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顏亂羽(26)_張廉

二十六

　　「而且，我們狐狸經常一起睡一起洗澡的。」

　　百里容穿上外袍，開始摸索衣結。夜熙蕾見了，便上前幫百里容穿衣服，百里容俯首再問：「那時你幾歲？」

　　「好像……一百多歲了吧，相當於人類十一二歲。」

　　「那時你只是個孩子。」百里容語氣加重，「你父王沒有告訴你成年男人的房間很危險，不能隨意進入嗎？」

　　「沒有啊，父王還來不及告訴我這些，我就被關進冷宮了。在被關入前，我還時常闖父王的房間……」夜熙蕾給百里容穿好衣服，站在一邊回想，「對了，我記得有一次父王跟百合阿姨不知在床上做什麼，百合阿姨叫得可慘了。不過，就算是那次，父王也沒生氣，反而把百合阿姨趕出去了。嘿嘿……」

　　「唉……」房間裡是百里容重重的歎氣聲，他幾乎是無奈地坐回床沿。

　　夜熙蕾順勢坐到百里容身邊，盤著腿，樂呵呵地繼續，「不過後來娘說了，叫我以後不要再亂闖父王的房間了，還有夜闌哥哥的。說我長大了，不一樣什麼的……」

　　「那你知道你父王那次是在做什麼？」

　　「當然知道。」

　　「你真的知道？」百里容的神情第一次在夜熙蕾面前發生了變化，他面朝夜熙蕾，紅唇微張，語氣充滿質疑。

　　「嗯，就是造小狐狸唄！後來百合阿姨就生了一窩，可惜死了大半，我們狐狸幼兒都很難存活的。哎呀，會不會就是因為我的打擾，而使那些小狐狸沒有得到父王更多的精氣而亡呢？」

　　「……」百里容攥起了拳頭，提到夜熙蕾腦袋上方，他似是為努力保持冷靜，而神情變得掙扎。最後，他做了一個深呼吸，才恢復以往的淡然，收回手輕輕說道，「以後進門前一定記得敲門。」

　　「是給你穿衣服的時間嗎？」

　　「……」

　　「百里容，你老遠就能感覺到我，我還需要敲門？」

　　「……你的速度很快……」

　　「哦，就是你來不及穿衣服，那我下次敲門。」

　　「……」百里容側身倒向床柱，額頭抵了上去。

　　夜熙蕾咧嘴一笑，房間裡，只有她的身影在牆上晃動。她盯著百里容俊美的側臉看了一會兒，看似隨意地問：「百里容，你真的看不見嗎？」

　　百里容慢慢坐直，雙手移向腦後，作勢要解下蒙眼的綢帶，夜熙蕾立刻阻止，「好了，我信你就是了。可是，你到底怎麼辨別方向的？而且不會認錯人。」

　　忽的，百里容反手握住了夜熙蕾的手，放到了鼻尖，「蘇大小姐的氣味和你的不同……」百里容說罷放開了她的手，「每個人的氣味都不同，他們的腳步聲也不同。」

　　「哇……」夜熙蕾開始眨巴眼睛，沒想到他的嗅覺比自己的還厲害。

　　窗外忽然鑽進一股陰風，掃滅了屋內的蠟燭，月光隨即灑入，銀霜鋪蓋在了百里容的身上。百里容微抬下頜，望出窗外，喉結輕動，低沉的聲音隨即而出，「只怕今晚，不順利……」

　　夜熙蕾側眸，繼續盯視百里容的眼睛，無明卻神清，他的心裡到底裝著一雙怎樣的眼睛？

　　第七章送魂輪回

　　月上中天，已近子夜。百姓手拿火把，站在蘇家的門口。蘇家大門敞開，管家老蘇站在門前大聲說道：「蘇府地方有限，小姐說，只請那九十九個亡靈的家屬進去，其他人就請在外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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