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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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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念頭是有罪的,肮髒的,甚至連想一想都是神所不能容許的! 多麼可笑啊……她夢寐以求的那種生活:那種「愛,自由,安寧和潔淨」的生活,其實根本不可能存在——因為她的愛是有罪而肮髒的,她的私心和妄想是不可能被允許的——如果上天真的實現了她的妄想。那麼,那種生活也是不潔和令她不安的! 或許,她要逃離的並不是翡冷翠的禁錮,而正是這種絕望和黑暗吧? 「我本來不想讓你知道這一切,阿黛爾,除非我已經達成了目標。」西澤爾語氣森冷:「但是。從東陸回來之後你就變了——你在試圖掙脫我,誤解我,這超出了我可以容忍的極限。」 「所以你今天帶我來這兒?」阿黛爾絕望的看著他。 「是的。」西澤爾微微冷笑。「我不得不提早讓你明白這一切。」 「……」她無法說出話來,捂住了臉,蜷縮在那張紅椅上,低聲,「這不可能。你是我的哥哥——我們身上的血是一樣的!這是神不能允許!」 「這個世上沒有神,阿黛爾。我要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一切障礙都必須被清除。」在黑暗裡,西澤爾低聲冷笑,「不要擔心什麼道德倫理,那種人世的法則根本微不足道——魔鬼的孩子如果不和魔鬼的孩子在一起,還能去哪裡呢?」 她聽到了他的話鋒裡的傲然和絕決,心裡猛然抽緊。 她顫抖著,用微弱地聲音道:「你想怎麼樣呢,哥哥?——『必須清除障礙』——你……你難道連父親和哥哥們都想除掉麼?」 西澤爾沒有否認,冷冷:「難道你希望我們再度分開麼?」 阿黛爾卻緩緩點頭,臉色蒼白如死:「是!與其要犯下這樣神不能饒恕的大罪,我寧可第三次被嫁出去——我寧可離開,永不回來。」 「嫁給誰?」西澤爾冷笑起來,眼神忽然變得尖銳,「費迪南伯爵?」 他譏諷的看著自己的妹妹,從懷裡拿出金表看了看,薄薄的唇角忽然露出了一絲冷笑:「好了,時間也快到了——抱歉,阿黛爾,容我暫時告退一下。」 她愕然的看著他,不明白他忽然間又想做什麼。 「親愛的妹妹,請你在這裡單獨呆片刻,」西澤爾卻往密室外走去,在門口忽然停下來,回頭對著她微微笑了笑,「如果你想知道所有一切真相,就務必管住自己——無論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要輕易發出聲音。」 阿黛爾看著他,在最熟悉的眸子裡卻看到了最陌生的表情。 一種不祥的冷意從她脊背升起。 二十、應許之地 門關上後,密室內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寂靜。 然而,在阿黛爾的耳膜裡,卻充斥著各種各樣詭異恐怖的聲音她閉起眼睛不敢去看,然而那些鬼魂的聲音和咒駡卻還是波濤一樣的傳入了耳中。 「魔鬼的孩子!魔鬼的孩子!」 「看哪……她又回來了!又坐在了這張椅子上!」 「為什麼不下地獄去?罪孽深重的傢伙!」 她崩潰般的抱起頭,拼命搖頭,想把那些聲音驅逐出腦海。然而,就在這個刹那,一個聲音卻傳入了她的耳膜——就在一牆之隔,熟悉得令她大吃一驚。這……這不是虛幻的冥界聲音,而是實實在在的人聲! 「殿下,」那個不知何時出現的人開口,「您交代的事情已經做完了。」 阿黛爾忽然間顫抖——費迪南伯爵!這……這竟是伯爵的聲音? 他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裡? 「我已經等了你很久,」她聽到西澤爾回答,帶著一絲冷笑,「你終於來了,雷。」 她驀然一驚,幾乎要脫口驚呼出來。西澤爾在說什麼? 他……他居然叫伯爵——雷?! 隔壁的聲音還在不停傳來。她用手捂住嘴,全身顫抖。 「哦,太陽不落山我不習慣出門——我也不明白殿下為什麼喜歡把接頭的地點放在教堂,這裡離決鬥場太近,容易被人看出破綻。」費迪南伯爵的聲音優雅一如平日,然而語調卻令人不寒而慄,「不過,英格拉姆勳爵的屍體已經漂浮在台伯河上了,相信殿下日落時也不曾在決鬥場上等到他吧?」 「不錯,」西澤爾微笑。「你處理得還是那麼利落,雷。」 「呵,幸虧提前除去了那個傢伙。」費迪南伯爵道,「昨晚在臨死前,那個傢伙發瘋一樣的說了一大通胡話——那些話只要有一句被那些貴族們聽到,非引起新的流言蜚語不可。」 「是麼?」西澤爾淡淡,「其實在他把白手套扔到我臉上時,便已經說了很多胡話了——比如我們是魔鬼的孩子,不倫的兄妹之類的。」 「不止那些,勳爵知道的似乎比您想像的還要多。殿下——」費迪南伯爵道,語氣複雜。「比如魘蛇,東方女巫……還有美杜莎的眼睛和阿瑞斯的劍。」 「……」西澤爾忽然沉默。 「他怎麼可能知道那麼多?」許久,他冰冷的開口,殺氣隱隱,「誰洩露的?」 「可能是因為他是拉菲爾的密友,無意從拉菲爾的畫稿裡明白了一些不該知道的東西——」費迪南伯爵道。聲音平靜,「要知道美茜·琳賽夫人昔年一度和拉菲爾來往甚密,那座晝夜之門裡就藏了許多隱喻。」 「呵,」西澤爾冷笑起來了,「凡人不該窺知神意——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那是。」費迪南伯爵不動聲色地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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