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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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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入禪定,百慮皆息。寒月清心裡,卻是千頭萬緒,翻江倒海,一個死結,怎麼也解不開。 她真的已經愛上了一靈,但師命也真的無法推託。除非能證明一靈的話,方劍詩的死確是一個騙局,否則,她將永遠處在矛盾的中心。 過了好久,她才漸漸安定下來,進入禪定的境界。 清脆的鳥鳴,使一靈從深層的禪定中醒了過來,方要睜開眼睛,他突然感覺到,寒月清在看他,而且不是一般的看,是滿含情意的在看,以一靈的經驗,那只有戀愛中的女人,才會含著這般的情意看她心愛的戀人。 一靈一時又驚又喜,然而卻又不敢肯定。怎麼敢肯定呢,寒月清這天上的仙子,竟會愛上他? 但寒月清確實是在看他,而且已看了很久。心中的煩憂讓她無法久駐禪界,天空剛剛有一絲魚肚白,鳥兒都還沒醒來的時候,她就已醒來了。 她本不是平常的女子,上天生得她如此美麗,自也給了她遠遠超出一般女子的思想和感情,況且她幼受高僧陶冶,更脫出了小我的界限,廣大慈悲的胸襟裡,裝的是天下人的悲苦,而不僅僅是自己的得失喜樂。然而愛情的魔力是巨大的,心中一旦有了愛,心愛的人便是一切,那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愛戀,怎麼也掙不開,斬不斷。 寒月清一直在注視著一靈,一靈醒來時細微的表情,自然瞞不過她,頓時大不好意思起來,慌忙收回目光,更將心中彌溢的愛戀也一起收攏,想:「要讓他知道我在看他,那可羞死人了。」但她雖不具備一靈靈異的魔覺,眼中的觀察力也遠遠超過一般的女子,從一靈細微的表情變化中,她知道,一靈已察覺到她在看他。 寒月清一時臉上發火,突然想到一個主意,身子微微一動,「啊呀。」叫了一聲。 果然,一靈一彈而起,一臉關切的道:「怎麼了,怎麼了?」 寒月清心中洋溢著一種小小的得意,故意秀眉微蹙,隨又鬆開,道:「沒什麼。」 一靈哪裡肯信,急道:「是不是碰痛了傷口,快,讓我看看。」 烏林刺寒月清那一劍,其實早不妨事了。對內家好手來說,刀劍與拳腳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如果功力不是一個等級,那麼握拳和捏劍的效果,幾乎是一樣的。當時寒月清若不是為截擊仇自雄已出盡全力,憑烏林那點兒微末道行,休想刺得傷她。但就算給他刺傷了,傷口也不深,可說沒什麼了不起的,只不過一靈看寒月清太重,看得多了不起而已。 寒月清看一靈一臉的心急火燎,心中不覺甜甜的,卻故意嗔道:「你說什麼呀,咱們男女有別,怎麼可以讓你看我腿上的傷?」 這是女孩子在情人面前撒嬌的小把戲,一靈這個體承情魔百年魔功的當世情場第一高手,卻就油蒙了心,竟就聽不出來,一時急得七竅神暴怒,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去撩寒月清的裙子。 寒月清吃了一驚,忙捉住他手,惱道:「你又要用強?」 提起昨夜的帳,一靈有點怯了,又著急又沒辦法,可憐巴巴的看著寒月清道:「月姐。」 寒月清心想:「得教訓教訓他,否則哪天他真會把我給強姦了。」扳起臉道:「一靈,我告訴你,這次我原諒你,但下次若再跟我用強,我……我就一世也不理你。」 一靈點頭不迭:「我知道了,我記住了。」 看他一臉可憐怯怯的樣子,寒月清倒有些不忍了,想:「這人看似無賴,其實也是個銀樣蠟槍頭。」自己想著好笑,轉過身,伸出腿,道:「好,你就給我看看吧。」 她想著好笑,她卻不知道,也就是她,若換了其他女子,且看一靈是不是這個樣子? 一靈小心翼翼的解開布巾看傷口,卻幾乎已經好了,只剩小小的一個紅印子。一靈還不放心,伸出手,在傷口周圍輕按了下幾下,生怕裡面化了膿。其實說到治傷,一靈即便算不上當世第一高手,排名至少也在前十名之內。天龍在嘉陵江上救死扶傷四十年,尤其對治外傷經驗之豐,可說舉世難尋第二個。一靈體承全部衣缽,又有實際操作經驗,這點小傷會看不准? 還是那句話,是別人,一看一個准,換上寒月清,那就心中打鼓,七七八八了。 一靈的指頭按上去,寒月清突然「啊」的一聲,一靈大吃一驚,叫道:「月姐,怎麼了?是不是脹得痛,糟了,一定化膿了。」 其實寒月清「啊」這一聲,是她心中另有想頭,大腿處又頗為敏感,觸著一靈手指,又癢又麻,情不自禁叫了一聲。一靈大驚小怪,寒月清卻早滿臉通紅,幸好臉是背著的,否則真不知往哪裡藏了,忙道:「不……不是,是……是你的手觸到了傷口。」 一靈放下心來,打自己的手:「笨蛋。」道:「月姐,對不起,弄疼你了。」 寒月清收拾羞意,叫道:「沒事,我感覺傷口已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包了。」 「那怎麼行。」一靈叫道:「還沒全好,天氣又熱,不上藥怎麼行。」取過金創藥,替寒月清細細敷上,包好。 寒月清偷眼瞟著他,看著他專注的神情,心中暖洋洋的,充滿了柔情。 包紮好,放下裙子,一靈道:「好了,不過要少動,別弄破了傷口。」 寒月清柔柔的應了一聲,站起身,走了兩步,對一靈嫣然一笑,道:「不礙事了,我們上鎮裡去,可別讓仇自雄溜了。」 一靈搖頭:「不急,這是我的地盤,仇自雄再滑,脫不出我的掌心。」眼睛向山泉裡看去,道:「昨夜我洗剝野雞時,好象看到那水裡有魚。」走過去,一聲歡呼:「果然有魚,好大。」 抖出腰間青龍鞭,手腕一振,鞭如青龍入水,一下子卷出一條尺多長的大鯉魚來。回頭對寒月清笑道:「月姐你坐著,我烤魚給你吃。」 寒月清含笑點頭。一靈手腳飛快,洗剖乾淨,生起火,不一會,林間便飄起新鮮烤魚的香味。 兩人分吃了烤魚,太陽才剛剛從遠山露出頭來。兩個展開輕功,到小鎮上。仇自雄方將五掌門分別押上五輛馬車,見了一靈兩個,一聲冷笑,坐進了悟本禪師的車子,劉湘充當馬車夫,駕的一聲,車隊啟動。 寒月清眼睜睜看著,不敢動手救人,焦急的看一靈,道:「怎麼辦?」一靈嘻嘻笑:「馬車有什麼了不起?我也有。」揚聲大叫:「我是王一靈,給我趕輛馬車來。」 寒月清又好氣又好笑,想:「人家要他想法子救人,他卻以為人家是要坐車,簡直牛頭不對馬嘴。」嗔道:「你直起脖子,喊哪個呢?」 一靈嘻嘻笑:「我喊天呢,月姐,你信不信,在我的一畝三分地上,我是喊天天應,喊地地靈。」果然,話未落音,街角另一頭,吱吱呀呀,駛出一輛馬車來。到一靈面前緩緩停下。 一靈笑道:「月姐,請上車。」 寒月清忍不住贊道:「一靈,你們鐵血盟果然是人多勢眾,任辦什麼事,呼叱立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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