽,你們好嗎?」

  但馮夷一走,避水咒便也立刻失效。海水從四面八方向著流火與顏清湧了過來。

  顏清驚呼一聲,她本不習慣潛身海底,眼見到處都是海水,連閉氣都忘記了。

  忽然覺得一隻手拉住她,一直帶著她向著海面遊去。

  她迷迷糊糊地聽見流火道:「閉氣啊,你不是那麼笨吧?」然後便失去了知覺。

  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在海邊。身邊點著一堆火,流火已經不知去向。

  她知道必然是流火救了她,她怔怔地想著流火,想到他那一雙幽黑的眼睛,總是帶著一絲嘲諷的笑意。不知為何,心裡有如鹿撞,臉也熱了。

  然而眼前忽然又出現了一個女子的身影,那女子一雙靈動的大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她便有些洩氣,流火,到底是屬￿別人的。

  但若是,她遲疑著想,若是沒有那個人,也許流火會是她的吧!

  她雖然有些躊躇不定,但心裡卻越來越痛恨那個女子,若是沒有無雙,流火就可以屬￿她嗎?

  第五卷 月中之城 第六節

  無雙不知道已經歎了多少口氣了。

  這已經是第十九群大雁了,她從早上起便坐在石階上看著天空,數著南翔的大雁和風低的落花。每過一會兒,她便會歎口氣。

  在她身邊不遠處,阿絲黛和紫羽正在弈棋,第一盤棋阿絲黛贏了,第二盤棋紫羽贏了,第三盤棋紫羽又贏了,第四盤棋阿絲黛贏了,第五盤棋兩人打和。

  無雙想,她們還想下多久的棋啊?

  第二十群大雁飛過的時候,她又重重地歎了口氣。

  紫羽終於忍不住道:「你別再歎氣了,過來看看棋吧,我好象又要輸了。」

  無雙道:「你們怎麼還有心情下棋啊,為什麼還不去幫幫流火?」

  紫羽笑道:「不是早和你說了,顏清已經悄悄地跟著流火去了嗎?」

  無雙道:「你就那麼放心讓顏清跟著流火嗎?」

  紫羽笑道:「為什麼不放心?」

  無雙眨眨眼,「萬一她把流火搶走了怎麼辦?」

  紫羽也眨眨眼:「她能把流火搶到哪裡去?」

  無雙笑嘻嘻地道:「要是流火跟著顏清私奔了,以後都不再見你了怎麼辦?」

  紫羽道:「你別那麼羅索了,只要跟著你,他就一定會自動送上門來的。」

  無雙重重地歎了口氣道:「若是我死了呢?」

  紫羽道:「你自己也說了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象你這種禍害哪裡會那麼容易死?」

  阿絲黛也笑道:「紫羽說得對,我看全天下的人都死光了,你也一定還活著。」

  無雙笑道:「我真有那麼壞嗎?你們為什麼總是把我說得十惡不赦似的?」

  紫羽道:「流火說得很對,我都活那麼久了,在天下四處遊歷,想來想去,也只有漢朝的呂後能和你相提並論了。」她想了想道:「對了,還有前晉朝的那個賈皇后,也是壞得不得了,和你差不多。」

  無雙笑道:「要是我真有那麼大的本事就好了,要是我做了皇后,就先給你們兩個安排兩個老頭子嫁掉。」她想了想續道:「這兩個老頭子一定是瘸子再加上禿頭駝背。」

  阿絲黛笑道:「你想得美,哪個皇帝會娶你啊!」

  三女正在調笑,忽聽前院傳來吵鬧聲。

  無雙道:「好象有熱鬧看。」

  她一躍而起,蹦蹦跳跳地向著前院跑去。

  紫羽和阿絲黛相視一笑,紫羽道:「只有七天的命,居然還那麼多事。」

  兩人唯恐無雙有失,緊跟在她的身後。

  只見一個衣著華貴的少女正站在禪院之中與蘭難爭吵。

  蘭難道:「乖女兒,快隨爹回家去吧!」

  少女道:「不回,我要在伽藍寺裡住一段時間。」

  蘭難道:「乖女兒,你到底又生什麼氣呢?爹答應你,再與不請那位公子到家裡來了。」

  少女道:「你就是想把我嫁出去,可憐我娘死得早,現在都沒人疼我。」

  她眼圈一紅,似乎就要哭泣。

  蘭難忙道:「好了好了,乖女兒,別哭了,你喜歡住在伽藍寺,就住一段時間吧!等你氣消了再回家。」

  無雙道:「這女子是誰?」

  阿絲黛道:「她是蘭難的獨女蘭秀,蘭難年輕的時候品性風流,經常四處拈花惹草,而他的妻子偏偏是個很大的醋罎子,絕不許他把女人帶回家裡。後來鬧了幾次,她妻子就跑到伽藍寺裡,也不回家。他索性就娶了小妾,他妻子聽到這個消息,居然在伽藍寺上吊自盡了。蘭難因此覺得愧對蘭秀,因而一直非常嬌慣她。」

  無雙若有所思道:「蘭家三兄弟裡,蘭難是最小的一個,他似乎與兩位兄長的關係都很好。」

  阿絲黛道:「正是,他不似蘭提那樣胸有大志,也從不與蘭汗相爭,在蘭家的兄弟中,他倒是最難應付的一個。」

  無雙笑道:「那也未必,若是蘭提和蘭汗之間反目,他總是要選擇一方的。」

  卻見蘭秀進了伽藍寺的東廂。這伽藍寺本是中山附近最大的寺廟,燕國一向篤信佛教,王公貴族都一心事佛。經常會有貴胄到伽藍寺上香,也有一些夫人小姐,想要清修的,便會在伽藍寺中住上一段時間。

  無雙道:「我們過去和這位蘭秀小姐打聲招呼吧!」

  阿絲黛道:「我也見過她幾面,不過這位小姐驕傲得很,很難相處。而且她自小喜歡漢人的文化,飽讀詩書,若不是學富五車之人,她連理都懶得理。」

  無雙吐了吐舌頭:「原來是位才女,還好我讀過幾本書,試試看能不能得她另眼相看。」

  三人進了東廂,見幾個侍女正在忙碌著收整行李,而蘭秀則坐在桌邊,手中持著一卷書,也不知想著什麼心思。

  她見三人進來,只淡淡地說了一句:「原來侍中二夫人也在這裡啊!」

  居然連座也讓,似乎便要趕三人離開一般。

  無雙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書,見是一本詩經,無雙笑道:「原來小姐在看詩經啊!」

  蘭秀嗯了一聲,愛理不理地道:「你也讀過詩經嗎?」

  無雙笑道:「漢人的先賢孔子說過,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思無邪。以為詩經中的詩溫柔敦厚,正可以用之來教人。」

  蘭秀這才瞧了無雙一眼道:「請坐吧!」

  阿絲黛和紫羽松了口氣,心道這蘭小姐還真不是一般的高傲。

  無雙道:「南有喬木,不可休息。漢有遊女,不可求思。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這一首漢廣是因愛慕遊女而不得者做。小姐看著這首詩發呆,莫非心有戚戚焉?」

  蘭秀道:「倒並非如此,只是因為父親說我年事漸長,一心想要為我尋覓一位夫婿。可是這些日子以來,朝中貴胄的子弟見得多了,卻大多只是紈絝子弟,全無學識,如這般的男子,如何可託付終身。」

  無雙笑道:「原來小姐是為了此事憂心,雖然我也並非漢人,但素來豔羨江南人物風流,自晉朝南渡之後,這江北便似只剩下走足販夫,若真地要找到一位如意郎君,只怕不易。」

  蘭秀大有同感道:「正如小姐所言,可惜的是,我父親卻不願讓我到江南去擇婿。日日對著這些胡夷,連呼吸的空氣都似乎有膻氈之氣。」她似已全忘記自己也是鮮卑人,完全以漢人自居。

  無雙笑道:「那只因南晉與大燕素來敵對,大人如何敢放小姐南去?」

  蘭秀歎道:「正是如此。」她道:「你是誰?居然也讀過書。」

  她到現在才想起問無雙姓名,還真是傲慢已極。

  無雙道:「小女子無雙,是侍中府上的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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