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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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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的時候,冷無情便去命人召來撥琴的高手,那是一個黑瘦的中年男子,見到冷無情,頭也不敢抬,匍匐著趴了下去。 「少宮主……」他的聲音打著戰,說不出來的可憐。 「起來吧,」冷無情慵懶地半癱在太師椅上,笑眯眯地看來,「明日,你便替了五十郎去參加撥琴的比試,若是輸了,就不要來見我了。」 他這麼一說,剛剛站起來的男子,立刻又跪了下去,痛哭流涕地舉起手來,道:「少宮主,請您給小的一個痛快吧,您前幾日不是讓我削了手指!」 啊?豈有此理,居然敢在關鍵時刻削指!冷無情瞪眼,很是驚訝:「有嗎?這幾日我一直修身養性,慈悲為懷,怎麼會削你的手指?」他怒極反笑,陰森森道,「再說,我從來不削小物件,要削的都是大件。」 他這麼一說,地上的黑衣男子立刻眼睛一翻,一口氣透不上來,昏死過去。 五十郎站在他的身後,忍不住翻白眼,提醒道:「他便是那日被你沾了菜湯的人……」 冷無情一臉的恍然大悟,轉過頭來,和五十郎對視,怒道:「果然沾上你,就沒有好事。」 他這算是遷怒,五十郎無言,攤手道:「那如今如何?」 冷無情更加惱怒,拍桌子冷笑道:「難道要本宮主親自上場幫你撫琴一曲?」他居然還真的皺眉認真地考慮了一下,然後搖頭道:「本宮主只會吹口哨、拉二胡,恐怕幫不上你。」 五十郎哭笑不得,回道:「我自己來吧,我小的時候,也學過一些很古典的曲子。」 冷無情大喜,點頭稱讚道:「果然是才貌雙全的五十郎,不錯不錯。」 五十郎順嘴溜須,也稱讚道:「你也是英俊瀟灑,文武雙全。」 兩人對視,一下子沉默下來。許久,冷無情幽幽道:「果然我們冷家都是精英薈萃,人才輩出。」 五十郎點頭,正色道:「正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無情小叔,這就是宿命啊……」 默,站在門口待命的教眾,徹底無言。 第一場比試安排在竹林之中。 長長的連廊從空中淩空搭起,突出來的一塊,無遮無攔,那上面便放著一把古琴,所有比試的人,都需不運內力地坐在那塊無遮無攔的木板之上,彈琴比試。 魯地的兩位是第一個上去的。 那個檯子建得委實太高,突出來的木板又是太薄,那兩個彪形大漢往上面一坐,木頭就一顫一顫地抖動。 還沒有開始撫琴,就有一個痛哭流涕的大叫:「老子不幹了……」 他的聲音本來就粗獷,帶著驚恐,傳出去很遠,將台下的眾人都弄得忐忑不安,一下子便有許多人推出了比試。 五十郎百無聊賴地坐在竹林前的草地上,盤著腿,聽臺上不時傳來顫抖的琴音。太陽一照,昏昏欲睡。 「你要彈的是什麼古曲?」冷無情探過頭來悄悄地問。 五十郎正色,很是嚴肅道:「是一首很高深的曲子。」 冷無情又問:「什麼曲名?」 「《十八摸》。」 長久的沉默之後,冷無情緩緩地從袖籠裡掏出絹帕一塊,慢條斯理的撕成團,揉在掌心。 「你這是做什麼?」五十郎好奇地問道。 冷無情面色嚴肅,答道:「保命的方法。」 這下,輪到五十郎沉默不語。 人來人往,最後,上臺奏琴,變成了你推我讓的事情,因為那塊突出的木板,已經有了道淺淺的皺紋。 怪就怪,江湖有名的蘭香公子,居然是個體重過雙百的胖子。他一屁股下去,那塊木頭,就直接彈了又彈,結果好好一首《鳳求凰》,給他彈成了飛天跳躍曲。 「兩百五十號,段水仙。」報數的門生,已經有氣無力。 每每有公子懼高,從高空摔下,慌得忘記了施展輕功,他必然飛身過去,如此以往,精力透支。 段大公子今日難得素淨,青袍一襲,除了腰間的雙白玉劍,竟然沒有其他的裝飾。 看見冷無情冷冷地看過來,他心頭大樂,站在突出的木板上,淩空飛了無數個自認為俊逸無雙的媚眼,甩發撩袍,原地輕飄飄地打了個旋才落下。 他的指尖還沒有觸及琴弦,就聽見底下的門生大叫:「犯規,剝奪參賽資格……」 …… 段水仙無言,突然想起剛剛淩空三百六十度飛旋,好像稍稍用了點內力,心裡越發淒涼。 他哀怨怨索性從高臺上掠下,路過冷無情旁邊的時候,很是鬱悶地瞪視了他一眼,幽深道:「你不要豔羨我的風采,我就算再隱藏自己的美好,也會有人看得出來。有一種人,是不適合低調的。」 冷無情咬牙垂眼,手指甲裡蓄起滿滿黃色的毒藥,蓄勢待發。 五十郎見狀歎氣,揮手道:「段公子,你的衣被劃了個大窟窿。」她說得倒不假,段水仙飛身下來的時候,為了力求完美,淩空飛旋了好幾個圈。雖然他有懼高的舊疾,但是,在眾人面前,咬牙硬撐了過來。 落地的時候為了顯示自己風流倜儻的形象,頭暈眼花地又飛旋了幾圈,袍子角鉤在竹枝上,拉出好大的口。 段水仙聞言,立刻低頭看去,果真好大的窟窿,他提氣飛快地掠走,滿心念念不忘的是比試。 當然,絕對不是門生的比試,而是同冷無情宮主大人的風雅比試。 最後一個上場的是五十郎。她是唯一一個不運用輕功,自己一步一步爬上去的人。 門簾之後,蜀大先生很是讚賞,歎道:「如此謙遜之人,孺子可教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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