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朱自清 > 朱自清日記 | 上頁 下頁 |
一九四五年七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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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 星期日 陰 偕妻出訪。在駝子麵館午餐,于劉醫生處晚膳。 ※ 二日 星期一 晴 上午至川大訪友。應七嫂邀午餐,菜佳。自中舒處借得《中國社會經濟史》。 ※ 三日 星期二 晴 岱孫 紹谷 克仁 上午寫信,在擷英酒家參加章雪舟之女的婚禮,賓客約二百人,存放衣帽之押金均用十元鈔票。偕妻步歸。 ※ 四日 星期三 晴 新聞處 廖仲爽 雨僧 叔湘 上午寫信。開始讀森穀克己著、陳昌蔚譯《中國社會經濟史》。下午在房君家見兩位美國軍曹。到書院正街參加竹的生日慶祝會,除餘外皆為女客,很難談話。 ※ 五日 星期四 晴 下午去川大醫院,然彼處午後不予注射,頗惱火。讀《中國社會經濟史》。 ※ 六日 星期五 晴 霍亂預防注射,體重一○二磅。讀完《中國社會經濟史》。 ※ 七日 星期六 晴 開始讀陶希聖之《中國社會歷史分析》。在望江樓遇叔湘,欲打聽此處大學的一些情況,然彼招呼羅玉君夫人過來,我們只好改換話題。 ※ 八日 星期日 晴 一多 訪友人。贈守愚維他命丸,贈聖陶煙一盒。應璉髣邀午餐,到客甚多。 ※ 九日 星期一 晴 梅校長 三弟 上午玉華來訪,我頗冷淡,應待人更熱情些。寫信。程千帆、劉君惠、高石壘下午來訪。一同去望江樓茶座。千帆攜已故黃侃之女婿潘石禪同往,談論有關文學的一些問題。千帆講述寅恪對《長恨歌》中漢皇與成都道士之解釋。彼認為此二處系指漢武帝與吉夫人故事。千帆從此解釋中推論曰,《圓圓曲》中西施與吳宮故事系從《長恨歌》中得到啟發的。這些談話頗有見解,餘甚感興趣。 ※ 十日 星期二 陰 昨夜降雨。上午教喬英語與國語。讀完陶希聖的《中國社會歷史分析》。 ※ 十一日 星期三 暴風雨 讀完《現代中國詩選》。準備明日講課提綱。赴七妹生日宴會,食逾量。 ※ 十二日 星期四 陰 上午到燕京大學講新詩課,表慢一小時,頗窘。又聲音過低,講課很不成功。董每戡邀在宴賓樓午餐,客人有姚雪垠、陳斠玄及葉丁易。下午訪雨僧及李曉舫夫婦。 ※ 十三日 星期五 參加鄧晉康生日宴會,美酒佳餚。柯家華君邀餘下週五為暑期學校學生講課。訪李哲生君與李夢然夫婦。李哲生君為人誠摯熱情,久為采芷找工作事幫忙。 ※ 十四日 星期六 晴 竹的同事邀午餐,菜佳。 ※ 十五日 星期日 陰 江清 達元 膺中 至明湖春赴章、葉宴會,遇子愷與載良。晚餐後在望江樓與中舒、載良飲茶。讀偵探小說。 ※ 十六日 星期一 晴 應斠玄、陳白塵、葉丁易及葉聖陶之邀,在全家福午餐。飯後又到桃源飲茶。 ※ 十七日 星期二 晴 徐中舒與朱之彥來訪,分別與之長談。徐對語言文字的感覺力頗敏銳,借與《文史通義》、《蜀東南詩記》,贈詩四首予子愷。 ※ 十八日 星期三 晴 聖陶 公權 胡贊平來訪,交向傳義的請柬。讀《半夜謀殺案》。 ※ 十九日 星期四 晴 憲鈞 田宛𦺄廷梁 打電話給馬季明,商談接收張毓英事。訪弢英,告以商談情況,遇《黃浦日報》記者章伯懷君。參加向育仁君晚餐會。遇陳以可,此人有點誇誇其談。訪余中英未晤,留簽托為代購一幅子愷的畫,並通過陳述民君轉告張仲銘,亦請其代購子愷之畫。 ※ 二十日 星期五 晴 江清 公權 慶祝劉大夫生日。到枕江樓參加柯家華的晚宴,到客有張廣安與我。張合肥人。後到華西壩演講,聽眾五六十人,為柯君預料的百分之十,很窘。擴音機實無必要,因此未用。情緒很壞,僅講了四十分鐘。 ※ 二十一日 星期六 晴 岱孫 瑁璜 昨在林大夫處稱體重,系四十四公斤半,較去歲歸來時重兩公斤。寫信。參加清華校友會茶會,遇若干友人及學生。王憲鈞君亦參加,贈餘煙草袋一隻及維他命片。遇盧劍波君,彼談及在協中教書之難處。王楷元君亦到會,索餘手書。赴郭有守君宴會,菜肴甚美。周寄梅夫婦、子愷與載良系主賓。 ※ 二十二日 星期日 上午晴,下午雨 上午孫望夫婦來訪,還詩集二冊。與組緗談甚歡。余中英夫婦、璉髣及吳景伯太太來。在組緗處午飯。下午參加子愷畫展,遇謝冰瑩。與聖陶言志。聖陶問及在現狀下有否自由,對此雖稍加肯定,但無確切答案。今後想來職業與思想之自由至關重要,然隱指出了我的地位能否做到這樣。 ※ 二十三日 星期一 晴 感冒,但黃昏前未察覺。之彥來訪,示以詩稿,長談之。告以教書生涯中事。談及政治上之腐敗遍及各地,因而必須進行革命。他十點十分告辭。我因久坐院中感冒加劇。 下午讀翦伯贊的《中國史論集》。 ※ 二十四日 星期二 晴 上午訪馮煥章及組緗。參加文協之歡迎會。發言談關於文藝與政治關係之意見。在宴賓樓午飯,少城公園飲茶。訪憲鈞不遇。取張黑女墓誌銘歸。 ※ 二十五日 星期三 晴 夢生 達元 雨僧 讀《中國史論集》和偵探小說。 ※ 二十六日 星期四 雨 文熙 讀《中國史論集》及偵探小說。單傳淵來。采芷為職業及婚姻問題甚苦惱,她得知黃另有一女子,因此斷然停止朋友關係。 ※ 二十七日 星期五 陰 讀《中國史論集》與《月光下的人》。讀今年三月二十四日的《S. R. L》,其中兩篇文章頗有趣:一是羅伯特·希利爾的《現代詩歌與普通讀者》(生活在隱喻時代的詩人太多事),談明喻、隱喻與象徵之不同作用。結論是:在普通讀者或普通群眾耳中,詩人之語言應簡單、樸實、悅耳,因詩人本身即普通群眾之一員!另一篇是傑拉德·普敏·邁耶(Gerard Previn Meyer)的《詩人與蜻蜓》(現代詩詞中缺乏人的個性)。他說:「另一方面,蜻蜓從不纏住自己的腿。他在陽光下飛舞,比有獨創性的詩人更優美。然而,在寫作過程的某些方面,有獨創性的詩人,雜質被淨化後,詩的純潔、本質和真正的詩意也隨之消失了。」 ※ 二十八日 星期六 晴 余中英夫婦 秦文卿 例行工作。下午訪子愷及載良,只遇載良。采芷將就任女青年會幹事。到四聖祠南街華英書局參加詩歌小組會。遇郭宗亮、金式榮、鄒荻帆及黃藥眠,談詩歌問題。 ※ 二十九日 星期日 晴 岱孫 一多 上午寫信。在方君家玩橋牌,吃冰淇淋。橋戲中雖有失誤,然手氣不壞。 ※ 三十日 星期一 晴 應川大圖書館同人邀,在靜寧飯店午餐,菜雖佳,地方卻狹小。訪聖陶,聽到關於子愷的展覽會及文協暑期講座的新聞。到華西壩買藥。疲倦。熱極。 ※ 三十一日 星期二 晴 哲生 日常工作。真感到中庸之道的美。晚間之彥在餘就寢前來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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