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努加得玫瑰(8)_葡萄

八

　　索恩繼續捋著鬍子看著面前的小姑娘，心裡計量著，終於開口說：「你一定要找到他？」

　　「嗯。」迪亞娜面前閃過瑪蒂娜嬸嬸悲痛欲絕的臉，堅定地點頭。

　　「那只好先去索翠裡想辦法了……」索恩喃喃說，突然眼睛一亮，「這樣吧，小迪亞娜，你一個人從沒出過門，就這麼去太勉強了。我一直覺得你是塊好材料，不如你就跟著我當學徒吧，我四處雲遊，可以幫著你找肯亞，咱們甚至可以立刻出發去索翠裡。」

　　迪亞娜一聽大喜，她正躊躇自己一個人單身上路可能會遇到很多難以想像的麻煩，再加上不認路……若是和雲遊慣了的索恩大師結伴同行，真是再好不過。何況索恩大師的藥劑造詣十分地高，自己是很有興趣學習的。

　　當下迪亞娜就向索恩道謝，拜他為師。

　　蒙哈伏大陸學徒很常見，一般什麼木匠啊，針線鋪啊，都有學徒，就是不拿工資、用勞動換學習技能的一種典型模式，窮人家的孩子不種地往往就走這條路。

　　在潔努加得，藥劑師不像魔法師那樣是地位高尚的職業，也治不了什麼大病。平常人家生了病會去求祭司施展治療術，只有什麼感冒咳嗽之類不值得去求祭司的小病才去買藥治，或者單身上路的冒險者，也會買一些補充生命力、止血療傷的藥物。總之，藥劑師只是祭司的補充和輔助而已。

　　在黑暗聯盟，藥劑師的地位比較高一點兒，因為黑暗聯盟不相信光明神索萊耶，並且認為祭司們用光明治癒術治療人們其實是激發人們身體裡的潛力，作為代價，將來壽命會變少，所以他們比較多是依靠藥劑師的。但是黑暗聯盟也有專門的巫師，得了病一般都認為是感染外邪，往往還是請巫師來驅邪。

　　索恩一輩子四處飄蕩，臨到老收了這麼一個靈慧美秀的女弟子，十分高興，當下拉了迪亞娜回到旅店，又請她吃午餐。

　　這裡的旅店也大都是以木頭建成，大圓木柱子的橫樑下面厚實的木桌子旁，旅客們圍著吃由女侍們端上來的大盤食物。

　　圍著粉紅色圍裙的胖乎乎的老闆娘高高興興地和索恩打招呼，看到迪亞娜眼中一亮，「索恩大師，這位漂亮的小姐是誰啊？」

　　索恩摸摸自己的白鬍子，頗為得意地說：「呵呵，這是我新收的弟子。」

　　老闆娘以前曾有多年痼疾被索恩治好，極為尊敬這位藥師，連忙歡喜地說：「索恩大師本事這樣好，能夠有徒弟傳下去真是太好了。今天我請客，親自下廚給你們做點兒吃的。」

　　索恩笑呵呵地感謝老闆娘，帶著迪亞娜坐到桌子旁邊等候，大桌子有了年頭，木頭已經發紅，磨得很光滑，涼涼地貼著手肘。

　　旅店裡的牛排其實沒有瑪蒂娜嬸嬸的香草小羊排好吃，但是很新鮮，分量很足。迪亞娜知道自己可能需要很久的努力才能達到目的，那麼現階段保證營養、維持身體健康顯然是很必要的，所以，她吃下了一大塊五分熟的牛排。

　　索恩一直望著她大吃，心裡掩不住地高興，他本來就很喜歡迪亞娜的資質，但是總不好要求人家一個大閨女跟著自己一個老頭子去四處采藥，現在意外地得償所願，怎能不滿心歡喜？

　　飯後，索恩幫她要了一間臥室，讓她好好休息，準備第二天上路。

　　當晚，迪亞娜睡在旅館的床上，輾轉難眠。她現在幾乎就是一個鄉下姑娘，甚至說還不如一個鄉下姑娘，因為除了一些生活的基本常識，她對這個世界的瞭解還是從書本中看來的。

　　遇到索恩老師，應該算運氣很好了。

　　第二天，索恩雇了一輛車，除了兩人隨身攜帶的行李，還有不少收購的藥材，出發去索翠裡。

　　當然，對於索恩來說，應該算是回索翠裡。

　　索恩年幼時是潔努加得一個富商的兒子，他不想從事父親雖然富裕卻被人看不起的行業，他很小就被測出有魔法天分，曾經非常辛苦地研習過魔法，但是他身體裡只有百分之四十的土系魔法因子，也就意味著他無論如何辛苦，只能成為土系初級魔法師。雖然比一般人強些，卻不足以讓他借此擺脫現有的社會地位。

　　後來他一發狠，就去學了藥劑學，想不到從此沉迷進去，一輩子就這麼耗上了，四處飄蕩，也沒有娶親生子。

　　然而在索恩一輩子四海為家的生活裡，也不是每一天都露宿荒野或者旅店的，他也有自己的幾處固定住宅，其中他住的比較多的，就是索翠裡的一處房子。

　　索恩是潔努加得人，偏偏潔努加得對藥師很不看重，遠遠比不上黑暗聯盟，所以索恩就乾脆在邊境住著，他為黑暗聯盟的人治療過不少次，和他們比較熟悉。這次索翠裡一帶被割給黑暗聯盟，貴族平民無不驚惶，索恩卻不大受影響。

　　路上要三天時間，索恩無聊就教迪亞娜認識各種藥材，這次他收購的藥材不少，其中還有些頗為珍貴的藥物，一一教迪亞娜如何辨認、如何採摘，什麼樣的才是上品，有時又要舉一反三說起相關的，比如，說到香菇鳥的舌頭對癔語有效，就要說說香菇鳥的糞便可以去狐臭，心臟可以治療風系魔法的傷害。還不時要考查她是否已經記牢，像考試一樣。

　　「你要記住，藥劑學的根本在於材料，藥劑師能力再強，沒有優質的材料也不可能發揮任何作用。」索恩正色教導的樣子還真有幾分宗師的風采。

　　「這個叫什麼？」索恩拿起兩天前說起過的一株草藥考查迪亞娜。

　　「七葉紫芝。」

　　「嗯。」索恩老頭滿意地點頭，「它只有四片，為什麼叫七葉紫芝呢？」

　　「因為最好的、年頭最長的就是七葉，但是三葉以上已經可以入藥。」

　　「有什麼功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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