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玄幻奇俠 > 流水迢迢 | 上頁 下頁 |
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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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至院中,江慈從花叢中冒出頭來,笑靨如花:「相爺要走了?」 裴琰淡淡地望過去,此時,皎潔的月光透過藤蘿架灑在江慈身上,她手上還拈著一朵海棠花,邊說話邊將海棠花瓣扯下往嘴裡送。 裴琰眉頭一皺:「這個也可以吃得的嗎?你還真是什麼都吃。」 江慈將海棠花往他面前一送:「酸甜可口,相爺試試。」 裴琰笑得有些得意:「我只知道,這世上,有些東西是不能亂吃的。」 江慈也不氣惱,搖頭晃腦道:「我也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風與霜!這人啊,就是明天要去見閻王爺,今日也得將肚子填飽才行。」 崔亮不明二人過節,笑道:「有些海棠花是可以食用,海棠果實也一直用來入藥,小慈倒沒哄人。」 裴琰轉身道:「子明,我子時再過來。」說著步向園門。耳中卻聽得身後傳來江慈與崔亮的對話。 「崔大哥,子時還要出去嗎?」 「是。」 「這麼辛苦?」 「事關兩國百姓,當然得辛苦些。」 「哦。那這樣說來,管著天下所有百姓的皇上,豈不是更辛苦?」 崔亮似停了一瞬,方答道:「你以為王侯將相那麼好當的啊。」 江慈笑了笑:「我以前一直以為什麼王爺、相爺啊,就象戲曲裡面唱的一樣,穿個大蟒袍,出來踱幾個步子,日日山珍海味,夜夜笙歌曼舞,就象這樣――」 裴琰聽得好笑,在園門口立住腳步,回過頭。只見江慈與崔亮已步向屋內,她正仰頭向崔亮開心地笑著,雙眸閃亮,學著戲曲裡的袍帶小生手舞足蹈,崔亮被她逗得笑容滿面,還輕輕拍了拍她的頭。 深秋的夜,西園內湧著薄薄的霧,氳氤縹緲,裴琰遠遠看著屋中暗黃的燭光,看著那二人邁入屋中,這才轉身出了西園。 裴相府在京城是出了名的精緻府第,裴琰本身又是個講究享樂之人,他居住的慎園,更是雕梁文磚,畫角飛簾,曲廊朱欄,流水壘石,滿庭馥芬。 慎園裴琰居住的正屋後有一漢白玉池,夏日引的是相府後小山丘上的清泉水,秋冬沐浴時則由僕人和侍女們輪流將燒好的熱水抬來注入池內。池底池岸,俱用一色白玉石磚砌成,池邊種著各色時花綠草,陳設著錦椅繡榻,奢靡豪華到了極致。 裴琰進園,吩咐一聲『沐浴』,侍女漱雲忙指揮近二十名侍女輪流將池子注滿熱水,又在金爐內點上一把水沉香,往池中撒上各色鮮花及香熏幹花,在池邊擺上祛寒的葡萄酒。 裴琰任漱雲替自己除去中衣,漠然地看了她一眼,將身子浸入池中,閉目養神。溫熱與清香讓他緊繃了兩日的神經逐漸放鬆下來,真氣在體內流轉,不多時便氣行九天數圈,頓覺神清氣爽,積累多時的疲勞也似乎一掃而空。 腳步聲輕響,漱雲在池邊跪落,柔聲道:「相爺連日辛勞,可要奴婢替您按捏一下?」 裴琰半睜雙眼,側頭看了漱雲一眼,只見她雲髻半偏,眉畫新月,秋波流動,櫻唇凝笑,渾身的溫柔與婉轉。他轉回頭,閉上眼,輕『嗯』了一聲。 漱雲伸出雙手,替裴琰輕輕地按摩著雙肩。裴琰雙目微閉,呼吸悠長,似是極為舒坦,片刻後,他低低地吐了一口氣,猛然反手將漱雲拉入池中。 水花四濺,漱雲驚呼一聲,裴琰已將她的輕紗衫用力撕落,她上身一涼,緊接著後背一陣冰冷,被裴琰按倒在池邊。 漱雲上半身仰倒在池沿,後背是冰涼的白玉石,胸前卻是裴琰修長溫熱的手掌,她嬌柔一笑,也不說話,只是脈脈地看著裴琰。 裴琰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伸手取過池邊的葡萄酒,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手指如同撥弄琴弦一般,輕輕滑過她光潔的肌膚,讓她情不自禁的一陣顫慄,發出惹人憐惜的嬌喘。裴琰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嘴角輕輕一勾,慢慢地向她俯下身來。 漱雲心中歡喜,正待展開雙臂將他環住,卻被一股大力扼住雙手,隨之而來的是疾風暴雨般的壓迫與衝撞,讓她幾乎窒息和暈厥。背後的白玉石冰冷而堅硬,身前的人卻比那白玉石還要冰冷堅硬,讓她的心慢慢陷入絕望之中。 那帶著點溫熱與清香、修長柔韌的手掐上她的咽喉,慢慢地用力、收緊、放鬆,再收緊、再放鬆。她痛苦地呻吟出聲,不自覺地扭動著身體,換來的卻是更加暴虐的撞擊和蹂躪。她感到自己就象即將折斷的蘆葦,在肆虐的秋風中瑟瑟飄搖。 裴琰冷冷看著漱雲爬上池邊,跪於他身後,依舊替他按捏著雙肩。她上池時帶起池中的鮮花隨波蕩漾,一片海棠花瓣飄起,貼在他赤裸的胸口,嫣紅欲滴。 他低頭拈起那海棠花瓣,看了片刻,緩緩道:「還有沒有海棠花?」 漱雲努力讓身軀不再顫抖,道:「奴婢這就去取來。」說著從屋內端來一玉盤,盤中擺滿了剛摘下的海棠花。 裴琰拈起一朵海棠,扯下花瓣,看了看,送入口中。漱雲一聲輕呼,他卻閉上眼,細細咀嚼,片刻後笑了一笑:「倒真是酸甜可口。」 他良久方睜開眼來,將手中海棠花一瓣瓣扯落放入口中,邊嚼邊道:「從明天起,我不在慎園用餐,你們不用備我的飯菜。」 二一、浩翰棋局 由於對新上任的禁衛軍指揮使姜遠放心不下,怕他向某方通風報信,裴琰決定暗探『金右郎』靈柩。 使臣館被燒後,金右郎的靈柩便停在了禮部前堂內。夜色深深中,換上黑色衣靠的裴琰與崔亮帶著安澄等數人由禮部後牆悄悄翻牆而入。 禮部前堂內,有十餘名禁衛軍和數名桓國隨侍值夜守護。安澄早有安排,不多時,相府安插在禁衛軍的軍官便執著令牌笑容可掬地過來,言道各位使隨昨夜受驚,今夜還要值守,實是辛苦,禮部有安排,送上宵夜美酒,讓禁衛軍的兄弟一起享用。 待守衛之人喝下混有少量迷藥的酒,昏昏沉沉睡去,裴琰等人從容步入前堂。 安澄帶人守於堂外,裴琰與崔亮揭了棺蓋,崔亮小心將那『金右郎』的屍身搬出,放於白布上細細勘驗。 裴琰負手立於一旁,黑色衣靠更襯得他猿臂蜂腰,鶴式螂形。他看著崔亮驗屍,心中思忖著數件大事,只覺危機重重,步步驚心。 牆外更鼓輕敲,崔亮直起身,輕聲道:「行了。」 裴琰點了點頭,崔亮將屍身仍放回棺內,二人將棺蓋推上。崔亮俯身拾起放於地上的布包,抬頭剛要說話,裴琰面色一變,背後長劍嗆然而出,迅捷如電,堪堪擋住射到崔亮面前的一支利箭。 安澄等人訓練有素,迅速向院牆外撲去,叮叮聲響,院外竟有數人,與長風衛們鬥得不相上下。 裴琰知崔亮武功不高,這些人潛伏於此,顯然看出崔亮是勘驗的關鍵,故而向他下毒手,他仗劍護著崔亮躍出院牆,細觀兩方拼鬥。 眼見安澄等人將對方步步逼向巷口,裴琰冷聲道:「留活口!」 安澄應了一聲,身形一擰,刀豎胸前,直劈向對面的黑衣蒙面人。 那黑衣蒙面人也不驚慌,悶聲笑道:「要留活口,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說話間身形急轉,手中短刃光華流轉,瞬息間抵住安澄的『流風十八路』刀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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