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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他哆嗦一串,神色卻十分誠懇,而且他的經歷寒月清也早已得知,看不出半點破綻。但越是如此,就越可疑。

  「你武功是跟誰學的。」寒月清問。

  「不知道。」一靈略一猶豫,搖頭。事實上現在他已經什麼都知道了。但要說出來,豈非會暴露他天龍傳人的身份。那就更成了寒月清的敵人了,他絕不願意。刹那的猶豫中,他想到了一點:「我之所以知道我自己,是陰魔情魔入體之故,依師父的本意,我是什麼也不知道的。所以說不知道,不是對仙子姐姐撒謊。」

  他心裡想不是撒謊,聽在寒月清耳裡,卻是彌天大謊,怒道:「撒謊,你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武功是跟誰學的。」

  一靈搖頭:「我沒有撒謊,在這個世界上,確實沒有人手傳口授我半招半式,若有虛言,叫我心愛的女人個個唾我棄我。」

  這誓不好聽,一靈面色卻真,寒月清不免半信半疑。

  「那你一身武功是怎麼來的?」

  「不知道,反正他自然而然就有了。」

  「傳燈大法?」寒月清吃了一驚。她出身佛門,于佛門諸般神功素所深知。一靈此話若真,便只有傳燈大法是合理的解釋。

  一靈心中知道寒月清猜對了,口中卻並不應聲。

  「你體內的武功是什麼名稱?能不能試演幾招?」寒月清問。

  「我體內的武功怪,沒有名稱,而且須得在受到攻擊的情況下,才會鑽出來。平時不知它們藏在哪裡。無法試演。」

  兩魔未入體之前,除了「回頭是岸」「苦海神燈」兩招,一靈於體內一身神功確是一無所知。倒也不是撒謊。但聽在寒月清耳裡,這又是撒謊,因為「傳燈大法」她知道,佛門大法,靈光普照,心中豈會是糊裡糊塗?冷哼一聲:「好,我就來攻你。」飄身而上,一掌打出。

  一靈體內三套武功,天龍七劍和寒月清是冤家死對頭,情魔陰魔卻又必定叫寒月清厭惡,都見不得光。因此一靈決不能和寒月清動手。寒月清身子一動,他即縱身後退。他輕功與寒月清在伯仲之間,存心不接招,寒月清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兩招一過,寒月清倏地收手,叱道:「你怎麼不接招?」

  一靈一臉恭敬:「一靈敬慕姐姐如仙子,怎麼敢與姐姐動手?」道理冠冕堂皇。

  寒月清氣不得惱不得,哼了一聲,轉身就行。一靈亦步亦趨跟上,寒月清惱了,叫道:「你老象一個蒼蠅似的跟著我幹什麼?」

  跟著她當然是有意圖的,不過這意圖說不得。眼見寒月清生惱,一靈體內情魔告訴自己,這種時候如果再規規矩矩、老老實實,那日子是不好過的,對付女孩子,她跟你惱,你就跟她笑,膽子放大,臉皮放厚,她才拿你沒法子。若是一喝即走,則永世也沒有贏得她芳心的機會。

  一靈嘻嘻一笑,道:「仙子姐姐錯了,我不是蒼蠅,因為蒼蠅只跟著臭雞蛋跑,如果說我是蒼蠅,那姐姐豈非成了臭雞蛋。錯了,錯了,姐姐絕不是臭雞蛋,所以我也絕不是蒼蠅。」

  他搖頭擺尾,背繞口令似的。寒月清又好氣又好笑,拿他無可奈何,只得轉身又走。一靈依舊一步不離跟著。

  寒月清真有些惱了,想:「這無賴是跟定我了,得給他個教訓。奔了一段,突地拔身而起,向後一個跟鬥,筆直撲向一靈,這一下,兔起鵲落,迅雷不及掩耳。奈何一靈體內陰魔之靈異實有神鬼莫測之玄機,寒月清身子剛有異動,他便已然知覺,輕輕巧巧的,遠遠閃了開去。

  寒月清撲擊非常準確,可惜原位上已是賊去樓空。落下地來,恨恨的盯著一靈,兩鼻孔冒煙。她不是潑婦,她若是潑婦,一定罵大街。

  她惱,一靈卻不惱,遠遠的笑嘻嘻的看著,大有賞心悅目之意。

  寒月清火冒三千尺,然而打又打不著,罵又罵不出口,寒月清再無法子,氣了半天,道:「你這無賴,你說,你跟著我到底想做什麼?」

  「姐姐別誤會。」一靈忙道:「我跟著姐姐,決無歹意,只是擔心姐姐這麼無休無止的跑下去,體力消耗太大。」

  這道理寒月清當然知道,方才的靜坐,便是為休養體力。冷哼一聲,道:「那幹你什麼事?」

  「當然幹我的事,我心疼啊。」一靈在心裡叫,不過他知道這話出不得口,笑嘻嘻道:「我想幫姐姐一點忙,難道不可以?」

  「你怎麼幫我的忙?」寒月清叫。

  「姐姐答應了。」一靈大喜,猛地撮唇作哨,隨即一陣馬蹄聲響,兩條漢子牽了兩匹大馬,從夜色中鑽了出來。

  一靈一躬身,道:「姐姐請上馬。」

  這一招出乎寒月清意料之外,想要拒絕,一靈卻情義甚誠,而且即便拒絕了也甩不脫一靈,且騎馬趕路對保持體力也確是大有脾益。於是縱身上馬。一靈也縱身上馬。寒月清勒住馬頭,沉下臉道:「你已幫了我的忙了,我謝謝你,你還跟著我幹什麼?」

  一靈笑嘻嘻:「前面還得換馬啊。」說著「駕」的一聲,打馬先行,寒月清無可奈何,只得打馬跟上。

  馳出一程,馬兒已有疲態,路邊卻早又有兩條鐵血盟漢子在牽馬等著。一靈先跳下馬來,挽了寒月清馬頭,道:「姐姐請換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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