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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任何陣法都是一個道理,密切配合,互相援應,譬如常山之蛇,攻頭則尾應,攻尾則頭應,擊其中則頭尾互應,總叫被攻者首尾不能相顧。天龍大陣也是如此,陣中劍手四面盤旋,擋左則右攻,拒前則後攻,總叫被困者顧此失彼。

  只有挨打之地,無還手之機,似護法四鷹這等高手,有兩人背靠背,天龍大陣也無奈其何,若似陸九州這等頂尖好手,有兩個互為應援,立可打破大陣。可惜一著錯,滿盤輸。陸九州等五人空負絕世身手,枉自掙扎了半天,卻如落在爛泥潭裡,反而越陷越深。

  陸雌英與三旗旗主立在山上則是越看越驚。劉湘道:「這樣無止無休的鬥下去,累也會將人累死。」朱易道:「小姐,待我三個去助會首一臂之力。」

  陸雌英搖頭:「此陣太怪,不可莽撞,朱旗主,你領五百人,騎馬沖一下看,但你切不可入陣。」

  朱易領命,率五百快騎,狂呼下山,往大陣沖去。

  陸雌英在山上看著,只見五百快騎進大陣,卻是進一個死一個,進十個,死五雙。不一會,死了個乾乾淨淨,只余朱易一人在陣外發呆,而那陣卻無一絲撼動。仍是急速的轉個不停。

  陸雌英打一個冷戰,突然想起小時候見人磨豆子,石磨轉呀轉,那豆子不論去多少,總是碾個粉身碎骨,而石磨卻毫無影響。

  驀裡一聲慘叫傳出,護法四鷹的一個,終於支撐不住,一個疏忽,身上連中五劍。四鷹功力在伯仲之間,一個撐不住,其他三個也差不多,眼見同伴慘死,心中慌亂,更是支撐不住,不一會,三鷹先後見了閻王。

  陸雌英幾個目眥欲裂,劉湘大聲狂呼:「小姐,速下令,全夥一齊沖下,我不信就踏不平這鬼陣。」陸雌英此時也沒了主意,眼見父親一個人在陣中苦苦撐持,雖然神功驚人,只怕也撐不了多久,心中更慌,只得同意,令旗一揮,群英會三萬人馬,一齊沖下。

  然而三萬人跟五百人,在特定的條件下,也並無不同,特定的條件就是天龍大陣只有這麼大,如將天大陣比作一個人,那麼二十個人跟兩千人圍攻,也就沒什麼不同。一個人四周的空間只有這麼大,人再多,能近身的也就是一、二十個人。其他的人就算有力也無處使。當然兩千人與二十還是有區另的,那就是,兩千人遠比二十人經殺,同樣地,三萬人也比五百人經殺,死也死不完。

  陸雌英指揮三萬人馬,不絕的向天龍陣撲擊,但正如她想的一樣,就象黃豆進磨眼,有去無回。半個時辰,死了好幾千人,情勢卻毫無改觀。天龍大陣的威力,當真讓人難以置信,陣中陸九州的情形卻越來越不好,頭髮披散下來,汗出如雨,給內力一蒸,全身便如給雲霧裹著,更是難見頭臉。

  陸雌英心中發慌,猛地轉身,直往土臺上沖去。一靈正好整似暇的觀戰,見她上來,慌忙站起,抱拳道:「小姐。」陸雌英全身顫抖,她知道,面前這個人愛她,但她卻欺騙了他,她不愛他,然而她從未見天日的女兒身,卻幾乎給他摸索了個遍。她想打敗他雄霸天下,此時卻不得不求他,卻又叫她如何開口呢。

  一靈又叫了聲:「小姐。」雖然是敵對的關係,面前這女子,卻始終是他心中最軟弱的那一部分,看著她這個樣子,他心中也不禁一陣陣發痛。

  「我不求他,不能讓他看笑話。」陸雌英想,挺了挺胸脯,沉聲道:「你要怎麼樣才肯放手,你一定要害了我爹爹嗎?」

  一靈搖頭:「我不想害你爹,只想讓他退兵。」

  「那好。」陸雌英道:「你放了我爹,我們退兵,為了保證諾言,我可以做為人質,留在鐵血盟。」

  一靈略一猶豫,點了點頭,他潛意識裡,總盼能與她在一起,但不願是她在做人質的情況下。

  陸雌英回轉身,叫道:「大家停手。」群英會人馬後退,天龍大陣卻仍在旋轉。

  一靈叫:「停。」天龍大陣停住,卻仍將陸九州圍在陣中。

  陸九州好不容易得到個喘息之機,卻並不抓緊時間調息。他一生在刀口上打滾,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一靈叫停,其中定有原因。環目四顧,一眼看見了女兒和一靈站在一起,叫道:「雌英,你答應了他什麼?」

  陸雌英含淚道:「我答應他撤回北方。」

  陸九州哼了一聲,這一戰已叫他心膽俱寒,知道爭雄已然無望,能活著回去,那也不錯了,不過他心中疑念不消,一靈已占盡了上風,何必再要他一個空頭諾言。問道:「只這一個條件?」

  「在我們撤過黃河之前,女兒必須留在鐵血盟內。」陸雌英不敢看父親的眼睛,留下女兒做人質,這是一種巨大的恥辱,她不願目睹父親的痛苦。

  陸雌英看著一靈:「我想和爹說幾句話,如果你不放心,那就……」

  「你去吧。」一靈打斷她的話。他也不敢看她的眼睛。手一招,天龍大陣撤圍。

  陸雌英和父親說了幾句話,回到一靈身邊,道:「走吧,帶你的俘虜,回你的王宮。」

  一靈飛快的看她一眼,道:「算了,我相信你,你和你父親一起回去吧。」

  「你真的相信我?」陸雌英幽幽的看著他:「上次我就騙了你,你不記得了?」

  一靈心中一跳,無話可說。

  回到鐵血堂,一靈叫那八百名劍士去休息,又叫古威拔兩個丫環過來服侍陸雌英,至於戰況及陸雌英到底是怎麼回事,卻閉口不提。

  他威信日高,他若不說,古威幾個還真不敢問,但李玉珠敢問,一進門就纏著他問:「戰況如何?」由於她的嚴加督促,一靈編謊幾乎已成了行家,謊言順口而出:「什麼戰況,我和陸會首打個賭。」

  「那麼。」李玉珠眼珠一轉:「賭況如何?」

  一靈黯然搖頭:「輸了。」

  「輸了?」李玉珠大叫,卻是半信半疑,一指陸雌英:「那她是怎麼回事?」

  「她是賭注。」

  「那你是贏了啊。」李玉珠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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