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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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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玄道人笑道:「姚施主過謙了,施主身為江南第一快劍,一劍既出,千江絕流,那是武林同道的公認,與和闐『百日無光』裴玉關的『滅焰刀』可謂並轡當世,各占春秋。」 姚江寒淡淡地道:「姓裴的不過一介蠻夷,會兩招三腳貓刀法,便自號『百日無光』,分明是沖著姚某來的,若然有暇,姚某倒想去和闐走一遭,見識一下塞外風情。」 場中一靜,眾賓客面面相覷,清玄道人不料姚江寒如此自負,自己馬屁拍在了馬腿上。忙笑道:「雖說裴玉關與莊主齊名,本事卻未必相當。只說兵器,劍者雍容華貴,為兵中之君,乃是資兼文武、君臨天下的王者之器,至於刀麼,雖說號稱兵中之帥,但將帥再驍勇,也不過是君王手中的棋子。裴玉關以刀為兵器,與莊主一比,氣度上便差了不止一籌。」 眾人見他轉口之間,不僅將前言的過失輕輕補上,抑且馬屁工夫更進一層,心中均感佩服。姚江寒更覺身心俱爽,哈哈笑道:「那麼道長使槍,又是什麼?」 清玄道人還沒張口,姚江寒已截口笑道:「槍是兵中之賊,正配得上你這伶牙俐齒的老毛賊。」 眾人哄然大笑。清玄道人心中大怒,但轉念又想,這姓姚的若不將自己當成了至交親信,決不會如此言語無忌,再想此人家財豐厚,威名遠播,與他親近大大有利。一念及此,心意頓平,也隨著眾人大笑。 姚江寒忽地面色一沉,朗聲道:「所謂兵來將當,水來土掩。雖說有對頭來了,咱們卻不能失了氣度,茶照喝,話照說,戲照看,瞧他奶奶的還有什麼伎倆。」 當下吩咐莊丁收了胭脂虎的屍體,大馬金刀當堂一坐,又命姚晴在身邊看茶,以示無所畏懼。眾人無不惴惴,但見他氣度傲岸,也只得分頭坐下。 姚江寒啜一口茶,笑道:「這戲班是姚某專程從昆山重金請來的,曲妙人美,諸位可得瞧仔細了。」又問身旁小廝,「下一折戲是什麼名目。」那小廝道:「虎牢關。」 「好戲。」姚江寒笑道,「三英戰呂布,方顯我江湖豪傑的氣概。」 姚晴卻心知並無什麼對頭,她大仇得報,再無牽掛,只念著陸漸尚在書齋之中,也不知道他是否機靈些,趁亂走了,只苦於脫身不得,無法去瞧。 發愁間,忽見對面戲臺上不鼓不樂,出來一個白甲小生,手持畫戟,走路一步一拖,慢慢悠悠。 「這就是呂布?」姚江寒大大皺眉,「聽說那廝也是條好漢,怎麼演得死樣活氣的。」 清玄道人笑道:「呂布三姓家奴、無義匹夫。雖說在馬上能征慣戰,但若到了馬下,卻也未必是莊主的敵手。」 「那是自然。」姚江寒點頭道,「就算是馬上,道長的追魂槍他也未必敵得住。」清玄道人哈哈大笑,連稱過獎。他二人借著古人,彼此吹捧,眾人雖覺好笑,卻無人敢掃二人之興。 只見那臺上靜悄悄的,「呂布」仍在轉圈,他步子奇怪,左腳向前大大跨出,右腳再慢慢拖上,直到與左腳併攏,繼而右腳又跨一步,左腳再慢慢跟上。 台下諸人越瞧越覺驚詫,姚江寒怒道:「怎麼回事?既是三英戰呂布,三英呢?既是唱戲,鼓呢,鑼呢?」 話音方落,那「呂布」忽地躍起丈餘,刷的落在台下,仍以怪異步法,向廳中走來。 廳前的莊丁一瞧,紛紛鼓噪起來:「反了反了,演戲的怎麼演到檯子下面來了?」 廳中豪傑卻無不失色,這「呂布」一躍丈餘,遠非戲子所能。清玄道人騰地站起,喝道:「拿槍來。」一伸手,身旁道童將一條爛銀長槍遞到他手心。 那「呂布」越走越快。「攔住他。」眾莊丁哄然大叫,不料那「呂布」驀地張口,吐出一道銀練也似的水箭,正中一名莊丁額頭。那莊丁身子一抖,目光忽變呆滯,如那「呂布」一般,拖著步子,向廳內走來。 只見「呂布」頻頻張口,莊丁但凡近身,均被水箭射中,繼而神情怪異,步履整齊,隨著他走進大廳。 廳中豪傑見此情形,不禁臉色發白,唯有姚江寒力持鎮定,高聲道:「閣下有何貴幹?」 那些拖步之人聞言足下一頓,齊齊張口發聲:「不空,不空。」聲音喑啞,迥異人聲。姚江寒聽得寒毛豎起,喝道:「不空?什麼不空?」。 「裝神弄鬼!」清玄道人忽地抖槍,槍尖譬如毒蛇,悄沒聲息洞穿那「呂布」的胸膛。 眾豪傑原本心存畏懼,沒料清玄道人一槍得手,均是精神大振,方要喝彩,忽見那「呂布」面露詭笑,口唇翕張,眾人均叫:「道長當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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