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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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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無風道:「我不是你,我怎麼知道你該怎麼辦?」 荷衣道:「這世上再沒有比整天和人比劍更讓我心煩的事情了。勝了一場還會有下一場,直到你輸了或死掉為止。」 慕容無風道:「你明白了這一點就好。」 荷衣道:「所以我決定明天再寫一封信,告訴他不要來找我,我認輸了。」 慕容無風道:「你最好莫要這樣寫。」 「為什麼?」 「他會認為你看不起他,只怕來得更快。」 「那我應該怎麼辦?」 「我不是你,我怎麼知道?」 「你難道就不能替我想出個法子來?」 「想法子也是你自己的事,為什麼要我來替你想?」他居然這麼說。荷衣氣得直翻白眼。 夜霧中,月光輕灑大地,四處一面迷蒙。寒氣卻漸漸上來了。慕容無風居然就這麼慢吞吞地爬到了山頂,又慢吞吞地爬了下來。等到終於坐到椅子上的時候他已是汗濕重衫,累得似乎連話也懶得說了。兩個人就這麼默默地走回各自的屋子。荷衣帶著一腦子的迷團一直折騰到天亮方才睡去。 清晨的風中依然含著荷葉和水草的香味。湖上卻迷漫著濃霧。 濃霧中,一切都仿佛是潤濕的。露水正沿著樹尖滴落。 荷衣信手推開房門,發現郭漆園正在走廊上等著她。 郭漆園的臉上永遠帶著微笑,他說話時的樣子總是殷勤得讓人喜歡。據說這位總管是談生意的老手。喜歡帶客人上館子,一邊喝酒一邊談著市場的行情和價格。他總是能趕在別人半醉之前把生意談妥。在熱氣騰騰的湯菜之中,他嫺熟地應付著每個客人,絕不冷落 其中的任何一位。因為他的眼睛永遠盯著下一筆生意和下一個可能性。酒足飯飽之後,每一個客人的感覺都是賓主盡歡,剛剛談妥的交易也是合理公道,兩不吃虧。郭總管還有另外一個本事,就是無論是誰,只要他見過一面,就永遠不會忘記。無論隔多久,他任何時候碰見你,都能叫出你的名字。拍著你的肩,噓寒問暖,稱兄道弟。儘管這個時候你可能已經完全忘記了他是誰。 荷衣笑著向他問好。 郭漆園道:「姑娘昨夜休息得可還算滿意?」 荷衣道:「滿意。如果郭總管是來向我要房錢的,我現在已經付得起了。」 郭漆園笑了起來,道:「豈敢豈敢。姑娘現在是谷主的客人,我原本是想派幾個丫環侍候姑娘的,只是穀主一向獨居慣了,院裡不允許他人出入。只好讓姑娘受委屈了。」 荷衣道:「穀主今天可好?」 漆園搖了搖頭,歎了一聲道:「不大好。他昨夜好象是受了些風寒,今早又是濃霧天氣,他的風痹之症一定又犯了。」 荷衣地道:「風痹?」 郭漆園苦笑道:「姑娘有所不知,穀主是這裡最好的大夫,卻是最糟糕的病人。他對自己的病慨不關心。既不肯認真吃藥,也不肯多休息。平日總比最忙的大夫還要忙十倍。」 荷衣道:「他諸事不便,身體又弱,為什麼身邊連個侍候的人都沒有?」 郭漆園歎道:「穀主生性要強,從小就不喜歡別人多管他的事情。誰要是在這一點惹怒了他,他的脾氣可就壞得很。他的心臟也不大好,勞累或激動過度都會發病,我們誰也不敢惹他發火。」 荷衣道:「他發病的時候是不是呼吸困難,胸口絞痛,渾身無力?」 郭漆園眼睛盯著她,臉色變了,道:「你怎麼知道?難道他昨天夜裡發過病?」 荷衣搖搖頭:「沒有。我不過是以前恰好遇見過這種病人。」 郭漆園松了一口氣,道:「那就好,那就好。」 荷衣道:「他一人獨居,終究很危險。」 郭漆園歎道:「這麼多年來這件事一直都是我們幾個總管的心病。我們只能在他的屋子裡到處安裝了繩鈴,以防意外。但他執意不許任何入住竹梧院。老實說,穀主竟然允許姑娘住進聽濤水榭,我們聽了這個消息都有些詫異。」 荷衣道:「總管難道忘了我到這裡是原是為了一樁生意?」 郭漆園道:「所以姑娘至少現在暫時是雲夢穀的人了。你看,我說了這麼半天,連正事都忘了。谷主現在已經瞧病人去了。他吩咐我轉告姑娘,神農鎮裡有不少掌故,姑娘如果感興趣,不妨去找個人打聽打聽。他還說姑娘身上這把劍太顯眼,穀外江湖上的朋友見了不免好奇。姑娘還是莫要把劍帶在身上為好。」 荷衣笑了,笑著道:「能不能請郭總管也轉告我的兩 句話?」 郭漆園道:「當然,請說。」 「第一,我的腦子長在我的頭上,沒長在他的頭上。第二,劍我是要帶上的。劍梢卻可以換一柄。」 郭漆園也笑了起來,道:「我現在已明白為何穀主挑中了你。這世上在他面前還有自己主意的人不多。女人就更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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