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冰與火之歌⑤ | 上頁 下頁
二〇一


  高個子優雅地溜下馬,摘下怪帽,鞠了一躬。「在下泰克·奈斯托瑞斯(TychoNestoris),布拉佛斯鐵金庫的謙卑僕人。」

  此時此地,從黑夜裡沖出的騎手,居然是一個布拉佛斯銀行家,這完完全全出乎阿莎意料之外。荒謬離奇至此,她忍不住放聲大笑。「史坦尼斯國王住在瞭望塔。克雷頓爵士(SerClayton)定會樂意引見。」

  「太好了。時間緊急萬分。」銀行家用精明的黑眼睛打量著她。「如果我沒認錯,你就是葛雷喬伊家族的阿莎女士了。」

  「我是葛雷喬伊家族的阿莎,是的,至於是否女士就難說了。」

  布拉佛斯人微笑著。「我給你帶了禮物。」他示意身後的一個人。「我們到臨冬城找國王。這場暴風雪同樣也困住了臨冬城,唉。我們在城牆外發現了莫爾斯·安柏(MorsUmber),帶著一幫毛頭小夥兒等待國王。他交給我這個。」

  一個女孩和一個老人。看著兩人被粗魯地丟到雪地裡,阿莎心想。女孩雖身著皮衣,卻仍劇烈顫抖。若非飽受驚嚇,她還有些俊俏,雖然鼻尖生有黑色凍瘡。至於那位老人……沒人會說他好看。連稻草人身上肉都比他多。腦袋像是皮包著骷髏頭,頭髮是白骨那種白色,污穢不堪。而且他渾身臭氣。阿莎看著他就想吐。

  他抬眼看她。「姐姐,看,這回我認出你了。」

  阿莎心跳都停了。「席恩?」

  他嘴唇張開,看樣子可能是在咧嘴笑。他口中一半牙齒沒了,另一半也是碎裂的。「席恩,」他重複著。「我叫席恩。人必須自知其名。」

  第六十三章 維克塔利昂(二)

  大海漆黑,月亮銀白,當鐵艦隊突襲獵物的時候。

  他們在雪松島和阿斯塔波腹地崎嶇的丘陵之間的海峽,發現了她,正如黑僧人莫闊羅說過的那樣。「吉斯人,」長水派克從鴉巢向下喊。維克塔利昂·葛雷喬伊從船首樓看著她駛近變大。很快他能辨認出她的槳起起落落,月光下,長長的白色航跡在她身後閃閃發光,像一道傷疤橫過海洋。

  不是一艘真正的戰船,維克塔利昂意識到。一艘平底大商船,一隻大塊頭。她會成為一個不錯的獎品。他示意他的船長們去追擊。他們將強行登上這艘船並拿下她。

  到那時候,商船的船長意識到他的危險。他向西改變了航向,沖向雪松島,也許希望躲進某個隱藏的小海灣,或沿著島的東北岸逃離他的追捕者駛向參差不齊的礁石。不過他的商船令人擔憂地載滿了貨物,並且鐵種有風助陣。悲傷號和無敵鐵種號抄近路切斷獵物的航線,同時迅速的食雀鷹號和敏捷的手指舞號在她身後包抄。即使這樣,吉斯的船長並沒有降下他的旗幟。到那時悲歎號向獵物靠過來,擦著她的左側舷,她的槳紛紛裂成碎片,兩艘船都離鬧鬼的苟再廢墟這樣近,以至於他們能聽到猴子們喳喳的喧鬧聲,第一道曙光掠過這座城市破碎的金字塔。

  他們的獎品被命名為吉斯之黎明號,商船的船長說,當他帶著鎖鏈被押到維克塔利昂面前。她自新吉斯離開,在彌林交易後途徑淵凱正返回那裡。這個人不會講高雅的語言,只會一種刺耳的吉斯語,充滿吼叫和嘶嘶聲,像維克塔利昂·葛雷喬伊曾聽過的一樣難聽的一種語言。莫闊羅將船長的話翻譯成維斯特洛的通用語。彌林的戰爭贏了,船長聲稱;龍女王死了,一名叫赫爾紮克的吉斯人現在統治那座城市。

  因為撒謊,維克塔利昂拔掉了他的舌頭。丹妮莉絲·坦格利安沒有死,莫闊羅向他保證;他的紅神拉赫洛在他的聖火中向他展示了女王的臉。船長不能容忍謊言,所以他下令將吉斯的船長捆上手腳,扔下船,一件獻給淹神的祭品。「你的紅神將得到他應得的,」他允諾莫闊羅,但大海是被淹神統治的。

  「沒有神,除了拉赫洛和另一個其名字不可以說的。」巫師僧人身著暗黑色,但衣領、袖口、和下擺處有一點點金線。無敵鐵種號上沒有紅色的布,但莫闊羅套著田鼠把他從海中撈上來時曾穿的那身鹽漬的破布條走來走去並不合適,所以維克塔利昂吩咐漂木湯姆為他縫幾件全新的長袍,用手頭的無論什麼布料,甚至為此贈送了他自己的一些外衣。它們是黑色和金色的,葛雷喬伊家族的徽章描繪著黑色的底子上一隻金色的海怪,他們船上的旗幟和帆展開相同的。對於鐵種來說,穿深紅色和鮮紅色長袍的紅袍僧是格格不入的,但維克塔利昂希望他的手下可能會更容易接受莫闊羅,一旦他穿上葛雷喬伊的顏色。

  他的期望落空了。從頭到腳身著黑色,一個紅色和橙黃色的火焰紋面具橫在他的臉上,僧人似乎比以前更邪惡了。當他走在甲板上,船員回避他,如果他的影子碰巧落在他們身上,人們會吐口水。甚至田鼠,這個把紅袍僧從海裡撈上來的人,力勸維克塔利昂將他獻給淹神。

  但莫闊羅有手段瞭解這些陌生的海岸,鐵種則沒有,還有龍類的秘密。鴉眼雇用巫師們,我為什麼不能?他的黑巫師比攸倫的三個都要強大,縱然你把他們扔進鍋裡煮了倒出一個來。濕發可能不贊成,但伊倫和他的虔誠遠在天邊。

  維克塔利昂合攏燒傷的手握成一個強有力的拳頭,說,「吉斯之黎明號不適合當鐵艦隊的一艘船的名字。為你,巫師,我將她重新命名為,紅神之憤怒號。」他的巫師低下頭。「如船長所言。」鐵艦隊的船數又一次變成了五十四。

  第二天一場突然的風暴襲擊了他們。莫闊羅也曾預測到這個。當這場雨離開後,三艘船被發現不見了。維克塔利昂沒辦法知道他們是否擱淺了,沉沒了,或被吹離了航線。「他們知道我們要去哪兒,」他告訴他的船員。「如果他們還浮在水面上,我們將再次相遇。」鐵船長沒有時間等待落後者。不行,與此同時他的新娘被她的敵人們包圍。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迫切需要我的斧頭。

  此外,莫闊羅向他保證,三艘船都沒有丟。每一個夜晚,巫師僧人會在無敵鐵種號的甲板上點燃一堆火,大踏步繞著火焰走,詠唱著經文。火光使他黑色的皮膚光澤像拋光的瑪瑙,有時維克塔利昂可以發誓他臉上的火焰紋身也在跳舞,纏繞著、彎曲著,融為一體,它們的顏色隨著僧人腦袋的每一次轉動而改變著。

  「黑僧人召喚惡魔降禍于我們,」一位槳手被人聽到他這麼說。當這件事被報告給維克塔利昂時,他下令鞭打這個人,直到他的背部從肩膀到臀部都是血。所以當莫闊羅說,「在那個名為雅洛斯的小島的沿海,你迷失的羔羊會返回羊群。」船長說,「祈禱他們如此,僧人。否則你可能是下一個嘗鞭子的。」

  海是藍色和綠色的,陽光從蔚藍的晴空直射下來,當鐵艦隊在阿斯塔波西北海域,拿下了它的第二件獎品時。

  這次是一艘名叫鴿子號的密爾柯克船,在她去淵凱的路上途徑新吉斯裝載的貨物有地毯、甜葡萄酒、和密爾的花邊。她的船長擁有一支密爾望遠鏡(使遠方的東西看起來好像靠近了),兩片玻璃鏡片鑲在一連串銅管裡,製作巧妙以便使每一節滑進下一個,直到望遠鏡變得比匕首還短。維克塔利昂聲稱這件寶貝歸自己所有。這艘柯克船他改名為伯勞鳥號〈貓注:有『企圖毀滅自己情人的女子』的含義〉。船長命令,她的船員將會被扣留等待付贖金。他們既不是奴隸也不是奴隸主,而是密爾的自由人和經驗豐富的水手。這樣的人值個好價錢。離開密爾後航行,鴿子號沒帶給他們關於彌林或丹妮莉絲的新消息,只有一些舊聞:多斯拉克騎兵沿著羅伊達河走、黃金團在進軍、和其它維克塔利昂已經知道的事情。

  「你看到了什麼?」那天晚上,船長問他的黑僧人,當莫闊羅站在他的夜火前。「未來有什麼在等待著我們?更多的雨?」他感覺到天要下雨。

  「灰色的天空和強勁的風,」莫闊羅說。「沒有雨。後面來了許多老虎。前頭等待著你的龍。」

  你的龍。維克塔利昂喜歡這話的含義。「告訴我一些我不知道的,僧人。」

  「船長的命令,我服從,」莫闊羅說。船員開始叫他黑色火焰,被結巴斯戴法強加於他的一個名字,他說不出「莫闊羅。」三個字。無論什麼名字,這位僧人有法力。「這裡的海岸線由西向東延伸,」他告訴維克塔利昂。「在它轉向北的地方,你會再發現兩隻野兔。速度快的那類,有許多條腿。」

  事情就這樣發生了。這次的獵物被證實是一對戰船,修長、線條流暢、速度快。瘸子拉爾夫第一個發現她們,但她們很快就超過了悲哀號和敢死隊號,因此維克塔利昂派鐵翼號,食雀鷹號,和海妖之吻號追捕她們。他沒有比這三艘船更快的船了。追擊持續了一天中最精彩的部分,但到最後兩艘戰船都被登上並劫獲,短暫但殘酷的戰鬥之後。她們被搬運一空,維克塔利昂獲悉,她們前往新吉斯,為在彌林前紮營的吉斯軍團裝補給……並帶新的軍團來作戰,以代替所有已經死去的士兵。「在戰鬥中被殺死的人?」維克塔利昂問。戰船的船員否定了;死亡源於一種該死的傳染病。他們稱之為『蒼白母馬』。像吉斯之黎明號的船長一樣,戰船的兩名船長重複了那個謊言:丹妮莉絲·坦格利安死了。

  「無論什麼地獄你碰到了她,替我給她一個吻。」維克塔利昂說。他掄起斧頭當場砍掉了他們的腦袋。之後他也把他們的船員處死了,僅保留著被鐵鍊鎖在槳上的奴隸。他親自打破枷鎖,並告訴他們他們現在是自由人了,將有幸為鐵艦隊划船,一種光榮,鐵群島每一個男孩成長中都夢想的。

  「龍女王釋放奴隸,我也一樣,」他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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