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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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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聽徐海又道:「子單,你本是此次我放出去的死間,原以為此去有死無生,不曾想你還能活著回來。可見上蒼眷顧,不忍分離你我兄弟。」陳子單哭拜道:「主公對我恩重如山,屬下唯有以死報之。」 徐海歎一口氣,溫言道:「你這一日一夜裡勢必受了許多苦楚,徐某全都記在心裡,待得城破之日,我必然擒住沈家父子,千刀萬剮,給你報仇。但沈秀那邊還需你走一趟,先拿銀子買下行軍圖,饜其貪欲,以免此人起了疑念,叫我功敗垂成。」 陳子單道:「此事屬下義不容辭。」徐海頷首道:「這次你帶幾個好手去,若有必要,殺掉那姓沈的,也無不可……」 陸漸聽到這裡,忽生警兆,繼而一股疾風自後襲來,疾風中夾著一股淡淡的腥甜腐臭之氣。陸漸躲避不及,急使一個『雀母相』,身子縮如雀卵,讓過要害,卻被那一掌擊在肩胛,掌力雖被變相卸去許多,陸漸仍覺劇痛徹骨,急變「神魚相」,貼著屋瓦滾出丈餘,眼前驀地一陣昏黑。 來人一掌未能將之擊斃,咦了一聲,猱身縱上,又是一掌,來如雷轟電至,陸漸翻身抬手,向上迎出,二掌相交,鼻尖那股腐臭之氣倏爾變濃,巨力如山,壓得陸漸百骸欲散,足下譁然巨響,屋瓦皆碎,身不由主墜了下去。 陸漸未料徐海手下竟有如許高手,自他練成十六相以來,從未在掌力上落此下風。身在半空,忽覺頭頂風響,那人竟沉身追來,淩空擊下。陸漸不敢硬接,左手變「多頭蛇相」,繞過那人掌勢,纏他手腕。 那人哼了一聲,右掌後縮,左掌擊出,陸漸欲抬右掌拆解,忽覺右臂麻木,竟然不聽使喚,情急間疾疾縮身,使「大自在相」貼地翻出,不待那人落地,翻身站起,大喝一聲,左掌使一個「壽者相」,忽變「猴王相」。那人乃是高手,一見陸漸出手氣勢,便知厲害,一旋身飄開數尺,方欲順手反擊,不料陸漸忽又從「猴王相」變「半獅人相」,一拳送出,轟隆巨響,牆壁應手坍塌,露出一個大窟窿。 那人不料陸漸出掌乃是虛招,本意卻是揮拳破壁,驚覺之時,陸漸已鑽垣而出,發足狂奔。奔跑間,但覺右肩中掌處麻木之感漸漸擴散開去,須臾間擴至半身,他張口欲呼,卻覺舌頭僵硬,叫不出來,也不知跑了多遠,驀地雙腿一軟,向前跌出,驟然失了知覺。 昏沉之際,忽覺周身刺痛,陸漸未及張眼,便聽有人道:「不要妄動。」陸漸努力抬眼望去,但見沈舟虛雙眼若不波深潭,靜靜望著自己,數百根蠶絲自他袖裡吐出,半數蠶絲將自身懸在半空,剩餘蠶絲則刺入自己周身穴道,一反雪白晶瑩,漆黑沉暗,有如墨染。 沈舟虛見他醒來,頷首道:「醒了?」陸漸驚懼交迸,方欲掙扎,沈舟虛搖頭道:「別動,你中了『屍妖』桓中缺的『陰屍吸神掌』,天幸遇到老夫,若不然,就算你是劫奴之身,也要送命。」 陸漸望著他,心中疑惑不定,又望著那些黑色蠶絲,更覺駭異。沈舟虛瞧出他的心意,微笑道:「我用『天羅』神通,將蠶絲刺入你經脈之中,吸取『陰屍吸神掌』的屍毒,這些蠶絲變黑,正是屍毒離體的徵兆。」 陸漸體內毒質減弱,身子漸漸有了知覺,但覺那蠶絲入體,如百蟻鑽動,癢麻無比,一時咬牙苦忍。忽聽有人怒哼一聲,道:「父親,此人壞了咱們的大事,你幹麼費力救他?」 陸漸聽出是沈秀的聲音,舉目望去,但見他立在沈舟虛身側,怒目而視。沈舟虛歎道:「這宅邸中到底有何玄虛,咱們都沒瞧見,此人既被『妖屍』打傷,必是瞧見了什麼緊要之事。」 陸漸聞言,定神一瞧,但見自己身處之地,正是那「羅宅」的正廳,不由吃驚道:「你們,你們怎麼在這裡?」沈秀怒哼道:「這話當由我來問才是。」 沈舟虛淡淡一笑,撤去蠶絲,說道:「我早已疑心倭寇在南京城內設有巢穴,窺探我軍動靜。是以此番假意讓秀兒劫牢,正是欲擒故縱,讓那陳子單逃來此處,然後縱兵合圍,抓住這撥間諜。不料你貿然跟蹤陳子單,打草驚蛇,我等進來時,這所宅邸已是人去樓空了。」 陸漸聽得羞慚,但覺身子已能動彈,只是兀自酸軟,當下起身道:「陸漸愚鈍,誤了閣下大事,如何懲戒,悉聽尊便。」 沈舟虛搖頭道:「你先說說,在這屋內瞧見什麼?」陸漸將所見所聞一一說了,在場眾人無不變色,沈舟虛也露出幾分訝色,說道:「我真小瞧這徐海了,不料他膽識恁地了得,竟敢親身犯險,奇襲南京?」 陸漸道:「但那埋伏城外的汪老是誰,他卻沒有說明。」沈舟虛冷笑道:「還有誰?自然是汪直汪五峰了,很好,該來的都來了,也省得我天涯海角一個個去尋他。」 這時忽見燕未歸、薛耳、莫乙帶著一眾甲士,走入堂中,燕未歸道:「宅子裡和附近民宅盡都搜過,並無一人。」薛耳道:「這裡的樑柱牆壁、地板灶台我都聽過了,沒有地道,也沒有夾層。」 沈舟虛皺眉道:「如此說來,這夥賊子逃得好快。」他自來算無遺策,但一夜之間,兩度失算,不由得沉吟良久,方才問道:「莫乙,這座宅子是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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