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玄幻奇俠 > 鳳歌:滄海Ⅰ > |
| 六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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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漸神志稍凝,抬眼望去,忽見北落師門不知何時竟長大百倍,高如山嶽,藍瑩瑩的雙目,如日月一般照著自己。 陸漸肝膽欲裂,失聲慘叫,驀覺天旋地轉,光與暗、星辰與巨貓盡皆消失,雙足重又落回實地,他張眼望去,但見四周漆黑,樹影參差,如魑魅潛行,身上盡被冷汗浸透,倏爾一陣晚風拂過,不覺打了個冷噤。 他狠狠擰了一把大腿,甚覺疼痛,方信此時並非夢境。回想起來,自己當在山洞中酣睡,卻不知為何,竟然到此。正覺不解,忽又聽一聲貓叫,舉目望去,卻見北落師門蹲在遠處,自顧自舔著爪子。陸漸疑惑不已,自語道:「我怎麼到了這裡?」 忽聽魚和尚的聲音悠悠傳來:「你狂奔二十餘裡,難道還不自知麼?」陸漸回過頭來,只見魚和尚立在丈外,面帶憂慮,不由怔怔地道:「大師,我,我一直做夢呢,夢裡有人叫我,我就跟著那聲音走了。」當下將夢境裡的事情仔細說了。 魚和尚道:「叫你的聲音你還記得麼?」陸漸沉吟道:「聽著耳熟,就像,就像……」驀地臉色煞白,瞠目結舌。 魚和尚見他神色,問道:「像誰?」陸漸吃力地道:「像……像寧不空。」 魚和尚卻不驚訝,點頭道:「果然是『召奴』之術,依照《黑天書》的第一律『無主無奴』,劫主生則劫奴生,劫主死則劫奴死,是故劫主遇險,可以神識召喚劫奴來救。這法子我雖有耳聞,卻沒親眼見過。這會兒,寧不空想必正用此法,召你回去。」 陸漸聽得冷汗直冒,吃驚道:「那他豈不是隨時都能召我回去。」 魚和尚搖頭道:「也不儘然,我自有法子破他。」 陸漸心神初定,半晌問道:「可,可我怎會在夢裡遇見北落師門?」魚和尚沉吟道:「此事和尚也不明白。這只靈貓太多古怪,譬如它本來只認女子為主,為何會跟隨於你?如今又進入你的夢境,破去寧不空的『召奴』之術,端地讓人無法理解。」 陸漸不覺心生敬畏,抱起北落師門,歎道:「北落師門,多謝你啦。」那貓兒仍是懶懶的,只顧舔舐細軟白毛。 忽聽魚和尚又道:「你說夢裡瞧見了『三垣』帝星麼?」陸漸點頭道:「是呀,只是被濃霧罩著,瞧不太清。」 魚和尚低眉沉思半晌,歎道:「很好,回去吧。」 二人返回洞穴,陸漸重又臥下。他夢中狂奔二十裡,疲憊不堪,須臾入睡,此番再無異夢,隱隱覺得一股浩大暖流在體內徐徐流轉,十分舒服。 這一覺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轉。抬眼望去,但見魚和尚背對自己,端坐遠處,覷其背影,益發乾枯瘦小。 「你醒了麼?」魚和尚便似腦後生眼,「今天我們來說第二個故事,這個故事,講的是一門武功。」 陸漸奇道:「武功?」 魚和尚道:「要說這門武功,須得從一對男女說起。其中的這位男子,綽號『鏡天』,天生聰慧,集合數家之長,在他三十歲時,天下已沒了敵手;至於那位女子,卻是昨日說到的那位大算家的唯一弟子,時人稱之為『風後』。鏡天、風後並稱於世,若論武功,鏡天略勝一籌,但不幸的是,他偏偏戀上了那綽號『風後』的女子。 「襄王有夢、神女無心。『鏡天』愛慕『風後』,風後心中卻另有所屬。可也很不幸,她所傾慕的,卻是已然婚配的師父,是故這段情緣有如鏡花水月,自也是永無著落。後來,也不知因何緣故,『風後』與『鏡天』的親友發生極大的衝突,初時她師父尚在中土,還能壓制她的心魔。不料那位大算家為了消除神兵之劫,終於告別故土,和妻子遠走海外。『風後』那時遠在西域,事後得知,悲痛欲絕,繼而由悲轉恨,一口咬定是『鏡天』的親友逼走師父。雙方言語不合,大打出手,『鏡天』的親友無人可敵『風後』,好幾人身受重傷。『鏡天』迫不得已,親自出手。兩人一場激鬥下來,『風後』終於敗落,但『鏡天』卻無法對她施以殺手,甚至不惜得罪親人,將她縱走。」 陸漸聽到這裡,心想這「風後」聽起來也是一個聰慧女子,但為何恁地固執;至於那位「鏡天」,卻是一位癡情之人。想到這裡,不由思念起姚晴來,設想自己若是「鏡天」,姚晴卻是「風後」,面對如此窘況,又當如何? 他神思翩躚,沉浸於想像之中,忽聽魚和尚道:「孩子,你在想什麼呢?」陸漸一驚,卻見魚和尚已轉過身來,注視自己,不由面色一紅,囁嚅道:「沒,沒想什麼。」 魚和尚道:「這個故事與你干係極大,你務必用心細聽。」陸漸奇道:「與我有什麼干係?」 魚和尚卻不回答,笑了笑,續道,「且說『風後』敗北之後,心中不忿,苦練武功,其後又幾次挑戰『鏡天』,卻都輸了。『風後』羞怒之下,決意另闢蹊徑,新創一門武功,出奇制勝。她苦思之下,便想到了『隱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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