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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雙飛翼 進入十月後,天氣便日趨寒冷,待到十月中,便虛穿上棉衣,正是步入冬天了。 雖天氣日冷,但青王宮裡卻彌漫著春天一般的朝氣與歡快。 自從月初主上與清徽君自徠城一道回宮後,宮中上下皆以感覺到了兩人不同往日的溫馨恩愛,便是朝堂上的群臣也發現主上不同往日,雖還是冷峻凜然不可犯,但眼睛裡不再是冰寒一片,而是蘊著一種柔淡的暖光,偶爾還會對著群臣微笑讚賞。這種變化,無論是徐史等朝臣,還是葉蓮舟,香儀等宮人,都為之稱幸。 這日,風獨影下朝後回到風影宮,卻沒有看到久遙的身影。 自從她病好歸朝,他就不曾再踏入紫英殿,也從不主動問詢政事,但他一直與她同食同宿風影宮中,除了她上朝的時候,兩人幾乎是形影不離。只要她下朝回來,必然會看到他的身影,或門口等她,或窗前吹簫,或捧卷閱讀,或桌前寫字,或倚塌休憩……無論何種情態,總是暖暖地令她心安。 「清徽君哪去了?」她問宮中的女史葉蓮舟。 葉蓮舟答到:「回稟主上,清徽君去了司制閣。」 風獨影聽了眉頭一挑,暗想九遙去司制閣幹什麼,腳下抬步往宮外走去,想去司制閣看看,半路上經過章華園,心念一動,便往泱湖方向走去。轉過章華園,果然便見湖邊水亭裡坐著久遙,正垂頭看著什麼,冬陽淡淡灑落在他身上,天青色的衣袍就像風雨過後的天空,一洗無塵乾淨清柔。 風獨影靜靜地看了片刻,才走了過去,她的腳步聲驚動了久遙,他抬頭看到是她,頓時微笑,淡淡地如冬陽般溫暖怡人。 「在看什麼?」她步入亭子。 久遙將手中的一個鏤花木盒放在亭中的石桌上,「我前些天在宮裡轉悠時路過司制閣,聽到閣裡的師傅們在抱怨說「主上不愛珠寶首飾,弄得我們都成了吃白飯的」,於是我就畫了幾個圖樣,讓他們給你打制了幾樣首飾,你看看喜不喜歡?」 風獨影走過去在久遙身旁坐下,看他打開盒蓋,盒中鋪著深藍色錦緞,緞上置著一套白銀雞血石首飾。 一隻手鐲,鐲子打製成兩根纏繞的樹根,樹根每隔指寬之距便長著新發的樹芽,新芽的莖上分別嵌一顆綠豆大小的雞血石,粗樸中透著精巧。 一支步遙,筆直的銀笄上,嵌著一朵約莫一寸方圓的雞血石雕成的海棠花,花瓣下垂著三股花串,都是以小指尖大小的雞血石雕成的海棠花苞,色澤殷紅,比真花更添豔色。 一柄小梳,是可以梳頭又可以當頭飾的那種,小梳的脊背打製成彎月形,周邊嵌著六顆雞血石琢成的星子,可以想像當這梳子插入烏黑的雲鬢之中,就仿佛是星月懸於無限夜空。 一條項鍊,細巧的銀色鏈條,串著一枚雞血石墜子,墜子大約拇指頭大小,卻是雕成一片鳳羽的形狀。 一枚扳指,大約半寸寬,以雞血石打磨而成,厚實的指套上雕著一隻斂翅眺望的鳳凰,再經鎏銀工藝,於是此刻看著的便是赤紅的扳指上嵌著一隻銀光閃閃的白鳳,顯得高貴華美。 這套首飾,簡約而不簡單,華貴而不華豔,赤紅與銀白相間,雅麗之中微微透出兩分清冷之意,就算是一向不在首飾上花心思的風獨影看著也不由讚賞。 「很漂亮。」 她伸手拈起銀鏈,看著飄蕩於風中的血石鳳羽,不由綻顏微笑。 見她真心喜歡,久遙自然是滿懷高興,「回頭我再想些圖樣,讓司制閣的師傅去打制,我要把我的阿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風獨影輕笑,也不拒絕,只道:「可別弄多了,到時像你說的上行下效,可不得了。」 「我有分寸。」久遙笑道,一邊伸手取了扳指套在她手指上,「嗯,大小正好,都不需要修-------啊啾!」話沒說完便打了個噴嚏。 「冬日坐在水邊,容易受涼,我們先回宮吧。」風獨影將扳指取下放回木盒,「回宮了再一樣樣試戴。」 「好。」久遙笑著點頭。 當下兩人回鳳影宮,擺弄了那幾樣首飾後,便到了午時,一起用過午膳,風獨影便去了含辰殿處理日常政務,久遙則想著還要為愛妻多畫幾樣漂亮首飾,各自忙活了一天。 到了晚間,風獨影沐浴時,習慣性地伸手摩挲著胸前的半片玉月,摩挲了片刻,驀地心頭一動,呆坐在浴桶,半晌後才喃喃自語,「難道是因為這個?」那還真是難為他,吃個醋也吃得這般千回百轉的。」 洗沐後,她穿好衣裳坐在床上,抬手取下頸上的銀鏈,看著掌心的半塊玉,想起豐極,不由得握緊了玉飾,黯然出神。如今的他們,就如這手中的玉,被生生割裂,天各一方,亦各自婚娶,再已無法玉璧團圓,曾經的那些情緣終化作了鏡花水月。 默默呆坐許久,她收起玉飾,然後將久遙今日送的那血石鳳羽項鍊戴在頸上。 「阿影,還沒睡嗎?」久遙進來便見她坐在窗前的軟塌上仰首望著夜空的姿態,這讓他想起當年在冬溟海邊時她望著夜空想著豐極的事,於是他走過去,抬手放下窗,「這麼冷的天,開著窗會受寒的。」 風獨影轉過身,看著他淡淡一笑,「我哪有這麼嬌弱的。」 久遙看到她胸前墜著的血石鳳羽,頓時一呆,癡癡地看了好一會兒,才移目光落在風獨影面上,便見她鳳目盈盈淡笑含情,不由心神蕩漾:「阿微影。」 風獨影垂首,摸著血石鳳羽,輕聲道:「這個我很喜歡。」 「阿影……」久遙聲音微抖。 她胸口從前掛著的那片玉飾意味著什麼他怎會不知,雖每每見著心頭便似螞蟻噬咬般,只是從不言語。而此刻,她取下玉飾,換上血石鳳羽這又代表著什麼,他豈會不懂。因為懂得,所以他才會如此激動,幾乎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見耳中所聽。 眼見他如此反應,風獨影心頭頓時湧起一股酸酸的柔軟,伸手握住久遙的手,柔聲道:「久遙,只要出自你手,便是路邊拾起的落葉,我也會喜歡,也會接受,也會珍惜。」 話音未落,眼前一道陰影覆下,嘴唇被吻住,滾燙的仿佛要融化她的靈魂,激狂得若飆風席捲。 久遙緊緊地抱住風獨影。 她取下玉飾,戴上血石鳳羽,這本是他心中的一個奢望,他幾乎是認定他今生都不可能等到,可是—忽然間它就這樣出現了,就在他眼前,這樣的真實,卻叫他不敢置信。此時此刻,他狂喜而又滿足,歡喜的都要停止跳動,滿足的眼眶陣陣酸痛,仿佛有什麼火熱的東西在身體裡流動,一直湧上眼眶,都要溢出來了。 他終於—得到了她的心。 從今以後,他與她,心心相印,白首偕老。 至此,他再無所求。 那天夜裡,久遙就像一把火,團團將風獨影圈在懷中,仿佛要將她融化在他火熱的情海裡,又像江河深處的暗流,將風獨影緊緊地束縛在他洶湧的懷抱裡,隨著套卷浪湧起伏沉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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