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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陸九州一手創建群英會,與鐵血盟、青龍會鼎足而立,卻仍有不足之心,時思統一黑道,三派歸一。三派首腦若論野心之大,陸九州當推第一。這次聽得青龍會誅殺仇天圖,立即抓緊住機會,傾巢而出,而且是直搗總堂,所以青龍會動手在先,最先攻到鐵血盟忠義穀的,反而是群英會。

  陸九州近年來苦練一門邪派功夫,求成過切,出了毛病,每日為寒毒所困,卻仍親自出馬,只不過指揮前鋒精銳的是女兒陸雌英,他率大部於後押陣。

  陸雌英與父親的性子極為相似,雖是女兒之身,卻有雄霸天下之心。從小心懷大志,要使父親無子而有子,以女兒身一統黑道。這幾年陸九州寒毒纏身,她代掌幫務,智計之深,手腕之辣,連陸九州也自歎弗如。此次天賜良機,陸雌暗下決心,要替父親實現一生的宿願,也教自己名揚天下。不想在雙峰嶺吃了這一個大敗仗,心中羞愧慘痛,難以言喻。她外表美豔如花,內裡卻是高傲冷酷至極,對人對己,都是毫不留情,方才若非一靈及時阻止,一頓耳光打下來,她不知會把自己打成什麼樣子。

  黑石鎮在雙峰嶺外十餘裡,是離鐵血盟總堂最近的第一大鎮,本是鐵血盟的一個重要堂口,這時卻給群英會占了。陸雌英趕回時,陸九州大隊已到了,聽了陸雌英的稟報,陸九州全身一陣顫抖,面色慘青,微張著嘴,瞪圓了眼,竟就僵在那裡了。

  這幾年陸九州寒毒纏身,面色一直青慘慘的,且新敗之後,眾下屬心中怵惕,也不敢盯著他看,因此沒人發覺他有何不對。倒是一靈看了出來,他精通醫理,又在惡鬼灘多次救治過冬天落水的行商,一眼就看出來,陸九州是寒毒侵入了心脈,若不及時救治,將僵凍而死,他有救人之心,只不過方才就是因多口而做了俘虜,這時可有點不敢開口了。

  陸雌英稟報完畢,伏在地下道:「陸雌英察敵不明,指揮失當,請會主嚴厲責罰。」陸九州寒毒痹體,全身僵硬,這時便要動一下小指頭也是不可能,又怎麼回答。

  陸雌英只以為是父親心軟,等了一會,又道:「會規如鐵,不論親疏,請會主嚴厲責罰。」

  一靈眼見陸九州的情形越來越不對,實在忍不住了,叫道:「他寒毒發作,全身發僵,已不會講話了。」

  他心存畏怯,話聲不大,但卻似一個焦雷炸在了群英會所有下屬心中。陸雌英一躍而起,眾人齊撲上去,叫的叫父親,叫的叫會主,推拿的推拿,灌氣的灌氣,陸九州卻就似一個僵凍的冰人一般,再也冒不也一絲生氣。

  陸雌英一口鮮血噴出,慘叫道:「爹爹,是女兒害了你。」拔出腰間長劍,便要往脖子上抹,幾大堂主都在給陸九州施救,沒人注意她。眼見便要香消玉殞,突然一個灰影一晃,夾手奪過寶劍,叫道:「小姐不要這樣,會主還有救。」正是一靈。

  陸雌英熱血上沖,死志即明,寶劍雖已割著肌膚,人卻已經迷糊了,身子軟軟的往下倒。一靈救慣了人,這時可不知道畏縮,一手摟著陸雌英,一手便掐她人中。

  陸雌英從迷糊中醒轉,眼睛一開,就哭道:「爹爹。」一靈只得再說一遍:「小姐不必著急,會主還有救。」知道延遲不得,將陸雌英推給丫環鈴兒,道:「扶著你家小姐。」同時叫道:「大家讓開,讓我來。」此時語氣之堅定決斷,較之先前可就大不相同。群英會三大堂主無不是久經風浪的人物,但給他一喝,竟不由自主的縮手退開。

  一靈自懷中掏出一個小盒子,取出一把銀針,他雖離了惡鬼灘,這救人之物卻並未丟棄。身子繞著陸九州飛速轉動,右手連揮,一根根銀針准而又准的插入陸九州的相關穴道。

  群英會集英、招賢、納才三堂三大堂主,各懷絕學,無不見多識廣,卻從未見過一靈如此醫技,眼見一靈不過是個陌生的小和尚,眼花繚亂之際,無不半信半疑,便在這時,陸九州身子突然一動,張開口來,大叫道:「凍殺我也。」

  群英會上下人等無不大喜,陸雌英撲上前去,叫道:「爹爹。」喜極而泣,眼淚便如決堤的洪水,滾滾而出。

  陸九州撫著她頭,溫言道:「爹爹沒事了,傻丫頭,不要哭。」看著一靈道:「這位小師父好醫術,真要多謝你的救命之恩了。」

  一靈臉上微微一紅,合十道:「不敢當。施主體內寒毒甚為厲害,小僧已用針炙逼穴之法將寒氣逼入施主雙腿,要全部逼出,還要三天時間。

  陸九州雙腿微動,果覺僵硬無比,關節處更隱隱作痛,知道一靈所言不虛,呵呵笑道:「小師父真是神醫。」看著陸雌英道:「英兒,你從哪裡找來的這個小神醫,恰好救了為父一命。」

  陸雌英臉上一紅,道:「他是女兒抓來的,不想誤打誤撞……」瞟一眼一靈,眼光中頗有歉意。

  她本是個極美麗的女孩子,只是平日太過冷傲,這時感激中微含歉意,女兒家柔美的一面,展露無疑。一靈與她眼光一對,心中咯的一跳,慌忙低頭,心兒卻如一只小鹿般,嘣嘣的跳個不停。

  陸九州哈哈大笑:「我女兒隨手抓來的,竟是個神醫,看來老夫真是命不該絕了。」

  群英會上下,俱各笑容滿面,陸雌英微微羞笑,瞟一眼一靈,于自己無意中暗含天意,不自覺的得意。

  她得意,一靈卻慘了。一靈剛好抬起頭來,恰與她眼光一對,魂兒頓時就離體飛出。

  一個如陸雌英般美麗的女孩子,在她得意的時候展顏歡笑,那種嬌豔動人,實不是言語所能形容,多少絕世的英雄尚且過不了佳人回眸一笑,何況一靈這沒經過風情的小和尚。

  陸九州歡顏道:「小師父,法名如何稱呼?怎麼會碰巧撞到我女兒?」

  一靈卻是呆呆傻傻的,直愣愣的看著陸雌英,竟是充耳不聞。

  陸九州又問一遍。陸雌英轉過頭,看著一靈呆愣的眼光,一怔,頓時冷起了臉,嘴角浮起一縷輕蔑的冷笑,叱道:「我爹爹問你話呢,你發什麼神經?」

  一靈一驚而醒,漲紅了臉,看著陸九州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要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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