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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三


  宇文景倫知易寒一上,裴琰定會詐敗,索性寶刀舞起,從後合攻上去。反正裴琰先前出言挑戰,願以一敵二,他倒也不算做卑鄙小人。

  長風騎見狀大噪,桓軍卻擊起戰鼓,將長風騎咒駡之聲壓了下去。裴琰以一敵二,漸感吃力,終於不堪易寒劍力,暴喝一聲,長劍同時擋住一刀一劍,身形倒仰,「烏金駒」似是也知主人危險,猛然拔蹄,往長風騎陣中馳返。

  宇文景倫見裴琰果然敗逃,心中大安,與易寒互望一眼,將手一壓,帶著出關的人馬追了上去。

  裴琰聽得身後震天馬蹄之聲,微微一笑,再馳十餘丈,長風騎過來將他擁住,裴琰回頭大笑:「殿下,咱們下次再玩吧。」

  宇文景倫急馳間笑道:「本王還未過癮,侯爺怎麼不玩了?!」

  說話間,長風騎號角大作,陣形變幻,將宇文景倫和易寒及他們所率人馬層層圍割開來。

  宇文景倫牢記滕瑞所囑,眼見裴琰步步後退,卻不再追擊,與易寒直沖向陣中較遠處的那個「寧」字將旗。

  裴琰面色一變,朗喝道:「攔住他們!」

  易寒十分得意,砍殺疾沖間放聲長嘯,如鬼魅般從馬鞍上閃起,厲厲嘯聲挾著雄渾劍氣,無窮無盡的劍影震得長風騎紛紛向外跌去,他所向披靡,宇文景倫隨後跟上,二人不多時便率人馬突到了甯劍瑜馬前。

  寧劍瑜槍舞銀龍,欲左右撥開這二人刀劍合擊,但易寒劍上生出一股氣漩,讓他的槍勢稍稍有所粘滯,宇文景倫的刀便橫砍入他右肋戰甲。甯劍瑜縱是戰甲內著了「金縷甲」,也感這一刀勢大力沉,氣血翻騰,往後便倒。

  易寒再是一劍,將「寧」字將旗的旗杆從中斬斷。

  「寧」字將旗一倒,長風旗陣形便是一陣慌亂,裴琰也似是目瞠欲裂,從遠處狂奔而來。

  關塞上,滕瑞看得清楚,知機不可失,令旗壓下,號鼓響起,等了多時的毅平王一聲狂喝,帶著人馬沖了上去。

  激戰,混戰,血戰,在「回雁關」南徐徐拉開。

  崔亮立於最高的「樓車」上,抬頭遙望關塞上方的那個身影,暗歎一聲:師叔,師祖當日給你講解天極陣法,卻有一點沒有告訴過你:陣眼,其實就是用來迷惑敵軍的——

  其實,我用這個天極陣,也只是想將你的人馬引出關來而已。

  陣形如流水,流水生生不息,願能將這一切血腥和殺戮沖去。

  他斷然舉起右手,隨著他這一舉,絢麗煙花佈滿了秋日晴空。

  關塞上,滕瑞抬頭,望著滿天焰火,心頭越來越是不安,但這不安來自何處,卻又有些想不明白。正思忖間,忽聽得身後關塞北面的軍營裡傳來震天殺聲,也有將領急速奔上城樓:「先生,不好了,有數萬人從北面襲擊我軍軍營!」

  滕瑞大驚,數萬人?!回雁關以北,何來數萬人配合裴琰進行夾擊?!

  他急速奔下關牆,放目遠看,但見己方軍營中,火光沖天,濃煙四起。他不及反應,遠處,一個戴著銀色面具的白衣人,帶著大隊人馬如颶風狂卷,直沖向關門。

  那白衣人面目隱在面具之後,手中長劍上下翻飛,招招奪人性命,他帶著人馬狂卷而來,所過之處,桓軍人仰馬翻,遍地死傷。

  滕瑞看清來襲人馬身上的服飾竟是月落一族,心中一驚複又哀歎:大勢已去!

  他當機立斷,重新奔上關牆,揮出旗令。宇文景倫與易寒正覺有些不對勁,忽聽得己方號角之聲,竟是有敵從後突襲、形勢緊急、速請撤退,不由大驚。

  桓軍也是訓練有素之師,號角一起,便不再戀戰,井然有序後撤。卻聽得殺聲卷來,不知從何而來的人馬不斷從己方陣營攻來,還是數萬之眾。

  桓軍後有長風騎追擊,前有這數萬人攔截,陣形大亂,互相踐踏之下,死傷無數。死者屍身將關門附近堵塞,令桓軍更無法迅速撤回關塞北面。

  滕瑞急中生智,命人吹出號角,毅平王所率之軍聽到號角聲,本能下依號令行事,擋住了南面追來的長風騎。

  宇文景倫自是一聽便明,率領自己的嫡系將士逐步向關北撤退。

  身後,長風騎的殺聲一步步推進,一步步追來,追過回雁關,追向東萊。

  華朝承熹五年九月十三日。

  長風騎與桓軍對決於「回雁關」前,桓軍中計,被引出關塞,主力陷於長風騎陣中。

  同日,月落三萬奇兵突襲「回雁關」,與長風騎夾擊桓軍,桓軍大敗,毅平軍全軍覆沒,宇文景倫右軍死亡慘重。

  宣王宇文景倫率中軍和左軍節節敗退,北逃至東萊,裴琰率長風騎、月落聖教主率兵聯手追擊。

  桓軍不敵,再向北潰敗。倉惶中北渡涓水河,戰船遭人鑿沉數艘、放火數艘,溺水者眾。

  裴琰率長風騎追至涓水河,東萊、鄆州等地漁民紛紛撐船前來支援,又有民眾自發在河床較淺處迅速搭起浮橋,長風騎馳過涓水河,一路向北追擊桓軍。

  一一二、我心匪石

  戰事一起,江慈便與淩軍醫等人忙得不可開交,不斷有傷兵被抬來,前方戰況也通過眾人之口一點點傳來。

  侯爺親自挑戰,桓軍出關,侯爺與宇文景倫激鬥;

  月落奇兵出現,與長風騎聯手夾擊桓軍;

  月落聖教主與侯爺戰場聯手殺敵,將桓國毅平王斬於劍下;

  桓軍潰敗,長風騎與月落兵正合力追向東萊。

  江慈默默地聽著,手中動作不停,眼眶卻漸漸有些濕潤。原來,你是做這件事去了,你還是與他聯手了——

  滿帳的傷兵,終讓她提不起腳步,走不出這個醫帳。

  由「回雁關」至涓水河,激戰進行了兩日。

  江慈這兩日隨醫帳移動,搶救傷員,未曾有片刻歇息,疲憊不堪。直至醫帳移至東萊城,城內眾大夫及百姓齊心協力,共救傷員,醫帳人手不再緊張,她才略得喘息。

  夜色漸深,江慈實在撐不住,依在藥爐邊瞌睡了一陣,睡夢中,依稀聽到「聖教主」三字,猛然驚醒。

  旁邊,幾個傷員正在交談。

  「月落人這回為何要幫我們?」

  「這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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