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器江湖(52)_蘇素

五十二

　　冷無雙皺眉，一把推開五十郎。

　　從他的丹田處漫起一股真氣，游走於四肢之間，真氣每到一處，都帶著絞痛，燃燒著，像要將他的內腑都要焚盡。

　　他的臉漸漸地蒼白起來，手不禁地撫胸，豆大的汗水，一粒一粒地從額際滑落。

　　"無雙，你怎麼了？"五十郎漸漸發現不對勁，收住了打算再次熊撲的腳步，蹲下身，由下往上的看冷無雙，"你的劍劫又發作了？"

　　冷無雙不回她，踉蹌著扶著牆，挨著一步一步移。

　　好容易移到了床邊，手一松，滑坐了下去。

　　"你不要吵我，自己玩去。"冷無雙靠著牆，懨懨地運氣，體內的真氣流轉得更快，痛楚從四肢五腑裡蔓延開來。

　　突然，喉嚨處一腥，竟然噴出一口鮮血。

　　五十郎這才真的害怕。縮在牆角，大氣也不敢出，生怕驚擾了冷無雙，將他的氣息打亂。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冷無雙的臉才重新恢復了血色，雖然嘴唇依然蒼白，額上的汗珠滾滾，但是他緊皺的眉漸漸地舒展開來。

　　"無雙，無雙，你可好？"五十郎咬著手指，不敢過去，生怕冷無雙會有個三長兩短，她可憐兮兮地站在牆角，怯生生地問。

　　冷無雙的睫毛輕輕扇了扇，然後緩緩打開，滿眸的疲倦，回她："嗯，暫時無礙。"

　　只要一天不參透最後一招，劍劫便不會消失。

　　他這樣用自己本身的內力去強撐，只會讓下一次的發作更加難以馴服。

　　照理說，每一任卸劍山莊修習醉若流雲劍的莊主，都會在沖劍劫的時候躲在隱蔽的地方閉關參悟。

　　可能需要半年，亦或者更多的時間，終究會平緩地過渡。

　　現在，他卻出了莊子，在自己最危險的時候，跟著五十郎到處跑。

　　或許連冷無雙自己也說不清，自己對五十郎究竟是種什麼樣的情緒，每當自己去深究一點，便總會將這種莫名的情緒歸於是自己對五十郎的責任。

　　"你要不要脫掉衣服，在床上躺一躺，"五十郎小心翼翼地靠過去，一面用手指去觸碰他嘴角的血漬，"我幫你去抓藥？"

　　冷無雙彆扭地扭頭，躲過她的手指，不自然地回絕："不用。"

　　然後扯下半匹正紅的被子，丟在地上。

　　五十郎見狀，大叫："不可以，你身體這麼弱，不可以睡地板。"

　　冷無雙挑眉，手握成虛拳，放在嘴邊，假裝輕輕咳了咳，道："本來就不是我睡。"

　　五十郎一下子窘住，試探地問他："你不睡這裡，難道該我睡？"語氣裡透露著極大的不確定。

　　怎麼這樣，自己再怎麼彪悍，也好歹是個青春美少女好不好。這個人怎麼一點憐香惜玉的品行都沒有。

　　"嗯。"無雙小公子很是疲倦，連話也不多說一句，扔下半床被子，倒頭便睡。

　　他居然真的不再管五十郎。

　　五十郎看著地上的半床被子，半蹲下去，抱著頭苦苦思索。

　　地板這麼硬，被子這麼小，天氣這麼涼，到了半夜肯定會冷死。太不公平了，為什麼身為女子的自己要睡地板？

　　這屋子裡就只有這麼一張大床，冷無雙占去了一小半，還留出了不少，嗯？一半的床？五十郎突然靈光一閃，立刻滿腹甜蜜。

　　他果然留了一半的床鋪給了自己。

　　"討厭，"五十郎從地上抱起半床被子，用手指頂了頂冷無雙，無比嬌羞的發怒："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被她點得怒起的冷小少爺，面朝著床，僵直著身體，額上的青筋跳了又跳，然後將拳頭握了又松，才忍下掀飛她的衝動。

　　默默閉眼不語，繼續扮演沉睡的美男。

　　五十郎猶豫了一會兒，終於在冰冷的地面和溫暖的床鋪之間，作出了最後的選擇。然後，躡手躡腳地爬上床，睡下。

　　不多時，便開始打鼾咂嘴巴。

　　間歇有磨牙的聲音一波波地傳來。

　　冷無雙忍無可忍，一個轉身，索性將自己身上的被子一股腦地都蓋在了她的頭上。

　　這個女人，實在太吵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五十郎卷著兩條半床被子，身體半掛著，一起巴在了冷無雙的身上。

　　他的衣襟打開，若隱若現地露出白皙精瘦的胸膛。五十郎的臉就緊巴巴地靠在上面，醒來的時候，還條件反射地在上面用臉頰蹭了蹭，滿嘴角的口水，將他的胸膛蹭得晶晶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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