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冰與火之歌⑤ | 上頁 下頁 |
一九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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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王,守護我們!」後黨的人唱誦,「因為長夜黑暗,處處險惡!」 高迪爵士抬起頭面向漸暗的天空。「我們感謝你讓太陽溫暖我們,祈禱你把它還給我們,噢,光之王,因為它將照亮我們前去消滅汝敵之路。」雪花在他臉上融化。「我們感謝你讓群星在夜晚注視著我們,祈禱你將揭去隱藏它們的面紗,讓我們能再次在它們的注視下榮耀。」 「光之王,保護我們!」後黨的人祈禱,「消滅野蠻的黑暗!」 科林斯·彭尼爵士雙手抓住火把走向前。他把火把在頭上舞成一個圓圈,風讓火焰燃得更旺。其中一個罪犯開始嗚咽。 「拉赫洛,」高迪爵士吟唱,「我們獻給你四個罪惡的人。懷著歡喜的真心,我們把他們獻給你的聖潔之火,他們靈魂中的黑暗將被燒盡。讓他們的卑賤肉體燒焦變黑,他們的精神將自由純潔地上升進入光明。接受他們的鮮血,噢,光之王,熔化綁縛汝之僕的冰冷鐵鍊。傾聽他們的痛苦,賜予我們的劍以力量,我們將用它們飽嘗汝敵之鮮血。接受這次獻祭,給我們指引通往臨冬城之路,我們將征服不信那些真主的人。」 「光之王,接受這次獻祭!」一百個聲音附和。科林斯爵士用火把點著了第一個火葬柴堆,然後把火把扔到第二個火葬柴堆底部的木柴上。幾縷青煙開始上升,罪犯們開始咳嗽。第一道火苗出現,像害羞的處女,上竄著舞蹈著從斷木到支柱。不一會兒,兩個木樁都淹沒在大火之中。 「他是死人,」哭泣男孩尖叫,當火焰卷上他的雙腿時。「我們發現他死了……求求你們……我們太餓了……」火苗到達他的老二。當他的老二周圍的毛開始燒著時,他的懇求變成一個長聲的無言的尖叫。 阿莎·葛雷喬的伊喉間似乎泛起了膽汁。在鐵群島,她也曾看到過她手下的祭祀切開奴隸們的喉嚨,然後把他們的屍體丟進大海敬獻給淹神。那就夠殘忍了,這個則更甚。 閉上眼睛,她告訴自己,塞住耳朵,轉身離開。你不必看到這個。後黨的人正在頌唱某些讚美紅神『拉赫洛』的讚歌,但尖叫聲讓她聽不到一個詞。火焰的熱度衝擊著她的面頰,但即便如此她還是渾身顫抖。空氣中彌漫起濃重的煙味和焦肉味,其中一個身體仍在抽搐,試圖掙開將他綁縛在木樁上的紅熱鐵鍊。 過了一會兒,尖叫聲停止了。 沒說一句話,史坦尼斯國王轉身離開,走回他獨居的瞭望塔。回到他的烽火裡,阿莎知道,去從火焰中尋找答案。阿爾夫·卡史塔克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後,但理查德·霍普爵士拉住他的手臂引他轉向長廳。圍觀的人群開始慢慢散去,各自回到自己的火堆和所能找到的可憐的晚餐。 克拉頓·宋格悄悄貼近她身邊,「鐵婊子喜歡看這表演?」他的呼吸散發著麥芽酒和洋蔥的惡臭。他有一雙豬的眼睛,阿莎想。那倒是很般配,再加上他的盾牌和外套看起來像只長了翅膀的豬。宋格把自己的臉壓到她的面前——兩人是如此接近,以至於她都能數清他鼻子上的黑頭——說道,「等輪到你在一根木樁上扭動的時候,人群會更加壯觀。」 他說的沒錯。狼家人不會喜歡她;她是鐵種,而且要為她的手下所犯下的罪行負責,為卡林灣、深林堡和托倫方城,為幾個世紀以來沿著磐石海岸的劫掠,為席恩在臨冬城所做的一切。 「放開我,爵士。」每次宋格對她說話,都讓她渴望自己的飛斧。在鐵群島,阿莎是個可以和任何男人媲美的優秀的『一指舞者』,而且她有十個手指可以證明這點。要是我能跟此人共『舞』就好了。有些男人迫切需要臉上長出鬍鬚,克拉頓爵士的臉迫切需要一把飛斧劈在他兩眼之間。但在這裡她沒有飛斧,所以,她最好的辦法是趕緊擺脫他。那只是讓克拉頓爵士把她抓得更緊,戴手套的手指鉗入她的手臂,好像鐵爪。 「我的女士讓你放開她,」亞莉珊·莫爾蒙說道,「你最好聽清楚了,爵士,阿莎女士不是紅神的祭品。」 「她會是的,」宋格堅持道,「我們庇護這個魔鬼的崇拜者留在我們中間的時間太長了。」儘管如此,他還是放開了抓著阿莎手臂的手。沒有人會不必要地激怒『女熊』。 此時,朱斯丁·馬賽適時地出現了。「國王對他的戰利品俘虜另有計劃,」他帶著輕鬆的微笑說道。他的臉頰凍的通紅。 「國王?還是你?」宋格輕蔑地哼了一聲,「隨你怎麼安排,馬賽。她仍將被燒掉,她和她的國王血脈。紅衣女曾經說過,國王血脈裡有種力量。能取悅我們的光之王的力量。」 「讓拉赫洛滿足於我們剛獻給他的那四個人吧。」 「四個卑賤的鄉下人,乞丐的施捨。那種人渣不會讓雪停住,她或許能。」 『女熊』說道,「那麼如果你燒了她雪仍下個不停,怎麼辦?你下次會燒誰?燒我?」 阿莎忍不住脫口而出,「為什麼不是克拉頓爵士?或許拉赫洛會喜歡某個他自己的信徒。一個忠誠的男人將會頌唱讚歌,當火焰舔上他的老二的時候。」 朱斯丁爵士大笑。宋格沒被逗笑,「享受你的傻笑吧,馬賽。如果雪下個不停,我們看看到那時能笑得出來的是誰。」他瞥了一眼木樁上的幾個死人,微笑了,然後轉身加入高迪爵士和其他後党的人群。 「我的救星,」阿莎對朱斯丁·馬賽說道。無論他的動機是什麼,那都是他應得的。「謝謝你的救援,爵士。」 「這樣做你將不會在後党人中贏得朋友,」『女熊』說道,「你失去對紅神拉赫洛的信仰了嗎?」 「我失去信仰的遠不止這些,」馬賽說道,他的呼吸在空氣中形成一團白霧,「但我仍然相信晚餐,你們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我的女士們?」 亞莉珊·莫爾蒙搖搖頭,「我沒有胃口。」 「我也是,但儘管如此,你們最好還是強咽下去幾塊馬肉,否則用不了多久你們就會後悔。從深林堡進軍時,我們有800匹馬,到昨晚只剩下64匹。」 他的話並沒有讓她感到震驚。他們幾乎所有的高大戰馬都死了,包括馬賽自己的。大多數馱馬也死了,甚至是北方人的犁馬都因缺少飼料而搖搖欲倒。但他們還要馬幹什麼?史坦尼斯不再向任何地方進軍。太陽、月亮和星星消失了如此長的時間,甚至阿莎開始想知道自己是否只是夢見過它們。「我去吃。」 亞莉珊搖搖頭,「我不去。」 「那麼,讓我看管阿莎小姐吧,」朱斯丁爵士告訴她,「我向你保證,我不會讓她逃跑。」 『女熊』勉強地表示同意,對他語氣裡的嘲弄充耳不聞。他們從那兒分開了,亞莉珊回自己的帳篷,她和朱斯丁·馬賽去長廳。路沒多遠,但積雪很深,風吹的又猛又急,而且阿莎的雙腳好像凍成了冰塊。每走一步,她的腳踝都感到刺痛。 儘管矮小而簡陋,但這個長廳仍然是村莊裡最高大的建築,所以領主和長官們都將它據為己有了,而史坦尼斯則定居在湖岸邊的石頭瞭望塔裡。一對衛兵守在門側,斜倚在長矛上。一個衛兵為馬賽提起潤滑門拴,朱斯丁爵士陪同阿莎走進這神賜的溫暖之中。 長凳和擱板桌沿著長廳的每一邊擺開,能坐下50人的房間……然而,兩倍數目的人擠在裡面。土質地板的中間挖了一條火坑,上面的屋頂上有一排出煙孔。狼家人坐在火坑的一邊,騎士和南方領主們佔據了另一邊。 南方人看起來都很可憐,阿莎想——削瘦、兩頰凹陷,有些人臉色是病態的蒼白,其他人的臉則通紅風傷。相比之下,北方人似乎顯得強壯健康,高大面色紅潤的北方人長著像刷子一樣厚實的鬍子,穿著毛皮和鐵甲。他們可能也又冷又餓,但進軍對他們來說更容易,因為他們用犁馬和『熊爪』。 阿莎摘下毛皮的露指手套,活動手指讓她的臉部肌肉抽搐。隨著她半凍僵的雙腳在溫暖中解凍,疼痛迅速傳到她的雙腿。佃農們逃跑時留下了充足的泥炭,所以空氣中彌漫著煙霧和泥炭燃燒的濃重土味。她抖掉斗篷上粘覆的冰雪,然後掛在門裡的一個掛鉤上。 朱斯丁爵士在長凳上找到他們的位置,又取來他們兩人的晚餐——麥芽酒和成塊的馬肉,外面焦黑裡面血紅。阿莎喝了一口麥芽酒,然後開始吃馬肉。分量比她上次吃到的更少了,但她的肚子聞到馬肉的香味仍然咕嚕作響。「謝謝你,爵士。」她說道,任憑血和油脂流下她的面頰。 「叫我朱斯丁,我堅持。」馬賽把自己的馬肉切成碎塊,然後用匕首刺入一塊。 桌子下首,威爾·福克斯拉夫(WillFoxglove)正在告訴他周圍的人們:史坦尼斯將會在三天后繼續向臨冬城進軍。他是從一個照料國王戰馬的馬夫之口得知的。「陛下在他的火焰中看到了勝利,」福克斯拉夫說,「一個將在領主城堡和平民木屋間傳唱一千年的勝利。」 朱斯丁·馬賽從他的馬肉上抬起頭,「昨夜為止,凍死的人數已經達到80。」他從牙上剔下一塊軟骨,然後彈給離的最近的狗。「如果我們進軍,我們將會死掉數百人。」 「如果我們留在這,我們將會死掉數千人。」亨佛利·克萊夫頓(HumfreyClifton)爵士說,「讓我說,進軍或者死亡。」 「進軍並且死亡,我的答案。即使我們到達臨冬城,結果會怎樣?我們怎麼攻下它?半數我們的人都虛弱到幾乎邁不開步,你們會指望他們攀登城牆?建攻城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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