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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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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道:「也沒什麼不好。只是,」她伸著手,摸了摸了他的腫得幾乎變了形的腳踝和膝蓋,不由得歎了一聲,道:「你從來都不好好照顧自己。讓我擔心。」她站起來,將門緊緊地掩好。 「你剛從峨眉山回來?」他問道。 她笑了,道:「看來我的字沒寫錯。我會寫的字不多,還以為你認不出來呢。」 「還好,都認得。」他淡淡地笑了笑,說道。 「你是有學問的人,可不許笑話我不會寫字。」她紅著臉道。 「豈敢。」他說。 「回到這裡真好。」她輕輕地道。忽然皺了皺眉,用手捂著肚子。 「怎麼了?」他俯身問道:「你受了傷?」 她搖搖頭,臉卻刷地一下紅了。 「坐近來,讓我看一看。」他不放心地道。 「先不說這個,我們先說別的。」她推開他的手。 他卻把她拉到了面前,道:「為什麼會不舒服?你是不是和誰動了手,受了內傷?」 她終天垂下頭,想了想,然後握著他的手,輕輕地道:「慕容無風,我告訴你一個消息,你……你別著急。」 「什麼消息?」他道,有些疑惑地望著她。 「我們……我們……已有了孩子。」最後幾個字,細若蚊蠅。說罷,她抬起頭,有些羞澀,又有些高興地看著他:「你聽了喜不喜歡?」 他的臉刹那間,已驚得煞白。 「孩子。」他喃喃地道。手已經按住了她的脈。果然已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大約是你的馬騎得太多的緣故,不免動了些胎氣。」他強自鎮定地道:「我去給你煎碗藥來喝了就好了。」 他寫了一個方子,拉著繩鈴,吩咐了來人。 藥一會兒就端了上來。熱騰騰的。 荷衣一飲而盡,道:「我正是擔心呢。不過,依我的脾氣,不騎馬,難道還坐馬車不成。我坐了一段馬車,趕車的大爺真是慢死啦。」 她看著他。不,他顯然一點也不高興。 「荷衣,你坐過來,我有話要說。」他的聲音居然有些冷。 「說吧。」她看著他,心中已湧起了陣陣疑團。 「我們不能要那個孩子。」他一字一字地道。 她不由自主地護住了自己的小腹,失聲道:「為什麼?!」 「我們可以永遠生活在一起,但我們不能要孩子。」他沉聲道。 她站了起來,臉已有些發青,道:「我不明白。」 他遲疑道,終於道:「荷衣,這孩子生出來,只會和我一樣,有我所有的病,而且,是個殘廢。」他說這話時,聲音已有些沉痛。「我不想再看見一個和我一樣的人又照著我的活法再活一遍。」 「不會的!」她走過去,捧著他的臉,道:「我們的孩子……怎麼會呢?你是神醫啊?就算她真的有病,你也治得好,是不是?」 「我什麼時候治好過我自己的病?」他十分堅定地道:「我們的孩子,就是生了下來,也是受苦。所以一定不能要。」 荷衣放下自己的手,冷笑:「你要是不想要,沒有關係。我永遠不會拋棄自己的孩子。這個孩子,我一定要生下來。你……你就當不曾認得我好了。」 他的臉色又恢復了以往的漠然,道:「你剛才已經喝了藥,這孩子今天就會出來。」 「你……你說什麼?你給我喝了什麼?」她又急又怒,腹中已開始陣陣發痛。 她忽然跪了下來,拉著他的衣襟,哭著道:「我求求你,慕容,我求你,我求救救他!你還可以開藥是不是,你還可以救他是不是?你一定還有法子留住他,是不是?」 他堅決地搖著頭:「荷衣,聽我說,你快躺下,孩子會出來的很快,你會很快忘掉他的。」他扶著她,把她拉向臥室。 「不!我不!慕容無風!你是兇手!你是殺人犯!」荷衣推開他,沖出門外,大聲道:「我的孩子若有三長兩短,我永遠也不原諒你!永遠也不!」狂風暴雨中,她已沖了出去。他跟著也沖進了院子,看著她遠遠地跑在前面,他卻無論如何也追趕不上。身子卻早已被暴雨澆得透濕。再抬眼看時,她的人影卻已消失在了雨中。 酒宴之上,自然熱鬧非凡。大夥都喝了酒,頭昏昏地行著酒令。投完了壺,射完覆,吃了一輪鎮子裡剛送過來的新鮮糕點,一直鬧到了亥初,才漸漸地散了。 趙謙和穿起棉袍,和各個大夫道了別,便拉著謝停雲走出了大廳。 「老謝,咱們得到了穀主那裡去看一看。這位爺是個省事的人,最怕麻煩別人,只怕火盆裡的炭燒光了,也懶得喚個人來添。白凍壞了自己。」 「是啊。我看著這幾月他忙得頭不點地,只怕他累壞了要發病,想不到居然還好。去年冬天那場事兒,我還心有餘悸呢。」謝停雲的酒喝得有些多,說話的時候,舌頭直打轉。 「你喝多了啦,老兄。回家又要挨嫂子罵了。對啦,聽說賀回走了?」 「早就走了。沸沸揚揚地鬧了一場,大家以為他要和楚姑娘比劍,都四面八方的趕來了。不瞞老兄你,我還買了兩百注呢。就這麼著,硬生生地叫我給勸了回去。這事兒,不了了之,總之峨眉山可是丟了面子啦。」 「想必是谷主擔心楚姑娘的安危,才這麼囑咐你。」 「穀主難得囑咐一回人,賀回的脾氣,要幹的事,九匹馬也牽不回頭……難不住這次不找找下次。」 「你可得想法子攔住他。他的劍可沒長眼睛。傷了楚姑娘,我不跟你急可有人跟你急。」 「知道。這不,一聽說楚姑娘去了峨眉山,我就把他騙去了西北。放心罷,他們暫時碰不著。」 「還是你老兄有辦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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