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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三五年九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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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 星期日 前兩日日記有錯亂。星期五未進城，而是應邀赴校長宴會。在彼處遇王興昆和唐培生兩先生。與賓客進行了合乎禮儀的談話。但終席前因心不在焉而出了錯誤，在唐先生曾長談其出生地之後，又問其出生何處。 星期六進城。 至豐澤園赴張志和宴會，是為送別石蓀，馮芝生和林培春亦在座。談話間又出小錯。 至東興樓赴孔蓀小姐結婚宴會。遇周綽仙。 至中山公園參觀溥心畬之展覽，較去年展出之畫好得多，但其中最好的是摹寫品。黃懷英先生認為兩蕭的風景畫遠比溥之作品為好。黃謂一些富有的四川人對此展覽捐款不少。如張志和、王方舟和張仲明。 乘私人小汽車歸，由景超付款。 ※ 二日 星期一 晴 見梅校長。同意擔任學報編輯。 關於學報編輯 每期： 論文六至八 書評四至八 共二百頁 收稿日期： 十月末至十一月二十日 一月末至二月二十日 四月末至五月二十日 七月末至八月二十日 ※ 三日 星期二 晴 讀《宋詩選》。通讀《梅堯臣集》。為講課選引二十首。 讀羅塞特（P. Rosseter）的《聲明與建議》。 ※ 四日 星期三 晴 讀《聲明與建議》。 ※ 五日 星期四 晴 讀完羅塞特的書。 下午進城，妻與孩子同去。 寫《選詩雜記》。 剪報數則： 幾年以前，都伏思（R. L. Duffus）在美國曾作過這樣的一個調查：他想知道是藉了什麼媒介使讀者得與著作接近的。這統計的數字他後來發表在一本書裡： 媒 介 人 數 書評 3454 廣告 2460 友人介紹 1219 作者聲望 604 書店陳列 420 對問題有興趣 409 書店推薦 383 饋贈 270 演講中聽到 230 書名眩人 199 書皮眩人 191 書店中翻閱 180 杜威介紹 161 函郵目錄 155 教授介紹 64 風行一時 65 瞿秋白獄中所作 〔浣溪紗〕 廿載浮沉萬事空，年華逝水水流東，枉拋心力作英雄，湖海棲遲芳草夢，江城辜負落花風，黃昏已近夕陽紅。 〔夢回口占〕 山城細雨作春寒，料峭孤衾舊夢殘。何事萬緣俱寂後，偏留綺思繞雲山。 〔獄中憶內集唐人句〕 夜思千重戀舊遊，他生未蔔此生休。行人莫問當年事，海燕飛時獨倚樓。 聯語擷諧 〔紅蕉簃主〕 有某人者，留學生而得翰林者也。致何秋輦中丞書，「秋輦」訛為「秋輩」，又其中「草菅人命」，訛為「草管人命」。何中丞作聯以嘲之曰：「輦輩同車，夫夫竟作非非想；管菅同官，個個多存草草心。」可謂工絕，奇絕。是時又有一留學生，致書何中丞，「輦」亦訛「輩」，又研究之「究」字，訛為「宄」。何嘲之曰：「究宄共蓋，九九難為八八除」。或戲改其聯云：「輦輩同車，人知其非矣；究宄共葢，君乃忘八乎」？可謂極淘氣之能事。 ※ 六日 星期五 晴 早，妻與侄到醫院複診。 下午到楊家，值王芸生在，未得與楊談。白費了時光。 晚到北海划船，甚有趣。遊人稀少，北京殆已開始蕭條歟？ ※ 七日 星期六 晴 晨返回，做些雜事。 今晚妻與兩兒歸來。 ※ 八日 星期日 陰 邀山寶至中山公園午餐。楊遇夫、馮芝生、湯錫予出席。 讀賀黃公《載酒園詩話評》，賀喜宋詩，卻在此點上對批評者黃生加以攻擊。 ※ 九日 星期一 晴 赴楊之宴會。聞一多指責周作人之虛偽態度。他認為周急於出名，卻又假裝對社會漠不關心。聞稱之為「京派流氓」。誠然，周之人生態度確有某些矛盾之處，他不會做如其宣稱之引退。不管怎樣，他承認自己性格中的這些矛盾之處。一致性是頗難達到之完美典模。 醉酒。 ※ 十日 星期二 晴 竟日閱《李賀年譜》校正本。 請求免去圖書館主任一職，以其妨礙研究計劃也。 寫信甚多。 ※ 十一日 星期三 晴 與齊大潘交談，告我不少細情，批評了許多職員。 招待客人。談及埃及語時我很小心。 晚餐時氣氛甚好。 ※ 十二日 星期四 晴 學生開始選課。 見施，與談圖書館現狀。 ※ 十三日 星期五 晴 在玉華台宴客，為楊今甫餞行。 談及吾等為《高級讀本》選用之教材。 ※ 十四日 星期六 晴 主持大一國文問題的討論會。 看《鈴聲已響》彩排，不錯。 ※ 十五日 星期日 晴 與曉初商談圖書館及註冊部事，對效率一點特予注意。覺作文簿甚為必要。 下午訪張子高商談圖書館事。張酷好石。石之為珍品者有三，即英石（產于廣東英德），靈璧石，昆山石（白砂）。靈璧石有銅聲，以有皺者為勝。英石則有透、有漏，二者皆石灰石。昆山石則石英也。其餘皆普通石灰石。或似鳥獸之形，或有特別色紋。石之品以瘦、皺、透、漏為傳統。石台皆美術品，出蘇州、廣東巧匠之手，以自然為上。 ※ 十六日 星期一 晴 在圖書館耗一整天。為挑選學生助手事頗傷腦筋。 招待圖書館工作人員。 討論書店與雜誌店分開問題。我們以為不如將此問題提請委員會審議。 赴蔡君宴會。 施嘉煬與蔡方蔭抱怨圖書館職員能力太低。尤其工程技術書籍分類常錯。工程技術部的負責人採用杜威分類法，而毫無辨別能力。 ※ 十七日 星期二 晴 選學生助理。 ※ 十八日 星期三 晴 今天為學校集會日。蔣廷黻作關於世界大戰三種主義的發言。他認為德國法西斯是無出路的，德國、意大利與日本也還缺少資源。共產主義繁榮昌盛。對許多人來說，自由主義是死胡同。但他自相矛盾，說中國的道義所在，他認為是由自由主義而來。他說看不出共產主義與自由主義將來誰會成為領導。無論如何，他對今後發展的論據不很充分。而且他似乎故意回避資本主義這個詞。 近日來腦子混亂。 選修我的陶潛課的學生僅三人而已。 ※ 十九日 星期四 晴 閱試卷。 趙斐雲來告稻孫甚不喜劉子植。 ※ 二十日 星期五 晴 為圖書館事傷腦筋。 ※ 二十一日 星期六 晴 閱試卷。 ※ 二十二日 星期日 晴 閱試卷。 ※ 二十三日 星期一 晴 開始講國文課。 ※ 二十四日 星期二 晴 進城與今甫談編輯工作。 為即將分別略感離愁。 ※ 二十五日 星期三 晴 未治事。圖書館職員宴請。 ※ 二十六日 星期四 晴 赴平伯豐盛之宴會。 ※ 二十七日 星期五 晴 周先庚寄來文稿，乃《心理學及心理分析》一文。孫小孟及馮芝生謂此文後半不充分，總的看尚通俗。 ※ 二十八日 星期六 晴 讀卡爾格倫《論（左傳）的可靠性》（Kalgren: On the Authenticity of Tso-Chuan）的中譯本。 參加平伯的昆曲演唱會。盛玉亭先生的嗓音很好。 ※ 二十九日 星期日 上午晴，下午陰 上午讀完《中國語和中國文》，淺顯明瞭。 下午與妻再一次去樹村看歡喜老墓碑，校正邁先手稿。 ※ 三十日 星期一 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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