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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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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縝嘖嘖笑道:「沈兄好刻苦,這當兒還練金雞獨立呢!」 陸漸、姚晴借著燭光,也看清沈秀的怪樣,只見他左腳著地,右腳蜷起,確有幾分「金雞獨立」的架勢,但定睛細看,不由失色,只見他身周的地面牆壁,密密麻麻插滿生有倒鉤的細長鋼錐。 沈秀見穀縝毫髮未損,心中豁然雪亮:「是了,必是這廝事先設下機關,再將我引入此間陷害。」想到這兒,他倏地冷靜下來,死死盯著穀縝,神色十分嚇人。 姚晴也猜到個中緣由,秀眉蹙起,陸漸瞧得不忍,上前拔出鋼錐,將沈秀放下,沈秀不料落難之時,竟得此人搭救,一時又驚又愧,澀聲道:「多謝。」 陸漸本想幫他起出鋼錐,但鋼錐貫穿手掌,兩端皆有倒鉤,若要拔出,勢必扯下血肉,正感為難,姚晴忽道:「你且讓開。」她取出一個盒子,從中拈起一把小銀剪,與仙碧的銀剪一摸一樣。原來「地部」主生長,部內弟子未學傷人之術,先學救人之法,必然隨身攜帶醫具。 那小銀剪鋒銳異常,鋼錐有如麥杆,應剪而斷。但沈秀腳底那枚鋼錐並未貫穿足背,倒刺陷在骨裡。姚晴在銀剪上塗了一層青色藥粉,鍥入創口,沈秀初時痛極,隨後便覺傷口發麻,痛覺全無,方知那藥粉乃是極烈的麻藥。 沈秀經此數劫,汗透重衣,虛脫間,忽見燭光之下,姚晴神色專注,更顯得嬌媚萬方,撩人遐思,沈秀瞧了片刻,禁不住淫情汲汲,心如火燒,竟爾忘了傷痛,在她耳邊輕輕道:「師妹相救之恩,沈秀今生結草銜環,不足以報。」 說到這裡,他的嘴唇故意觸碰姚晴耳垂,姚晴頓時雙頰發燙,生怕他再說瘋話,匆匆挑出鋼錐,胡亂包紮了傷口,便即起身。 穀縝前後均然瞧在眼裡,只是冷笑,忽見姚晴瞪視過來,喝道:「你先前來過這裡,是不是?」 「哪裡話?」穀縝漫不經意地道,「我第一次來的。」 「當面說謊。」姚晴叱道,「這些鋼錐就是你布下的。」穀縝笑道:「你不要冤枉好人,這分明是倭寇布下的陷阱,與我何干?」 「還想抵賴麼?」姚晴秀目生寒,咬牙道,「若不是你事先佈置,為何沈師兄傷了手腳,你卻一點兒事也沒有。」 「我也覺得奇怪呢!」穀縝仍是笑嘻嘻的,「難道說這些鋼錐日久通靈,專紮壞人,不紮好人?」沈秀大怒,正要咒駡,卻聽姚晴冷笑一聲,道:「這麼說,我把你丟在鋼錐上,瞧你是好人還是壞人。」穀縝接口笑道:「好啊,不妨試試。」 陸漸不料二人一言不合,劍拔弩張,急忙搶上一步,隔開二人,揚聲道:「大夥兒身在險境,理應同舟共濟。」 「同舟共濟?就是設陷阱害人麼?」姚晴雪白的雙頰湧起一陣紅暈,「陸漸你讓開,今天我非揍扁這臭狐狸不可。」谷縝哈的一笑,眼裡滿是譏諷之意,姚晴更覺氣惱,縱身欲上,卻被陸漸攔住。陸漸夾在兩人之間,左遮右擋,好不為難,原指望他們一雙兩好,自己也能安心死去,萬不料這對男女竟似天生的冤家,始終各不相讓。 姚晴瞪視陸漸半晌,見他全無讓路之意,不由一跌足,恨聲道:「好呀,你跟他是朋友,我記住了。」轉身扶起沈秀,沈秀見她為自己出頭,心中其甜如蜜,故意裝得虛弱不堪,靠在她肩上。陸漸瞧得口唇顫抖,欲言又止。 姚晴扶著沈秀跳過鋼錐,走在前面。陸漸呆了一陣,來到穀縝身邊,低聲道:「你別在意,她氣一陣便好。」 谷縝冷哼一聲,搖頭道:「我本意釘死那姓沈的鳥賊,可恨閻王爺不收他。」陸漸吃了一驚,脫口道:「這機關真,真是你布的?」 「記得入城時,你我分開時許麼?」穀縝道,「那時我便疑心這羅宅中另有秘道,故而前來探尋,不料真被我找到了。」他說到這裡,大為得意,呵呵笑道,「只不過那次是探路,陷阱卻是這次布下的。」 陸漸皺眉道:「既然這裡是倭寇巢穴,你一人前來,豈不兇險?」 穀縝道:「你不擅騙人,若是早知道此間秘密,必然流於形色,惹人生疑。若論兇險?哼,你我何時何地不在兇險之中,真要怕死,就該找個烏龜洞藏起來。」 陸漸默默點頭,望著那些鋼錐,又疑惑道:「你手勁平常,時間又短,怎能在磚上插入這麼多鋼錐?」穀縝笑道:「記得在獄島時,我進過沙天洹的房間麼?」陸漸道:「記得。」 「那一次我可找到不少寶貝。」穀縝眉飛色舞,「除了『幻蜃煙』,還有一種『化石水』,抹在磚上,能讓磚石變軟,待得藥水幹透,才又變硬,當年東島前輩曾用這藥水開闢獄島地牢。我探明秘道,回去後便帶了這種藥水,一進秘道,先抹在磚上,磚石變軟,插入鋼錐十分容易,而等沈秀進來時,藥水卻已幹透了。」 陸漸微感吃驚,默然半晌,方道:「這麼說,你打一發現秘道,便已打算殺他?」穀縝冷笑一聲,道:「沈秀那廝一進秘道,便起殺心,我不殺我,他便殺我。」 陸漸歎一口氣,道:「如此鉤心鬥角,什麼時候才是個了局。」穀縝笑道:「陸漸,你既要我追求姚晴,那就少說多看,但瞧鄙人耍猴便是。」說罷哈哈大笑,灑然前行。陸漸搖頭苦笑,隨在其後。 走了一程,忽見姚晴、沈秀坐在牆邊歇息,穀縝視若無睹,徑從二人身前走過,姚晴忽地伸腳,勾住他足頸,運勁上挑,穀縝立足不穩,撲地跌了一跤,摔得鼻破血流。沈秀瞧得歡喜,拍手大笑。 穀縝爬將起來,伸袖揩去鼻血,笑道:「流年不利,走路也被狗咬了。」姚晴目光一寒,跳將起來,伸手便向他臉上刮去,不料一隻手橫來,一勾一捺,竟將她脈門捺住。 姚晴一掙未能掙開,驚怒道:「陸漸,你定要幫他?」陸漸苦笑道:「我不是幫他,只想大家和和氣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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