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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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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漸聽得吃驚,一想姚晴便在南京,心神大亂,恨不得立馬去找,可一轉念,又想到自己壽命不永,見到姚晴,徒增感傷。想著想著,他默默起身,信步走出房門,來到湖邊,倚著那一排朱紅闌幹,遠遠眺去,只見湖邊林莽慘碧,水上煙靄淒迷,偌大的玄武湖,無時無處不透著幾分悲涼之意。 不多時,忽聽傳來仙碧的嬌叱聲:「你整天就知道喝酒鬧事,招惹是非,這次闖禍了麼?這麼多年,家母一直避免輕啟戰端,不和東島決戰,如今就憑你幾句話,十年之功,毀於一旦。」 虞照哼了一聲,悻悻道:「我就說過了,你定要嘮叨我三天。」仙碧氣道:「你還有理啦?」虞照接口道:「沒理。」他如此一答,仙碧反倒沒話可說,只是呼呼嬌喘,餘怒難消。 忽聽腳步聲響,卻是穀縝過來,與他並肩依欄,嘻嘻笑道:「那邊吵起來啦。」說著瞥他一眼,說道,「不開心麼?實在不成,我去求我爹。」 陸漸搖頭道:「你如今冤屈未雪,只怕救不了我,反將你自己陷進去。」穀縝望著陸漸,眸子清亮逼人,忽而笑笑,歎道:「這麼說,你我當真成了生死之交啦,若我洗不了冤屈,便救不得你,不能同生,便要共死了。」 陸漸啞然失笑,轉念間,將無意中發現徐海的情形說了。穀縝喜得手舞足蹈,大聲道:「真是送上門的買賣,若不做成,豈非不給老天爺的面子。」 陸漸道:「但我打草驚蛇,如今那賊子也不知逃到哪裡去了?」穀縝擺手道:「不打緊,蟹有蟹路,蝦有蝦路,徐海怎麼也在地上,不會飛上天去。如今棘手的是:我如何搶先一步,在沈舟虛之前,拿住此賊。」 陸漸皺眉道:「可惜,我若不能借用劫力,便和廢人無異,幫不了你!」 穀縝未及答話,便聽一個嬌脆的聲音遠遠道:「劫力雖不能借,卻可以用的!」兩人轉眼望去,仙碧與虞照並肩行來,一個嬌美嫵媚,一個英武豪邁,聯袂之間,真似一對璧人。陸、穀二人見了,心裡均是喝了聲彩。 仙碧問道,「陸漸,你的劫力聚在哪裡?」陸漸道:「在雙手。」 「雙手麼?」仙碧沉吟未決。虞照已道:「若我所料不差,他的劫術應是『補天劫手』。」仙碧吃驚道:「你能斷定?」虞照道:「不會錯。我瞧過他出手。」仙碧知他眼力極高,言不輕發,不覺亦喜亦憂。 陸漸聽得茫然,心道:「沙天洹也曾說過這『補天劫手』的名字,卻不知有何玄機?」 仙碧看出他心中迷惑,便道:「『補天劫手』是一門劫術。《黑天書》的劫術分為『四體通』和『五神通』,『四體通』強在力量,一旦成就,上天入地,力大無窮。」 陸漸恍然道:「就像燕未歸?」 「他算一個!」仙碧道,『無量足』日行千里,踏水無痕,已是『四體通』裡頂尖兒的角色。至於『五神通』,奧妙則在於神意,『嘗微聽幾不忘生;玄瞳鬼鼻無量足』,天部六大劫奴中,除了燕未歸,其他五人均得『五神通』。『四體通』得來容易,『五神通』卻極為難得,某些劫術百年難得一見,而沈舟虛一人便練成五種,可說當今劫奴之強,不出天部。」 穀縝冷笑道:「那幾人我大多見過,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這話不對。」仙碧曼聲道,「若說打鬥,或許『五神通』沒什麼了不起。但『五神通』的神奇,卻大多不在打鬥上,這種劫奴,往往身負絕世異能。好比『嘗微』秦知味烹飪之術古今無雙,『聽幾』薛耳能聽世間任何宏聲妙音,『鬼鼻』蘇聞香嗅覺通玄,『不忘生』莫乙過目不忘,至於『玄瞳』甯凝,世人都當她只會『瞳中劍』,卻不知她畫得一手神妙丹青。」 仙碧說到這裡,輕輕歎了口氣:「只不過,『補天劫手』,卻有些與眾不同。」虞照點了點頭,長聲道:「非體非神,亦體亦神,上窮碧落,下臨黃塵。」 陸漸奇道:「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當年一位天部前輩對『補天劫手』的評語。」仙碧道,「『補天劫手』!說它是『四體通』也可,說它是『五神通』也不錯,因為『補天劫手』出手奇快、指力驚人,這是『四體通』吧。但它僅憑雙手,能知水中游魚,能知地下蟲豸,練到神妙處,遠方鳥飛蟲動,俱能感知,這分明又是『五神通』。故而說它『非體非神,亦體亦神,上窮碧落,下臨黃塵』。」 陸漸沉默半晌,喃喃道:「怎麼這些事情,寧不空都沒說過?」 虞照冷笑一聲:「這廝巨奸大猾,包藏禍心。『補天劫手』威力極大,他若讓你練成,將來勢必難制,故而便藏私瞞著你。」 陸漸回想前事,每次談到自己雙手異感,寧不空要麼裝聾作啞,要麼支吾其詞,總不肯對自己解釋明白,或許當真如虞照所說,因為心存忌憚,故意藏私。 想到這裡,虞照又道:「《黑天書》共有三篇。第一篇總綱,闡述『有無四律』;第二篇『元體』,講的是如何修煉劫力;第三篇『玄用』,講的是如何運用劫力。你如今不過練成劫力,對運用法門一無所知,動輒形成借力之勢,不但極易引發『黑天劫』,也不能發揮『補天劫手』的威力。」 陸漸拱手道:「還請先生指點。」虞照大笑,目視仙碧,仙碧半笑半嗔道:「傻弟弟,你真沒眼色,他就是嘴巴會說,又知道什麼運用法門了?說到運用劫力,姊姊我才是大行家呢。」說罷瞪了虞、穀二人一眼,笑駡道,「呆站著做甚?法不傳六耳,還不給我滾到十萬八千里去?」 虞照一笑,挽住穀縝道:「聽說這蘅荇水榭裡釀了一種蓮子酒,酒味淡薄,卻勝在風味獨特,咱們倒去偷一大壇嘗嘗。」穀縝笑道:「偷字太難聽,不如叫做二人一月刀。」 虞照一愣,拍手笑道:「好,好,咱們就去二人一月刀。」 兩人嘻嘻哈哈,一路去了,仙碧望著二人背影,皺眉道:「這位東島少主當真不凡,阿照從來目無餘子,竟也和他恁地投契?」陸漸笑笑不語,心道:「他不凡的地方你還沒全瞧見呢。」 仙碧低頭想了一會兒,忽地問道:「陸漸,你聽說過『定脈』麼?」 「定脈?」陸漸道,「是一種經脈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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