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玄幻仙俠 > 花千骨 | 上頁 下頁
二二七


  這時鳥兒飛了起來,尖尖的小嘴碰了碰門鎖,一道銀光,鎖哐當一聲掉在地上。見門開了花千骨早忘了小鳥的事,有些好奇的走了進去。

  屋內其實沒什麼東西,不過就是放著一些零碎的雜物,倒也十分整潔。花千骨隨手翻了翻,看到抽屜裡有幾隻珠花和簪子,便隨意取了一隻插在頭上。心裡想著,雲山上沒有女子,這難道是師父給我買的?不行,那還是放回去,等師父親手送給我。

  還有一些衣衫不過都小了,她肯定穿不了。案上一個雕花紫檀木的盒子裡裝了許多畫紙,花千骨拿起來細看,不由笑了,這不都畫的是師父麼?

  再一看落款——花千骨。

  奇怪了,她什麼時候畫的這個畫,她怎麼一點也不記得了。而且以她的那破爛畫技,怎麼可能把師父畫成這樣,能分得清鼻子眼睛就很不錯了。

  再看一看日期,不由有些愣了。這都是六十多年前的了……

  一時心裡有些茫然,只覺得哪裡不對,卻又想不出來。她怎麼會在六十多年前畫了師父那麼多畫像呢?

  將畫紙好生放了回去,撓著腦袋往回走。那小鳥還在那裡,撲騰幾下翅膀,居然銜著那鎖又重新掛到了門上。

  一切好像沒發生過一樣,就是下山途中還有遊玩時中她不停的神遊天外。

  直到回到家裡,睡到半夜,她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個花千骨不是自己,自己的名字本就是師父給的。花千骨是另外一個人,自己不是花千骨,只是用了她的名字而以。

  135.南無豆腐

  發現這樣的事實讓花千骨微微有些受到打擊,她都有點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誰了。但是一時還逐磨不出替身不替身這回事,只是好奇那個花千骨到底是什麼人,師父為什麼把她的名字給自己。心裡隱隱有些難過,因為自己不是這世上還有師父眼中唯一一個花千骨。那個花千骨應該是怎麼樣的呢?比她聰明,比她漂亮,比她乖,比她討師父喜歡?

  一邊走一邊想,前面那人停下她也不知道,一頭撞了上去。

  「小骨,怎麼了?」

  以前每次從家裡回來她都興奮得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這次卻顯得有些不對勁,難道是記憶已經開始慢慢恢復了?不會那麼快吧?白子畫想到這臉色都不由白了幾分。

  如果是以前的花千骨,為了不讓白子畫擔心,不管遇到什麼,肯定都自己一個人扛,樂呵呵地說沒事。可是如今的她,既不會撒謊也不會假裝,更不明白什麼叫顧及,心裡有疑問有好奇,很自然的就會對白子畫講。所以正當她摸摸腦袋,準備把在竹園裡看到的告訴他,問他花千骨是誰的時候,卻見白子畫神情一冷,轉過身去。

  「是誰?出來!」

  花千骨有些莫名其妙的四處張望著,沒看到人,卻見地上隱現金色的巨大文字和圖形,他們被困在陣裡了。她這些年一直生活在白子畫的周密保護下,別說危險了幾乎都沒跟別的人接觸過。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因為白子畫在身邊,非但沒有絲毫害怕,還隱隱有些興奮起來,伸出腳去踩那些地上發著光的符字。

  「別亂動,小骨。」白子畫扯著她後領把她拎到身邊,用光罩庇護起來。這陣厲害歸厲害,卻還困不住他,他只是好奇誰敢給他佈陣,十有八九是幽若那丫頭,每次都不肯死心,換著法子來折騰。他也並不是說真的不想讓他們師徒倆相見,只是希望這世的花千骨能活得簡單一些,一切都重新開始,不要知道以前那麼多事。

  陣中騰起陣陣輕煙似的薄霧,仿佛有生命一般,突然猛的發起了攻擊,猶如無數無形的觸手和利劍,將他與花千骨隔開。白子畫只是袖袍一揮,風起雲湧,刹那間薄霧便在眼前碎成飛絮。這時卻聽花千骨在身後一聲尖叫,白子畫猛的轉頭,居然人不見了。

  怎麼可能,明明有他光罩護著。何況這個陣在他眼中只是雕蟲小技,不可能有什麼地方動了手腳他沒發現,是誰在暗中搞鬼,竟敢從他眼皮底下搶人?

  白子畫面若冰箱,右手結印向下翻轉,掌風直灌入地,頓時封印符字仿佛融化了般化成金光流溢直射而出,帶著仿佛從地獄裡吹出來的陰冷之風,吹得白袍鼓舞翻飛。空中的金色巨網也發出一陣清脆的破碎之聲,化作金色粉塵飄散在風中。

  白子畫的身影也瞬間在原地消失不見,眨眼已到了對面山頭。

  「啊……」又一聲尖叫傳來。

  幽若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白子畫,嚇得直打哆嗦。

  白子畫面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只是一隻手已經掐住了她的脖子,用無比平靜的聲音問道:「不要鬧了,你把小骨弄哪去了?」

  幽若嚇得都快哭了,一個勁的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本來是想用陣拖住尊上你,然後搶了師父來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吹了陣風我就不能動也不能開口說話了。」她聽說這千年烏龜精的殼佈陣特厲害還特意從皇宮偷了來,卻沒想到在尊上那裡還是不堪一擊,可是究竟是誰居然敢跑出來中途打劫的?

  白子畫自然知道憑好的能力不可能,未待她話落音,人已不見蹤影。

  幽若無可奈何站在原地帶著哭腔喊著:「尊上,解開我的術法,我和你一起去找師父!」

  回答她的只有一聲接一聲的蟬鳴。

  「嗚嗚嗚,為什麼會這樣?」她已經努力解開了一半,手和腳的卻怎麼都解不開,只能稻草人一樣張開雙臂,傻乎乎的站在那裡。尊上太絕情了,自己好歹也是他怕徒孫啊!早知道就不應該不聽勸告瞞著落十一和火夕他們悄悄溜出來了,他們有沒有發現自己不見了出來找自己啊,嗚嗚嗚。

  也不知道被太陽曬了多久,什麼法術都使不出來,她快要焉掉了。平時最注意美白的,這次不知道要擦多少東海魚膏泥才白得回來。正昏昏欲睡之時,突然聽到一陣清脆的金環碰撞的聲音。有人來了!幽若大喜過望。

  「有沒有人啊?救命啊!救命啊!」

  慢慢的那聲音近了,樹叢被剝開,她眼前一閃,呀,好亮的禿頭!居然是一個眉清目秀的俊俏和尚!

  和尚手持法杖,慢慢走到她面前。

  「請問施主,這是……」

  幽若心想找棵樹一頭撞死好了,免得丟了長留山的人。

  「大師救我!我被賊人點穴了!」看這小和尚慈眉善目的,應該不會坐視不理吧?

  和尚拄著法杖繞著她走了一圈,看了半晌,才又慢吞吞地為難的開口:「可是施主,我不會解穴啊……」

  你當然不會,這是術法又不是被點穴,幽若在盡裡嘀咕著:「沒事沒事,大師,我只求你把我帶到陰涼處,時辰到了,自然就解了,不然我就被太陽烤焦了。」

  和尚連連搖頭:「阿彌陀佛,施主,男女授受不親。」

  幽若哭喪著臉,在心底罵了千萬遍死禿驢臭禿驢。

  「大師,難道你就眼睜睜見死不救,看著我被曬成燒恢翁麼?以後還叫我怎麼嫁人?」

  和尚沉吟片刻,解下袈裟張開來遮在幽若頭上,為她擋住強烈的日光。幽若一肚子牢騷陡然卡在了喉嚨裡,不好意思再說什麼,只得再次努力衝破術法的禁錮。

  一個時辰過去了,看著和尚始終抬著雙臂為她遮陽避日,自己則滿頭大汗,心裡越發的過意不去。

  「大師,怎麼稱呼?」

  「法號彥月。」

  若幽抬起頭看見他舉著的手上帶了串佛珠,腕上還有一個紅色的月牙形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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