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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廢名君書十七通(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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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常出屋齋兄: 近日城內大熱,不知山中如何,仍常出屋否?不佞亦頗心閑,故雖熱無礙,只是文章也做不出,而欲做之心則一日未歇也。不知近來是在寫散文,抑仍寫詩乎?鄙意做詩使心發熱,寫散文稍為保養精神之道,然此亦是一種偏見,難得人人同意也。餘略。匆匆順問起居佳勝。 七月三十日,作人。(二十年) 一〇 廢名兄: 知不久將下山一行,敝處因書齋頂篷大破,西牆將壞,須大修理,故將客室移在外邊,居住稍有未便,唯如暫留一二日則亦無妨耳。北大事大約當俟開學後始能定奪。拙鼻未全愈,不過稍好一點了。 九月十四日,苦雨。(二十年) 鳳舉舊居尚有空屋,如欲分借,可問耀公。 一一 廢名兄: 航空信收到。石民君之信已寄往上海,想可收到了,今又得修君來函,特為附上。上海怎麼樣?日內還溯江回家去麼?在上海的期間希望費心代辦一件事,因為我的《陀螺》借去遺失了,不知道老闆的總店裡還有沒有,乞代買一本寄來,在北平則已多年買不到了。(似乎已是絕板?)匆匆不悉,容再談。 十月二十九日,作人。(二十年) 一二 廢名兄: 刻了一塊木板,制了這樣一種六行書,寄呈尊覽。如以為「嘸啥」,當奉送一疊,但尚須等待一兩天,因匣子尚未做好也。匆匆。 一月十八日,粥尊。(二十一年) 一三 廢名兄: 今早(其實已是八點)忽然想做文章,文章非他,即《莫須有先生傳》序,亦即《看雲集》序也。乃披衣洗臉吃飯後,攤開紙筆,卻又有點茫然,似乎朝氣已去唯存午氣,但也並不慌忙,仍想把他寫出來,不過是在今年明年則不能知耳。據我原意則想在除夕內寫之,若終非過年不可,亦是天命而已。 廿一年二月五日,案山。 一四 廢名兄: 日前承遠送於野,存歿均感。回來後不勞頓否。不佞本來有點受寒,野外似又吸了一點灰土,嗓子稍痛,今日大有啞人之意,明後兩日只能不作通事去,這一星期(昨上午卻去敷衍上課)差不多就此偷懶過去了。 十一月二十三日,知堂白。(二十一年) 附注,十一月二十日為若子下葬於西郊。 一五 廢名兄: 昨日葉公打電話來問尊寓地名,想系奉訪乎。新制一種信封,覺尚清疏,但只可自怡悅不堪持贈君耳。平伯看見雲似蘇字,不為無因。匆匆不備。 知堂,十二月十二日。(二十一年) 一六 常出屋齋居士: 前晚昨晚無他事,取貴《莫須有先生》從頭重讀一遍,忽然大悟,前此做序純然落了文字障,成了「文心雕龍新編」之一章了。此書乃是賢者語錄,或如世俗所稱言行錄耳,卻比禪和子的容易瞭解,則因系同一派路,雖落水有淺深,到底非完全異路也。語錄中的語可得而批評之,語錄中的心境—「禪」豈可批評哉,此外則描寫西山的一群饒舌的老娘兒們,猶吉訶德先生之副人物亦人人可得而喜樂欣賞之者也。前序但說得「語」,然想從別方面寫一篇亦不可得,欲寫此等文雖精通近代「文學學」尚不可至,況如不佞之不學者乎,可為一笑。聯語改後稍簡矣,但冗長似亦有冗長之妙,不知尊見以為何如也。寒假轉瞬即了,而翻譯工作尚未著手,而今想要努力,想到「尚須」二字不禁一掬同情之淚,此或亦中國永久之悲哀歟。匆匆不具。 一月三十一日,知堂。(二十二年) 一七 廢名兄: 兩信均收到。聯頗佳,似可以用。下句殊有風致,上句似因下句而後有,故稍欠圓熟,然亦無甚妨礙也。小雪正下,甚希望其能久耳,雖不能一尺,亦須有數寸才佳。匆匆。 二月廿一日,知堂拜。(二十二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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