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冰與火之歌④ | 上頁 下頁 |
一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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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曦不讓他說完,「風息堡的重要性,百倍於所謂的盾牌列島,而龍石島……只要龍石島仍在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手中,它就好比懸在我兒咽喉的一把匕首。不行,城堡陷落後,我們才能放雷德溫大人和他的艦隊回家。」語音未落,太后便即起身,「多言無益。派席爾師傅,還有事嗎?」 老人回過神來,好像她的話剛將他從年少的夢想中喚醒,但他還不及開口,只見洛拉斯幾個大步邁向前,走得如此堅定迅捷,令瑟曦頓時警覺,慌忙後退。她正要召喚奧斯蒙爵士過來保護,百花騎士卻單膝跪在她面前。「陛下,請讓我去奪回龍石島。」 他妹妹用手掩住了嘴巴,「不,洛拉斯,不。」 洛拉斯爵士不理會瑪格麗的抗議,「用饑餓降服龍石島,至少得花半年——派克斯特大人正打算這麼做。讓我統領全軍,陛下,半月之後,城堡就是您的了,我就算赤手空拳也要把它挖穿。」 自從珊莎史塔克跑來把艾德史塔克的計劃和盤托出之後,瑟曦還未收到過如此大禮。她很高興地看到,瑪格麗的臉全然刷白。「你的勇氣讓我窒息,洛拉斯爵士,」瑟曦贊許,「維水大人,我們新造的大帆船有沒有哪艘適合出海呢?」 「甜蜜瑟曦號做好了準備,陛下,這是一艘敏捷的大船,而且跟陛下您一樣有力量。」 「太好了。就讓甜蜜瑟曦號載我們的百花騎士立即前往龍石島。洛拉斯爵士,我給你統率全軍的權力,你必須向我發誓:在龍石島歸還于托曼陛下之前,你決不回來。」 「我保證,太后陛下。」他站起來。 瑟曦吻了他的雙頰,也吻了他妹妹,還在她耳邊低語,「你有一個英勇的哥哥。」然而瑪格麗沒有回答,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恐懼,她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黎明還有許久才會到來,瑟曦從鐵王座後的國王門離開。奧斯蒙爵士拿著火炬走在前面,科本伴隨在她身旁。派席爾國師努力追上來。「等等,陛下,」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年輕人自以為是,只想到戰鬥的光榮,不考慮其中的危險。洛拉斯爵士……他這樣冒進是要付出代價的。強攻龍石島的城牆……」 「……實在太勇敢了。」 「是,是,很勇敢,然而……」 「我毫不懷疑,咱們的百花騎士將是頭一個登上龍石島城牆的人。」但願也是頭一個摔下來的。史坦尼斯留下來守城的麻疹臉雜種可不是什麼比武會上的冠軍,而是經驗豐富、殺人如麻的軍官。若諸神保佑,他將給予洛拉斯爵士夢寐以求的光榮結局。這小子也可能被淹死。昨晚海灣內又有風暴,勢道猛烈,幾個時辰內,傾盆大雨猶如黑色帷幕,覆蓋天地。這不是很令人傷感嗎?太后饒有興致地想,淹死是最粗鄙的死法,既然洛拉斯爵士像真正的男人渴望女人一樣渴求光榮,那諸神讓他死于大海,沒有一首歌謠會傳誦他,多麼大快人心啊! 再說,無論這小子在龍石島上結局如何,太后都是贏家。倘若洛拉斯拿下城堡,就是拔下她的眼中釘肉中刺,沉重打擊了史坦尼斯;假如他做不到,獅子便能名正言順地羞辱玫瑰——沒有什麼比失敗更能損傷偶像的名譽了。即便他帶著傷痕和光榮回來,等他回救盾牌列島時,奧斯尼爵士也將成為那個安慰他妹妹悲傷的人。 笑意再也無法抑制。瑟曦「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笑聲回蕩在走廊裡。 「陛下,」派席爾國師莫名其妙地眨眨眼睛,下垂的嘴唇合不攏來,「為何……為何發笑啊?」 「還能為什麼,」她不得不道,「不笑我就會感動得哭了。噢,咱們的洛拉斯爵士實在太勇敢,我的心因為仰慕而顫抖。」 她在螺旋梯前告別了派席爾國師。這老不死比之以前更加沒用了,太后認定。派席爾近來唯一做的,就是用無窮無盡的告誡和異議來煩惱她。他甚至反對她同總主教達成的新諒解,當太后要他起草法律文本時,他竟用潮濕晦暗的眼睛瞪著她,唾沫橫飛地講歷史。瑟曦只能打斷,「梅葛王幾百年前就進了墳墓,他的赦令也早該進墳墓,」太后肯定地說,「現在是托曼的天下,我的天下。」我怎不聽任他爛在黑牢裡呢? 「洛拉斯爵士死後,陛下要挑個合適人選填補禦林鐵衛的位子。」跨越去往梅葛樓的乾涸護城河時,科本大人道。 「一個堂皇的人,」她表示同意,「一個年輕敏捷強壯足以讓托曼把洛拉斯忘得一乾二淨的人。一點點的英勇是上好的作料,但此人腦筋裡不能淨是些騎士的蠢念頭。你有這樣的人選嗎?」 「啊,很抱歉,還沒有。」科本承認,「我想到的是另一位武士。他不具備堂皇的外表,卻對您有絕對的忠誠。他會不顧一切地保護您的兒子,消滅您的敵人,守衛您的秘密,而沒有活人可以與他匹敵。」 「是嗎?言語就像風,講得過於誇張了。好吧,什麼時候你可以把這位楷模獻上,我們再來瞧瞧他夠不夠格。」 「我發誓,人們將來會為他寫一首歌,」科本圍滿皺紋的眼睛裡興致勃勃,「陛下,盔甲的事情有進展嗎?」 「我給武器師傅說了你的要求,他以為我在發瘋。他向我說明,穿上如此沉重的板甲,沒有人能夠移動,更別說打架了。」瑟曦用眼神警告沒頸鏈的學士。「你敢耍我,將來會尖叫著死去,明白嗎,嗯?」 「我很明白,太后陛下。」 「很好,這仵事一句話也不准說出去。」 「太后英明。紅堡裡隔牆有耳。」 「是的,」夜裡,就算在自己的房間,瑟曦也能聽見異樣的聲音。只不過是牆中鼠罷了,她安慰自己,僅此而已。 床邊有根蠟燭在燃燒,但壁爐已熄,沒有旁的亮光,很冷。瑟曦脫掉衣服,滑進毯子,任裙服堆在地板上。床上的坦妮婭動了動。「陛下,」她低聲呢喃,「現在是什麼鐘點?」 「貓頭鷹時。」 瑟曦經常獨守空閨,但她從未喜歡過一人睡的滋味。最早,她和詹姆同床,那時候他們還小,相貌如此相似,幾乎沒人能將彼此區分開;後來,等他倆分開之後,她有過許多床伴和侍女,其中大都是同齡女孩,是她父親的騎士和封臣的女兒。沒有一個人能真正取悅她,甚至在她身邊待得長一點的也為數寥寥。淨是些神經兮兮的小傢伙,眼淚汪汪、索然寡味,只會講一些無聊的故事,怎能取代詹姆的地位?不過話說回來,在凱岩城深處漆黑的夜晚,她會很歡迎她們的溫暖。空床是多麼冷啊。 在君臨就更難忍受了。王家居室內充滿寒氣,她糟糕透頂的前王夫就死在這面遮罩之內。勞勃·拜拉席恩一世,但願永遠也不會有二世,但願這個遲鈍、酗酒的蠻子在地獄裡哭泣。坦妮婭同樣能帶來溫暖,而且不會強行分開她的兩腿。近來,坦妮婭和太后同床的時間逐漸多過了與瑪瑞魏斯夫人的,奧頓似乎不怎麼在意……或者,他知道乖乖閉嘴。 「醒來時您不見了,我很擔心。」瑪瑞魏斯夫人呢喃道,她靠著枕頭坐起來,被單糾結在腰部,「出事了嗎?」 「沒有,」瑟曦說,「一切皆在掌控中。明天一早洛拉斯爵士便要航向龍石島,去攻陷城堡,去解放雷德溫的艦隊,去證明自己是個男人。」她把在鐵王座變幻的陰影籠罩下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密爾女人。「沒有了英勇的哥哥,咱們的小王后就等於是赤身裸體。當然,她身邊還有侍衛,但我在城裡跟他們的侍衛隊長接觸過幾次。那是個喋喋不休的老頭,外套上繡了一隻松鼠,你知道,松鼠是會在獅子面前逃竄的。他不敢違拗鐵王座的權威。」 「瑪格麗可能獲得其他人援助,」瑪瑞魏斯夫人提醒,「她在宮中結交了不少朋友,她和她的表親也有很多仰慕者。」 「幾個仰慕者起不了大作用,」瑟曦表示,「我關心的是風息堡方面的軍隊……」 「您打算怎麼做,陛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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