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玄幻奇俠 > 流水迢迢 | 上頁 下頁 |
一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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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校尉望著他的背影,冷聲道:「將這小子放了!」 江慈跟在這光明司衛身後,道:「這位大哥,多謝你了!」 光明司衛一笑:「不用謝我。以後,你離他們遠一點。」說著加快腳步,消失在夜色之中。 江慈望著他消失的方向,聽到腳步聲響,見徐炎走近,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道:「徐大哥,多謝。」 徐炎有些不好意思,半晌方道:「江姑娘,你早些歇著吧。」 見他欲轉身離去,江慈道:「徐大哥。」 徐炎腳步頓住,江慈微笑道:「以後,我若是看書看得太晚,你們不用再在帳外守著,早些休息吧,我不會亂跑的。」說完不再看有些尷尬的徐炎,走入醫帳。 淩軍醫還在給傷兵針炙,見她進來,軍衣不整,疑道:「小江,怎麼了?」 江慈忙將軍衣理好,笑道:「沒什麼。」她走到藥爐邊坐下,藥爐中火焰騰騰,烤得她大汗沁出,她愣愣坐著,任汗珠淌下,也未動分毫。 月上中天,桓軍軍營內,除去值夜的軍士來回巡夜,無人在營地內走動。將士們都在帳內休息,養精蓄銳,準備第二日的戰鬥。 易寒撩開帳門,燕霜喬忙放下手中的書,站起身,猶豫許久,方低低喚道:「父親。」 易寒心中暗歎,和聲道:「你不用和我這般拘禮。」 燕霜喬替他斟上杯茶,易寒在帳內看了看,轉身道:「霜喬,你還是聽我的,去上京吧。」 燕霜喬垂下頭,並不說話。 易寒將聲音再放柔和:「霜喬,這裡是戰場,你一個女子,呆在這裡,極不方便。我派人送你回上京,你祖父,也一直想見你一面。」 燕霜喬微微搖頭,低聲道:「我要找師妹。」 易寒歎道:「你師妹,我來幫你找。依你所說,她若是在裴琰手中,只要我軍能擊敗裴琰,自能將她尋回。她若是不在裴琰手中,我軍一路南下,我也會命人找尋她。」 「那我就隨著大軍走,你們打仗,是你們的事情,我只求您,幫我找回師妹。」燕霜喬抬起頭,直視易寒。 望著這雙澄淨如水、與那人極為相似的明眸,易寒心中閃過愧意,道:「你既堅持,我也不勉強你。只是我軍將士與華朝不同,對女子隨軍比較忌諱,王爺雖看在我的面子上讓你留在軍中,你也只能呆在帳內,不能出去走動。」 他轉過身,又道:「至於明飛,我讓他隨我行動,他身手不錯,若是能立下軍功,我便安排他入一品堂,將來出人頭地,也不是什麼難事。」 見他掀開帳簾,燕霜喬嘴唇張了幾下,終道:「您的傷――」 易寒心中一暖,微笑道:「輕傷,早就好了。」 燕霜喬低下頭,輕聲道:「戰場兇險,請您多加小心。」 易寒一笑,出了帳門,只覺神清氣爽,轉頭見明飛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極輕,送入明飛耳中:「小子,你聽著,我不管你是何來歷,你若真心待我女兒,我便送你榮華富貴,你若有負於她,我也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明飛微微側身,直視易寒,平靜道:「是,明飛記下了。」 見中軍大帳仍有燈火,易寒笑著進帳。宇文景倫正坐在燈下,把玩著從華軍手中搶來的強弩,滕瑞坐於一旁,二人之間的案幾上,擺著一件藤甲衣。易寒趨近細看,又將藤甲衣放在手中掂了掂,喜道:「滕先生果然高明!」 宇文景倫站起,易寒忙將藤甲衣掛在帳中的木柱上,宇文景倫退後幾步,將利箭搭上強弩,弦聲勁響,利箭「卟」地刺入藤甲衣中。 易寒將藤甲衣取下,送至宇文景倫面前,滕瑞也站起,三人齊齊低頭,望著只刺入藤甲衣七八分的利箭,相視而笑。 宇文景倫有些興奮:「先生真乃奇人!」 易寒笑道:「原來先生這幾日不在軍中,便是去尋這藤條去了。」 「是。」宇文景倫道:「先生真是辛苦了,三天三夜都沒有合眼,尋到這藤條,又制出了這藤甲衣,宇文景倫在這裡謝過先生!」說著便欲長身一揖。 滕瑞忙搭住宇文景倫雙臂,連聲「豈敢」,道:「王爺,我已讓人砍了很多藤條回來,現在得召集士兵,連夜趕制這藤甲衣。」 宇文景倫點頭:「這是自然。不過,咱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易寒問道:「王爺,要做何事?」 宇文景倫望向帳外,緩緩道:「我要知道,裴琰此時,究竟在-哪-裡!」 牛鼻山雖是兵事要塞,風景卻極佳。其南面為奔騰的小鏡河,北面高山峭壁上,兩個巨大的山洞,遠遠望去,如同牛鼻上的兩個孔。山間,林木茂密,鬱鬱蔥蔥,偶有野花盛開在岩石間,平添了幾分秀麗。 黃昏時分,江慈站在醫帳門口,望向北面峭壁上的那兩個山洞,默想良久,轉身入帳。 她將湯藥煎好,已是月上樹梢,軍營之中,入夜後極為安靜,只聽見自己輕輕的腳步聲。童敏見她過來,掀開帳簾,江慈卻頓住腳步,童敏訝道:「怎麼了?」江慈深吸一口氣,走入大帳。 許雋將藥服下,皺眉道:「崔軍師,崔解元,你這藥,怎麼越來越苦了?」 崔亮笑道:「你不是想好得快些,好親手取張之誠的性命嗎?我加了幾味苦藥,讓你傷口早日癒合。」 提起張之誠,許雋便來了精神,一屁股坐到裴琰身邊:「侯爺,他薄雲山不攻,咱們攻出去吧,我就不信,長風騎的弟兄,會打不過他薄雲山的手下!」 寧劍瑜瞪了他一眼:「侯爺要的是速戰速決,咱們人數少於對方,縱是拼死力戰,也不是三兩日能拿下來的,萬一陷入僵局,田將軍那邊便有危險。」 許雋不敢再說,只得老老實實坐於一邊,看裴琰與崔亮下棋。 江慈將藥碗放入籃中,猶豫許久,見崔亮換下的外衫丟在榻上,靈機一動,轉身向崔亮笑道:「崔大哥。」 「嗯。哪裡不明白?等我下完這局,再和你說。」崔亮用心看著棋盤,口中應道。 江慈微笑道:「今天沒有不明白的。」她走近榻邊,俯身拿起崔亮的衣衫,道:「崔大哥,你這衣服髒了,我拿去洗。」 崔亮與江慈在西園同住多日,衣物便是由她清洗,也未留意,落下一子,隨口道:「勞煩小慈了。」 衛昭正躺於一邊的竹榻上看書,聽到江慈走近,腳步聲似有些放重,便抬眼望瞭望她。江慈面上微紅,張開嘴唇,似在說話,卻不發聲,衛昭下意識辨認她的唇語,竟是一句:「多謝三爺。」 不待他有反應,江慈已轉過身。許雋卻跳了過來,抱起榻上衣物往江慈手中一遞:「小慈幫我一起洗了吧,我那親兵手太粗,洗壞我幾件軍衣了。」 寧劍瑜回頭笑駡道:「你倒是打的好主意。」 江慈接過,笑道:「好。」她回轉身,走到衛昭身邊,輕聲道:「衛大人有沒有衣服要洗,我一起洗了吧。」 衛昭並不抬頭,鼻中「嗯」了聲,江慈喜滋滋地將他榻上衣物拿起,寧劍瑜也將自己的白袍丟了過來。 江慈抱著一堆衣物往帳外走去,走到內帳門口,又回頭看了衛昭一眼。 裴琰面沉似水,坐於椅中,不發一言。 見他遲遲不落子,寧劍瑜喚道:「侯爺!」 裴琰抬頭望向竹榻上悠閒看書的衛昭,沉默許久,道:「劍瑜,你讓童敏傳令,中軍大帳百步之內,不得留人。還有,你和許雋,蒙住面容,和子明一起暫移別處。我與衛大人,有些話要談。」 寧劍瑜一愣,見裴琰面色竟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忙道:「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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